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蓼氏说得杀气腾腾,苏令蛮忙俯首应是,几人方商量好治疗之法,玉笛便来报庆国公世子来接大娘子回去,正候在花厅。
苏玉瑶怒不可遏,拉着苏令蛮便要去收拾收拾这大姐夫,被蓼氏喝止了:“莫要打草惊蛇!”
苏馨月诧异道:“阿娘这是怀疑阿希?”
“事情没查清楚,谁都有可疑,”蓼氏眉眼不抬,朝外吩咐大娘子难得回门,要在娘家小住上几日,让人打发了庆国公世子回去。
苏令蛮朝博古架上的沙漏看了看,发觉时已近卯时,官署已下钥,难怪这大姐夫有空来接人,思及马元的揉骨课要到时辰,便也急急告辞回府。
与恹恹地苏玉瑶约了书院再见,便告别大伯母三人,带着小八与绿萝出府。
行至外院门口,却正碰上一靛蓝锦衣文秀郎君一行人打西边的月亮门出来。
苏令蛮一怔,那蓝袍郎君眼中快速地划过一丝惊艳,却听苏文湛惊喜地道:“二妹妹,你从神医那回来了?”
苏令蛮福了福身:“大堂兄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天边一缕晚霞,隐隐的红光落在小娘子白净的面皮上,使其更比芙蕖侬丽,在场人心跳均是慢了一拍。
苏令蛮视线在那蓝袍郎君面上兜了一圈,猜到这便该当是大姐姐的夫郎,只可惜眉眼轻浮、白粉敷面,一看便是个不大牢靠的。
心底不由想起那穿起蓝袍来格外清俊的威武侯来,漫不经心地想:果真人是要比出来的。
苏文湛哈哈一笑,将两方引荐了,便干脆两行并一行,一个个送出了门。
待人都送走了,面上的嬉笑神色才收了回来,思及宋观希的神不守舍,不悦地哼了一声。
苏令蛮自上了马车,便不断摆弄着居士给她整的药箱,绿萝忍不住问:“二娘子,你这是作甚?”
“上回那不举药挺有用,娘子我也制个几份,防身。”
第132章 桃花朵朵
国师府位永兴坊; 临玄武大街,此时整条街面上; 便只有苏令蛮一架青帷马车孤独行着。
哒哒,哒哒——
马儿清脆的扬蹄声在玄武街上听得格外分明; 苏令蛮拄着下巴想苏馨月之事,不妨听到另一阵快蹄的声音临近,小八掀帘一看; 兴奋地道:
“二娘子; 快看; 是楚世子!”
楚方喧?
苏令蛮转过头,正巧见一高大的身形冲过马车,不一会又回转过来。楚方喧试图掩住胸口扑腾扑腾的心跳,朝半开的帘子里扯了抹僵硬的笑,又生怕吓坏了她:
“苏二娘子。”
“吁——”
车夫拉马,国师府已经到了。
阿喜迎上来让车夫将马车驾到车马房去; 苏令蛮下了车; 先让小八拎了药箱进去; 才领了绿萝站停。楚方喧扯着马缰,只觉得手心都在出汗,试探性地道:
“二娘子可好?”
对老实人,苏令蛮素来是客气有加,不忍欺负的。
小娘子扬起唇,两派编贝似的牙齿便露了出来,晚霞下那双眼睛波光粼粼:“还好; 不差。”
“不知世子如何?”
楚方喧视线游移,只觉得眼前小娘子嫩呼呼的仿佛是一滩水,让他心都化了,不知如何是好。
这几月里的煎熬在这一问里都散了,憨笑道:“都好,都好。”
绿萝被这两人干巴巴的招呼激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二娘子瞪她,忙摆摆手掩住了嘴。
“世子匆匆来此,可是有何要事?”
长安城果然不大,不过半日,楚方喧便知道她如今的去处了。苏令蛮叹了声。
楚方喧挠了挠后脑勺,笨拙地从怀中掏了一个锦盒出来,递给她,见苏令蛮不接,才急道:“这是我空时雕的,不值几个钱。”
风呼啦啦吹过宽阔的玄武街,夏日热风带一点挣扎的余韵,一辆金丝楠木五驱车骨碌碌轧过青石板路面,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苏令蛮只来得及看到车帘子落下时那张有些上了年纪的面孔,楚方喧已经站得笔挺,见苏令蛮若有所思,轻声解释道:
“这是杨宰辅。”
苏令蛮这才察觉到那一丝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虽然不过一瞥,那中年郎君的凤眼却是与杨廷如出一辙。
“如此。”她似是没听到,笑眯眯道:“楚世子还有事?”
楚方喧执意将锦盒递过去,定定地看着她:“想必二娘子听说了,我阿翁有些不虞,可楚某的心,却是坚定不移,只希望二娘子等一等,莫要将楚某这条路,给堵了。”
他会努力说服阿翁,阿翁心软,总有一日会同意的。
年轻郎君一片赤诚,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用这颗心浇化她,纵苏令蛮不动心,却无法不感动。她眨了眨眼睛,第一次问他:
“为何是我?”
