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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你别那么小气,给我玩一会。”幽闲连连伸手去要。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蔷薇!”杨憧嗔怪的将吹筒封进木匣里,准确的扔到书案上。
幽闲脸色一暗,“我——我习惯这样叫了嘛。”
自从蔷薇逃散,暗卫变成杨憧,幽闲经常不知觉的把杨憧叫成蔷薇。
杨憧掀起被子,嗖的一声跳起来,“老子受够了!暗卫真的不是人干的活,我一天到晚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你,不能让人发现,有时候对你都要隐藏行踪,吃不饱,穿不暖,睡不足,做鬼都比做暗卫快活!怪不得蔷薇总是一张比死人还白的脸,瘦不拉几的身材风一吹就动。”
幽闲摊摊手,爱莫能助,“幽明和幽昙这两朵红杏比起蔷薇还差很远,目前只能打打酱油跑龙套,我不可能把身家性命交给她们,就委屈你先顶替一段时间。”
杨憧一脚将黑衣人踢到卧室中央,“老子杀人擅长,保镖这个活实在干不了,你赶紧另请高明吧。”
幽明狠狠将擦地的抹布塞进黑衣人嘴里,以防他恢复力气吐出类似“倾城一吻”的暗器,捆绑他的手脚,锅铲锋利一端顶着他的脑袋,往下一跺!
呜呜!黑衣人脑袋居然没有掉下来,那貌似普通的锅铲居然藏有机关,两段尖锐没入地板,中间却凹进去一个圆弧形,将他的脖子牢牢卡住,只要他稍微一动,或者急促呼吸,刀刃就能划破气管。
黑衣人绝望了,一动不敢动。
咚咚咚!门在响。
幽昙慢斯条理的将覆盖着《无量寿经》的《春闺图》塞进书案的一堆经书里,站起身整理衣衫去开门,柔声道:“无寐师太,秦师傅,你们都来啦。”
“听到了动静,商果然开始行动了。”无寐师太和柴房秦老头进屋,幽闲衣衫不整的从床榻下来,笑嘻嘻迎接,“两位,麻烦看看这位是否是你们的二哥商先生。”
“不是。”
只是瞥了一眼,无寐和秦老头就异口同声否决了。
幽闲头痛的揉了揉额角,“我觉得也不太像,商精通□□和机关,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生擒——。”
啾——啪!
门外传来一阵焰火爆发的声音,亮红色的焰火在幽闲卧房上空炸开!
幽昙手中一动,钢鞭将房顶击穿,将一个灰白色的人影拖下来。
“幽桦!”
幽明微微发愣,“你为什么在房顶上放焰火!”
“她不是幽桦,幽桦已经死了。”幽昙摸到小尼姑耳根处,撕拉一声揭开□□,里面赫然一张没有眉毛惨白的脸。
这张面具很新鲜,刚刚从活人脸上剥下不久,一想到幽桦平日里埋头在灶下生火的样子,幽明愤怒握拳就要上去宰了这个冒牌货。
“师姐别急。”幽昙拦住幽明,“她放焰火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先问清了——剥人皮不难,我从他脚背开始剥起,保管剥完头皮他还是活着的。”
冒牌货冷笑,“我们都活不到——。”
“撤!赶紧撤!”
一个旋风般的影子从窗户里窜进来,一举抱过幽闲,一边往外跑,一边狂喊,“撤!都他妈的赶紧撤!”
是蔷薇!
屋外,一团团火热的球体咆哮着从山顶而来,轨迹直奔幽闲的院落,就像一条愤怒的火龙,势必将小小院落吞噬!第一个火球砸穿房顶,落到幽闲卧榻之上随即炸开,里面喷溅出黑色黏糊糊的液体,这液体稀溜溜流淌了一地,遇火则燃,顷刻间,卧房一片火海!
顾不得两个俘虏,众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分别从门口,窗户蜂拥而出!身后还不断有火球砸进卧室,火油蔓延到院落,浮在白雪和冰面上继续燃烧,不见颓势。
院落也不安全!众人冲出院子,杨憧大呼,“散开!大家散开!直接奔出庵堂!不能藏身密室!火油会浸进去的!不烧死也会呛死!大家快散开!”
初始,火球只是集中袭击幽闲的院落,到后来,火球毫无章法的乱砸一通,连厨房柴房这种偏僻的地方也不放过,向来平静的庵堂如煮沸的热粥。
惊醒的尼姑均往外四散奔逃,火海和坍塌的房屋如深陷梦魇,生命遭遇莫大的威胁,修为深的声声念佛,不慌不忙;修行尚浅的哭爹叫娘抱头鼠窜。有运气差的,被火球砸中,当场身亡,有行动慢的,在火海挣扎死于非命。有趁乱抢夺宝物或者置于同门师姐妹哀声求救于不顾的,也有大义凌然将火堆里的师妹拖出庵堂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恩怨,就有美丑,佛门也不例外。
“幽昙师妹!有没有看见幽昙师妹?!”
幽明几乎是第一个跟随无寐冲出庵堂,她回了回神,随即反辙进去救同门,最后在火势将大门烧坍塌之前逃出来,猛然想起了幽昙,最先爆裂的是幽闲卧室,而她恍惚记得幽昙在蔷薇发出警告后并没有跟着出来,而是跑到书桌那里翻一堆经书!
