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连钟辛谅这等好龙阳之风的,也都忍不住眯起了眼,不过也就一瞬的失神,瞬即反问:“不知苏二娘子可有在外的仇家?”
竟是不依不饶般问下去了。
苏令蛮努力令自己忽略身后不断传来的热意,扬声道:“钟将军好没道理!既抓了人,便该审犯人去才是,怎么对着我等良民不停质问来去,莫非是弄错了问案的首尾,想帮这群匪徒开脱?”
这帽子一扣下去便可大可小了。
钟辛谅赔罪似的拱了拱手:“苏二娘子牙尖嘴利,钟某佩服,佩服。刚刚问话不过是过个流程,望二娘子莫怪,莫怪。”
杨廷自始至终都未曾插过一句,冷漠得好似刚刚救了苏令蛮之人不是她。
眼见钟辛谅捆了人要走,便示意林木带一拨人跟上,粗野汉子一帮人一看事情闹大了,立时萎缩了起来“咚咚咚”磕头,口中大喊:
“我等皆有官府文书,自滇池而来,受人所托,要找独孤大司卫交一封书信。”
苏令蛮这才感觉之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这帮人个个身形粗壮,髯发将头脸遮了大半,虽一口官腔,但口音里却带着滇地特有的腔调。
杨廷欲走的动作顿了顿,一扯马缰,将马停了住。
苏令蛮只觉身后一阵热力传来,整个人仿佛被杨廷伸直的双臂抱在怀中也似,热意便忍不住一点一点悄悄爬上了脸。
杨廷视线划过,却正好见小娘子珍珠米粒似的耳垂红得好似滴血,诧异地挑了挑眉,浑不在意地挪开视线,沉声问:“尔等欲寻独孤大司卫?”
“是,是,我等远道而来,本不欲与这位二娘子冲突,未料……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等有罪,有罪!”
那领头人倒是个机灵的,浑不见之前的凶恶,反手啪啪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巴掌,谄媚地道:“想必这位钟将军便是大司卫座下之人,果真不巧得很!”
“林木,将这些人都捆到崔笃行那去,让他定夺!”
杨廷抬了抬下巴,钟辛谅无法,僵着脸令属下撤了,让林木捆布袋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将人捆在了马匹上,拨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带去了新上任的崔大司卫那。
钟辛谅亦随后带着一拨人跟了上去。
人群散去,只余杨廷一小拨人和苏令蛮主仆几人。
苏令蛮抿了抿了唇,正要说话,却听身后冷冷的一声:“苏阿蛮,你还要在我马上赖多久?”
嗓音冷淡而矜贵,透着股世家子特有的傲慢和鄙薄,杨廷剑眉微簇,眉眼间的不耐几乎呼之欲出。
苏令蛮面色蓦地一白,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转,却对上一双冰粹似的眼珠子,美则美矣,却毫无温度。
她梗在喉头的谢意立时被噎了回去,可胸腔里燃起的火苗却突突地往外蹿,一点都不肯安分。苏令蛮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记得我名字?”
杨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莫非这小娘子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
明明他在赶她下马,她却只在意自己记没记住名字——当真不可理喻。他隐蔽地朝身后的莫旌瞥了一眼,莫旌立时下马上前,摆了个“请”的姿势。
苏令蛮乖乖地翻身下马,见杨廷一拉马缰要走,忍不住伸手扯住了,努力忽略掉那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失落,昂着头认真地道:“杨郎君,今日多谢。”
小巧的白馥馥的脸蛋上,两团绯红像氤氲而起的朝霞,蕴着两丸黑漆漆水灵灵的珍珠,俏丽无双。
这是——一种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韵味,真诚赋予了其更别样的魅力,让人一时挪不开眼去。
杨廷却似完全不为所动般,视若无睹地移开了视线,只朝苏令蛮点了点头,淡道:“无妨。”手一扯缰绳,人已行到了远处,十来铁骑唰唰冲了出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国道上。
这一场会晤,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苏令蛮默默收回视线,绿萝已经牵着小八行了过来:“二娘子,如今……该怎么办?”他们拉车的马匹已然断了腿,眼看这马车是拉不回城了。
可若就这么走回去,恐怕到了城门口,腿也该不经使唤了。
正计较着,刚刚一群人消失之处,一阵“得得得”规律的马蹄声响起。
莫旌领了两人快马加鞭而来,先是朝绿萝点了点头,而后翻身下马,毕恭毕敬地拱拱手道:“我家郎君交代,未免老麇谷事后不依不饶,特让我等匀出两匹马来,二娘子请。”
正说着,跟来的两人已经动作利落地将断腿的马匹解开,重新套上了骑来的两匹。马鬃流亮,马蹄均套着军用铁蹄,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那,一看便不同凡响。
苏令蛮在绿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小八也跟了进去,车夫寻回马鞭,“驾”一声,鞭还未及,马车便已风一般跑了起来。
莫旌恭敬地行到国道两旁,目送马车辘辘而过,却听远远一道柔糯的嗓音传来:“替我多谢你家郎君!”
莫旌摆摆手,又点点头,令人收拾了两匹残马,而后直接去寻杨廷复命。
“回来了?”
