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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
他狐疑地瞥了她一眼,“耗子偷着油了?心情这么好?”
苏令蛮不忿地捶了他一下,“你才耗子。”
可惜这挠痒痒的一下对杨廷来说几近于无,轻笑了一声,“那怎么回事?往常爷回来,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苏令蛮埋着脑袋帮他解襟口,头也不抬:“要你管。”
郎君腰间绶带、香囊、鱼佩等,被巧手一一解下放入托盘。
他双臂舒展,垂头看着眼前小娘子在身前动作,黑发瀑布般垂在腰后,不见一丝凌乱,脖颈一块皮肤白得晃眼,杨廷干脆一把将人抱了满怀,挠她痒痒,苏令蛮笑得上气不接小气,才将罗婉儿来之事说了。
这下杨廷不免悻悻了,“爷回来也没瞅见你欢喜成这样。”
苏令蛮瞥了他一眼,噗嗤笑了出来,挣扎着要脱出来,“这能一样么?王爷您是日日见,婉儿却有两年多未见了。”
稀罕程度不一样。
杨廷才不管这些,直挠着人气喘吁吁地讨饶才肯赦了,小夫妻两甜甜蜜蜜地吃了飨食,聊了会不知所谓的琐事,又被郎君哄着去了床上胡天胡地了一场。
苏令蛮近来很能适应郎君那格外雄厚的本钱,许是柔术的关系,不单肢体可以做出各种姿势配合,便那处恢复力也极强,杨廷虽无从比较,可与从前书院里那些人的荤话比较来看,阿蛮……那处,大约算是极品。
总箍得人进退不能,直想发狂将人入坏了去,偏再大的力都能容,九曲通幽处,仿佛生出无数小嘴儿,吸着人魂都险丢了去。
与有爱之人做有爱之事,其味无穷。
杨廷这半大的儿郎,正是精力无穷、食髓知味之时,苏令蛮疲于应付,只觉得腰酸腿软,不免抱怨了几句,底下泥泞之地却又钻了那硬物进去,她艰难地撩着眼皮,推人,娇娇道:
“阿廷,我困了。”
这莺啼婉转反倒激起了兴致,杨廷低头拱了拱那堆两堆云雪似的团儿,哄她:“蛮蛮,你睡,我来便行。”
说着又不管不顾地动了起来。
这哪还能睡着,苏令蛮跟那被烙的馅饼似的翻来覆去得煎,直到真正软成了一团水,才被餍足的敬王爷放过,抱着去净房清理。
窗外夜色深沉,绿萝袖着手,与莫旌规规矩矩地站到廊下,不约而同地望月,心道:年轻人啊。
里头的年轻人终于睡去,可世间之事,并不会因为人的睡去,而终止轮转。
“扣扣”两声敲门,杨廷倏地睁开眼睛,他睡觉素来警醒,门外莫旌压低了声音道:“主公,闻人先生有事要禀。”
沙漏静静地倒了个个儿。
杨廷抚了抚脸,抹去最后一丝睡意,翻身下床,苏令蛮似因失去热源“唔”了一声,被他轻拍了两记,又翻个身沉沉睡去。
杨廷掖了掖被角,起身将桌边的外跑披上,轻推出门:
“何事?”
他心下知道这大半夜的来寻,事情恐怕不小,大跨步地往外书房走,莫旌匆匆跟上,声音发紧:“闻人先生说,事关重大,要亲自与主公说。”
“唔。”
外书房转瞬即至,夜来香还幽幽散着淡香,廊下的气死风灯幽幽打着转,照亮了一张尖嘴猴腮的瘦脸。
闻人野半佝偻着背,见他来俯身施了一礼:“主公。”
“进来说话。”
杨廷大步流星地进了书房,闻人野跟进去,莫旌上前一步将门阖上,守在了门外。
“可以说了。”
杨廷拿出打火石将长几上的琉璃灯点了,外书房平日没有许可不能靠近,是以他做这些已经驾轻就熟,拨了拨灯芯,将烛火挑得更亮,亮到闻人野面上的每一丝褶皱都清晰可辨。
“刘生死了。”
乍闻这消息,杨廷的眉梢都未动一动,闻人野接着道:“便在一个时辰前,京畿衙门的刑狱大牢里,刘生将自己的舌头拔下来,活生生痛死了。形容可怖,只留下一封血书,言:所行一切,全由一位姓林的官家所指使,只为构陷林侍郎,他心生痛悔,以致日夜煎熬,仅留血书一封明志。”
“姓林的官家?”杨廷似笑非笑:“莫不是说本王身边的阿木?”
“正是,听其言行描述,正是林侍卫。”
闻人野额间的汗滴答滴答地下,眼前郎君年纪不大,却威势赫人,让他一时为其所慑,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血书一出,便将矛头直指向杨廷,道这个局是早先给林侍郎布下的局,从狩猎者成了被猎者。
“林侍郎是病急乱投医。”杨廷一哂,不在意道:“便这个消息?无甚,垂死挣扎罢了。”
林侍郎是因兼并土地获罪,可明面上的罪名却是纵子行凶,并为掩盖罪行更做了许多错事,全不是一件事。至于旁的……
闻人野想不通,但主子之所以是主子,并不必负责为属下解惑,只得带着满腹的狐疑出了府。
杨廷被吵醒,也睡不着了,外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第二日,果然京畿衙门那六品的官顶戴花翎被摘,刘生血书大白天下,本该被泼一身臊得敬王却反而获得了舆论的最大同情——
谁都知道,这天下都是他们杨家的,何况就看小霸王那不缺钱的架势,哪里会去与民争地?