她到底逃出来没有?!幽明急得又要往里冲,被周围惊魂未定的同门死死拉住:“不可以啊,门都烧塌了,你有命进去没命出来啊!”
此时,秦老头早就飞奔到无疏禅房救主,这时候不知藏身在何处;蔷薇抱着幽闲窜出来就消失了踪迹,杨憧带人四处周围搜寻他们,周围小尼姑平日里只挥得动敲木鱼的棒槌,谁都没法子救人。
“幽昙!幽昙师妹!你到底在哪里啊!”幽明挣扎着大叫,眼泪儿簌簌的滴落,其他小尼姑也跟着垂泪,但都撑住不放手——已经失去好多姐妹了,能保住一个是一个。
啪!轰隆!
巨石砌就的墙壁被生生砸开一窟窿,幽昙细瘦的胳膊举着和身体极不相称的两柄狼牙棒,从窟窿里钻出来,蹙眉抖了抖身上的碎石,颇为歉意的看着幽明,可怜兮兮的说:“对不起,师姐,方才听到你在叫我,我屏住呼吸砸墙呢,所以没回你话。”
☆、暗战
“你——你——你!,你先是隐瞒身份意图不轨骗得我好惨!被识破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是不负责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就是说得你这种人啊!老天打个雷劈死你都不冤枉……。”
幽闲上下嘴唇蝴蝶般翻飞着,声音越来越大,语言也越来越刻毒,可是蔷薇依旧不动声色,愣愣的低着头,嘴唇微张,表情甚是奇怪——就像面前摆着一盘红烧肉,但是偏偏只能流口水,却吃不到。
“喂!说你呢!”幽闲插腰曲指往他额头狠狠一戳,“心中有愧吧,都不敢正面和我对视。”
蔷薇摸了摸戳红的额头,喉头动了动,咽了口水,痴痴傻笑:
“不是不敢看你的脸,实在是没时间啊,我光顾着看你的胸了,咳咳,那个,你胸口的衣带被树枝扯开了——。”
啊!
幽闲低头一瞧,大半个胸脯暴露在冰天雪地中,因为情绪激动,此刻正颤颤巍巍起伏不断,沟壑颇深,淡淡的月光照到一半就停住了,另一半留在阴影中,令人鼻血狂喷之外又遐思不已。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幽闲赶紧胡乱将衣带打了个死结,抬头一看,不禁双手抱胸后退三步,“你——你——你要干嘛?”
“还能干嘛?这个时候,当然是脱衣服啦。”蔷薇脱完左袖除去右袖,笑容一贯的猥琐而纯真,天知道为什么他能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乾坤大挪移般融汇在一起。
完了完了,以前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今连羊皮都不要了,直接进化成野兽。幽闲内心大呼不妙,无奈背后就是湿漉漉的山石,避无可避,呜呼哀哉!我幽闲一世英名,终究要毁在这小子手中么?
蔷薇“狞笑”着逼近,幽闲阖上双目,悔不该,悔不该啊,我错了,真的错了,当初在沙漠就不该救她,哦不,是他……。
面颊擦过一丝潮湿,带着体温的衣服随即披在她身上,幽闲睁开眼睛,只见蔷薇猴子般上串下跳搓着手直叫冷,“哎呀呀,老子的衣服不知让给你多少次了,今年的工钱记得不要再拖了。”
竟然是——是这样呢,幽闲松了口气,可心中却有些莫名的落寞,她猛地甩甩头,这种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你这些天都藏在那里?你怎么知道今晚会有袭击?”
“我看见了红色焰火,还看见山顶火光闪动,弹出了火球,就抢先把你抱出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无寐和秦老头都发现了我的行踪,只是装聋作哑不做声,而你——你根本就没感觉到我的存在吧。”蔷薇有些虚无的看着幽闲,低声道:“反正无论我怎么藏,都藏不到你的……。”
“心里。”蔷薇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出最后两个字。
良久,都不见幽闲有什么回应,蔷薇嗫嚅道:“反正,反正你都不会在乎——咦,人呢?”
幽闲不知何时跑出了洞外,她踮着脚尖急切望着半山腰处化作火海的红叶庵,指甲深深的印进掌心,“烧了,全烧了,本来打算过完年再回帝都,如今看来,变成了妄想,这些年来,这里是我唯一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天下之大,容不下一张平静的卧榻。”
蔷薇静默守在幽闲身边,冰冷的山风夹带着细雪袭来,蔷薇突然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任何时候,他都可以做幽闲的盾牌,替她遮挡明枪暗箭,可以做她的匕首斩荆劈石。
可是他无法除去那些深藏在暗处的仇恨和争斗,而这些仇恨和争斗无时无刻都在酝酿着新一轮的杀戮,永无止境。
雪山,枯树 ,烈火,这个夜晚,有人长眠,但无人入眠。
然镜一行人赶到红叶庵时,冲天烈火已经肆虐了整个庵堂,尼姑们挤在一起取暖状胆,从今夜开始,她们将无家可归,好不可怜。
无疏,幽闲等人都不在此处,无寐师太迎过来,低声道:“老秦带着无疏师太不知所踪,幽闲她——她被蔷薇抢先抱走了,杨憧正在山上寻他们。”
“他们先是派遣高手毒杀幽闲,被识破后,假扮尼姑的刺客在屋顶放信号,一为示警行动失败,二为提醒幽闲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