杨廷瞥了莫旌一眼,莫旌正欲回话,却被他摆手阻了。钟辛谅大马金刀地坐着,闻声笑道:“苏二娘子果然是国色天香,竟然让杨郎君也再三垂顾。”
话里对苏令蛮的轻慢和恶意简直是昭然若揭。
杨廷掸了掸袖子:“从前常闻钟将军智计超群,是难得的将才,如今看来,却也是小肚鸡肠之辈,竟屡屡与一个小娘子为难。”
钟辛谅气结:他还不够肚量大?若换做了旁人,被人摆了一道堵了原本有可能上升的官道,不明着为难,也会暗地里寻人泄愤。他如今不过言语不敬,便算得斤斤计较?
——这心都偏到野池子里去了。
崔笃行却不知这两人眉眼官司,正专心地审问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一帮大汉。
他既然当初能扮猪吃老虎这许多年,心计深沉绝不亚于钟辛谅,手段更是不拘泥,酷烈刑罚之下,这帮人就都招了。
原来这所谓的滇池也是托词,不过一帮子下河来的突厥蛮夷,独孤信在时,还时常与他们托词通信,这帮人在独孤信的纵容下,脾性越刁,越发不知收敛,从前个许多大案亦是他们所犯,被独孤信掩住了。
可惜如今独孤信身死,他们既联系不到,便只得往定州赶,孰料踢到铁板,被一锅端了。
“也好,如今认证物证俱全,这旨来得,也更名正言顺些。”杨廷瞥了一眼大受打击的钟辛谅,未免幸灾乐祸地道:“钟将军,从前种种,你不肯尽信,如今可还觉得你的大司卫顶天立地?”
钟辛谅面色惨白,问堂下人:“十年前,茂县一家经营染坊的种姓之家,那一把火,可是你们烧的?”
那些人挠挠脑袋,一人道:“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太多了,记是真记不大清了。”
“那家主人是个六指。”
一粗野汉子击掌:“嘿,我想起来了,那姓钟的一家忒的没劲,老爷是个六指的残疾,倒娶了个貌美的媳妇,一时没料想,将那媳妇给弄死了,那姓钟的要找我拼命,没法子,便干脆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崔笃行怜悯地拍了拍他肩:“节哀。”这认贼作父的戏码,竟然在现实里活生生见到了。
至此,杨廷已不想再看,带着手下回到了定州城内。
第59章 春日宴游
刘轩这日难得猫在东望酒楼没出门; 在二楼靠着轩窗喝着小酒消磨大好时光; 却听楼梯口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上来一行铁胄劲旅,他“嘿”地一声就站了起来:
“清微; 这大好辰光不在你大营里呆着; 来我酒楼作甚?”
一边摆手示意其他客人继续小酌,无须惊慌。
莫旌领着几人分开落座,只眉目间时不时掠过的警惕; 呼喝饮酒声已全然看不出刚刚的煞气了。
杨廷理也未理; 脚尖一错; 食客们还未反应过来; 人已如鸿雁惊影; 一袭深色玄衣便落到了三楼之上。刘轩头疼地叹了一声,眼见玄衣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门后; 袖子已经被一位好奇的食客揪住了:
“小刘掌柜的; 那人是谁?怎也能上得了你三楼?”
待小刘掌柜的充分发挥其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食客们相信这是一深藏不露的高人再转而上去之时; 杨廷已经摘了帷帽一身寝衣的懒靠在东厢房之内,拿了埙在手中摩挲。
“说吧; 今日又是谁惹得我们岫云杨郎不快了?”
杨廷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并无。”
“就我还不了解你?”刘轩冷不丁翻了个白眼,杨廷这人臭毛病尤其多; 心高气傲,高兴时冷脸,不高兴时亦冷脸; 从小一副死人样,可亲近之人还是能辨出一些细微的区别的——
就此时,他很能感觉到,杨廷这傲慢的不可一世的美郎君他,不高兴了。
“谁惹着你了?”通常越是心高气傲之人,越懒得生闲气,毕竟——那些个凡夫俗子可惹不得他一顾。于是刘轩对能挑起杨廷情绪之人越发好奇了。
杨廷斜了他一眼,没答他,只问:“浑刀酒可还有?”
“要酒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我说清微,”刘轩环胸靠在门板上:“怎么回事?我刘某人认识的清微可不是那借酒消愁之人,先容我猜猜,可是那姓钟的惹你了?”
杨廷挑起眉,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刘轩又“嘿”了一声:“得!又你那臭脾气!既然姓钟的你看不上,那就是苏家的胖娘子了?”
空气突然安静。
“她变瘦了。”半晌,杨廷突然道,正当刘轩挑眉欲捉着细问一番,他翻身坐起,将寝衣系带拢拢严实,直接来到窗前的长案上,羊毫落纸,不一会便写就了满满两张,刘轩懵懵懂懂地接来,嘴贱地问了句:“可是给苏二小娘的情信?”
杨廷面无表情:“常言道,仁者看山,智者乐水,你刘轩镇日里思淫邪,可是那常人说的淫者见淫?”
刘轩怒目金刚,“呸”了一声:“男女情爱,哪里算得淫邪?本郎君这叫忠于本欲,〃思无邪〃!若非怕你从小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