“我亦不知。”楚方喧摇摇头,捂着胸口道:“楚某说不出什么诗意的话来,只知道自那日船头见过二娘子后,这心里便日日揣着一个你。”
苏令蛮心有所感,接过锦盒,咔啦一声开了,却见里面一只木雕女郎,雕刻手艺尚稚嫩,可从眉眼身量,看得出雕的正是自己。
木头的边缘都被细细打磨得圆润,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匠人制品,却见那人的用心。
若不放在心上,如何能雕得出这般相似的神韵?
苏令蛮张了张口,突然觉得愧对这般盛情——她这人,从不敢将他人的好意当做理所当然,只想着要还回去,可又如何还、拿什么还?
她的心,在这般的盛切下,还是纹丝未动。
“啪——”一声,将盒子合上了。
苏令蛮握着锦盒,迟疑道:“你让我想一想。”
绿萝默默地看着眼前一幕,心底悄悄为远在滇地的威武侯——点了根蜡。
楚方喧得了苏令蛮肯想一想的消息,便已经乐得眉开眼笑,也不肯再打扰她,目送着人回了府,才拉着马儿拍了拍,笑道:“追风,她必会应我的。”
一夹马腹,汗血宝马便已经载着人迅速地离开了玄武大街。
苏令蛮握着锦盒,心事重重地回了房,不过她没时间多思考,便被包袱款款赶来的马元从房里逮住来上课,揉骨泡浴,再跳了一曲绿袖舞,直到真正能做到回风拂柳,才放过了她。
出乎苏令蛮意料的是,不但麇谷居士来了,连蒋思娘亦一并跟着来了,倒是袁师姐回了自个儿府,几人轮流上阵,甚至讨论了一番苏馨月的病状,直到巳时一刻天仓黑才肯放了她去歇息。
苏令蛮如一滩烂泥地躺在床上,再也顾不得去想楚世子的一腔热情,兀自梦周公去了。
绿萝帮她将锦盒塞到了看不见的箱底,拍拍手,心满意足地想:主公,卯一也就只能帮您到这啦。
在百草庄上养出的作息,让苏令蛮早早便醒了过来,跟牲口一般被毫不手软的马师兄揉骨正了一遍才肯放过,按部就班地泡汤浴,换院服,吃完朝食便坐着国师府的马车去了书院。
白鹭书院距离国师府的路要比鄂国公府近,是以她出发的虽晚,却比苏玉瑶早到了一刻。
苏令蛮今日是带着任务过来的。
出门前,墨大师姐便要她带一封信给景先生,至于信中说什么,却死都不肯让她知晓,只知道前任国师皱纹攒簇在一块的老脸,都闻出那股不怀好意的狐狸味来。
许是难得放了一个长假,三三两两来的小娘子格外的早,才踏入书院,便有一波又一波的眼神扫过来,苏令蛮在百草庄练了这许久,耳力强,能分明听着:
“这便是那草包美人?”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主人贬低的口气里能听到很大一股言不由衷的味儿来。
“听闻这草包还打败了王二娘子,让威武侯都放话求娶了。”
“……”
苏令蛮眼观鼻鼻观心,挺直背脊一步一步走过这些人。她并非过分心宽,亦无法当这一切是耳旁风,可此时与这些人争辩全无意义,唯有用过硬的实力证明,才能抹去那些风言风语。
景春来难得来的早,垂眼看着长几前将整个书院闹了个沸沸扬扬的小娘子。
春水绿披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如春天野地里最清新最蓬勃的一抹绿,细白的肌肤仿佛透着瓷器的光亮,眸光潋滟,顾盼神飞,光光站着,便将她这沉郁的房间点满了满堂的华彩。
世上便有这样一种人,得天之钟,无可比拟。
景春来难得有些出神。
她想到了一道长大、亦貌美可爱的友人,虽比不得眼前的盛景,但也不可多得,可惜红颜几多薄命,看向眼前小娘子的视线便不由柔了柔。
“苏二娘,你来此何事?”
苏令蛮从袖中取出了墨师姐千叮咛万嘱咐要交给景先生的信笺递了过去:“景先生,墨国师叫学生送来一封信。”
“哦?”
景春来不意,伸手接过,看信笺蜡封与印戳确实是国师无疑,这人自撒手书院后便多年不曾来过,她狐疑着开信阅之。
苏令蛮便见景先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奇怪,心中不由揣测起墨师姐写了何事。
却见景先生“啪”地一声摔了信,冷冷地看着她:
“毛都没长齐,便想着要升高阶了?”
苏令蛮一愣,登时便猜到了墨师姐信中所写之事,必是提出她要考核升阶之事——难怪出门之时,那般神秘兮兮,想来是怕她推拒。
若是提前知道,苏令蛮是想推拒的。
虽说她有把握升中阶,可若是高阶——却是没有对比参照,没什么底了。
转念一想,墨师姐此时提出,除开是想让她做这开先河的衅阶第一人,未尝不是想试炼自己的意思——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不但有大美妙,更有大名声。
衅阶之事是初次提出,需要一个典型,若能直接从初阶到高阶,那恐怕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了。至于初阶升中阶,那些个名门贵胄,不难做到。
她硬着头皮道:“是,学生想去考一考。”
景春来目中满是痛惜,只当这小娘子是想出名想疯了,若压一压,假以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