至于林侍郎那纨绔幼儿,做了那许多欺男霸女的错事,动辄与人为那些花儿粉儿起冲突,青楼常客、楚馆老餮,要说没富得流油的来处,还真说不过去。
案件迅速地移交给了大理寺审理,原来圣人拖着欲转圜的事,却因着林侍郎这一步臭棋,快速高效地运转起来。
第187章 自难忘
林侍郎风光了一世; 临了却马失前蹄,被人捉着痛脚下了狱; 大理寺丞督办; 由王右相和杨宰辅共同监理,头上两尊大佛压着; 大理寺丞连推诿扯皮都不敢; 忙乎乎了一下午便审出了结果。
林侍郎自然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 招得痛快,不到晚上; 这份案卷便呈到了御前; 厚厚一叠卷宗; 期间含血泪累累,林天佑生前共糟蹋良家子三十六人; 其中六人还是不足十三的幼女; 只林侍郎手段通天,威逼利诱之下,这些无甚后台的老百姓们也只能将这亏咽进肚子里去; 至于那不肯咽的硬气人,早就蒸发不见了。户部本便是管百姓户籍; 消失几个人; 实在是轻易得很。
“竖子可恶!”
杨照“唰”地一声将案卷掷到了长几前,大理寺丞脑袋着地,头也不敢抬一下。
“皇叔、右相,你们不妨看看; 我大梁竟养了这国之蠹虫如此之久,实在可恶!”
圣人怒意昭彰,案牍上的琉璃宫灯将眼前一片照得瓦亮,杨文栩枯着眉头斟酌,“不知圣人……是打算如何处置这林侍郎?”
王溪不动声色地瞥了上头一眼,这对翁婿近来很是处出些默契,道:“宰辅可有好的提议?”
杨文栩自然不会出这个头,只捏了捏眉心作一脸苦恼状:“此事非同小可,若一个处置不好,恐怕寒了天下百姓之心,臣怕是有心无力,还请圣人裁夺。”
杨照暗骂了声“老狐狸”,嘴里不搭腔,只道:
“皇叔这便是与侄儿见外了,依侄儿看,林侍郎依律当斩,林大郎便革去顶戴花翎贬为庶人,倒是妇孺稚子无辜……”
“万万不可!”
孰料方才还安静的跟死人似的大理寺丞猛地坐直了身体,直视着圣人道:“当年太祖建国有言,律法严明则世道昌,林侍郎所犯之法,诛九族都够了,如何还能这般轻飘飘放过?”
杨照眯起眼睛:“爱卿有何良策?”
大理寺丞梗着脖子直愣愣道:“林侍郎除以死刑无异议,阖府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悉数充作官奴,唯有出重典,众臣方能以此为鉴,再不重犯。”
前些日子还老油条做派的大理寺丞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不再和稀泥了,面上一片坦荡荡,倒显得正气浩然。
杨照瞥了他一眼,眼里仿佛淬了冰:“爱卿这律法研读得甚是熟稔。”
大理寺丞这提议可谓是四平八稳,半点挑不出错。
朝堂上便是如此,即便暗地里什么腌臜事都干完了,面上还得显出一副光明磊落的坦荡荡,杨文栩如此,杨照也如此,爱惜羽毛之人头一桩学会的事,便是及时止损,杨照肚里翻了几个来回,只得遗憾而无奈地承认,这一次,他只能放弃林侍郎这条线了。
王溪眼中极快地划过一丝什么,面上仍是一派古井无波,大理寺丞得了圣旨便捧着躬身退了出去。
深沉的夜色透过雕花半窗弥漫进来,诺大的明光殿仿佛被拢在一个巨大黑沉的罩子里。
议事毕,李德富公公弓着身子将杨文栩与王溪送出殿外,见两人都上了辇车,才踩着碎步回到了明光殿,圣人起身:“走吧,去漪澜宫。”
李德富知道,圣人必是放心不下容妃娘娘肚里的孩儿,又要去看一看了。
容妃娘娘这人在李德富看来,也是个狠角色。他在宫里打滚了大半辈子,自诩是见多识广,可唯独这个容妃娘娘,总跟云山雾罩似的让人看不懂。明明心计手段一目了然得浅薄,偏总有出人意表的举措出来,一连帮着圣人办成了好几件大事,尤其近些时间还爆出怀了龙胎,使得龙颜大悦,那圣眷便更隆了。
微醺的暖春,漪澜宫还烧着炭,一进门便是一层热辣辣的汗意。
杨照撩袍跨过门槛,宫人屈膝问好,他手摆了摆,示意莫要惊动,人已经进了正殿,一貌美妇人一身月白色中衣靠在床架上持书静看,晕黄的灯落在她面上,一切都静谧得恰恰好。
“阿窈。”
杨照亲昵地唤道,王文窈惊喜地抬起头来:“圣人来了?”
“孤来瞧瞧你。”
王文窈之色,在清丽出尘,如今小腹微凸,更添了些柔美,杨照视线落在她腰间:“今日孩儿可曾惊扰你?”
旁边一大约上了些年纪的妇人答话:“今日娘娘胃口甚好,飨食还进了一大碗的莲蓉羹呢。”
“哦?阿窈喜欢吃?那明儿接着让小厨房多做些。”自王文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