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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她,所以连她身边的人,都一并深恶痛绝。
欧晴觉得自己可能还在早上的那个噩梦里没有醒来,或者是她的病又复发了……
反正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幻影,是假的!
她不相信那个让自己挂念了二十几年的男人会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相信。
踏、踏、踏……
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欧晴屏住呼吸,像傻了一般愣愣地看着面罩寒霜的男人,看着这张与自己记忆中并无出入的俊颜,看得心如刀绞。
压力和寒气同时将她整个笼罩,她的内心除了震惊又泛起了恐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哐……
她碰到了身后的画架,发出一声轻响。
声音并不大,却把她吓得狠狠一颤,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下身后的画架,伸手去扶。
当把摇摇欲坠的画架扶好,再回头时,他已近在咫尺。
“你……”她瞠大双眼惊恐又戒备地看着他,失声呐呐。
分别二十五年了啊,这乍然相见,她连开场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严谨尧亦然。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狠狠掐死她。
离开他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云铭辉才是她最好的选择吗?
不是说云铭辉会给她想要的一切吗?
可现在呢?!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她却不屑一顾,甚至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该死一万次!!
严谨尧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满脸惊慌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寒气太重,压力太大,欧晴下意识地想逃。
可她刚一动,手臂就被一只大手狠狠抓住。
这会儿的欧晴如同惊弓之鸟,当感觉到自己被抓住了,反射性地扬手一甩。
严谨尧猝不及防,被她挣脱。
黑眸一眯,寒光四起,几乎是下一秒,他的大手就顺势抓住她另一只手。
手腕被擒,腕骨顿时一阵剧痛。
“啊……”
她黛眉紧促,不由自主地痛叫了声。
她怕被人听见,叫得很小声。
女儿跟安医生不知何时会谈完话,她得尽快离开,不能让女儿看到他……
如果女儿和他见面了,依照女儿那颗精明的脑袋瓜,立马就会明白一切的。
不不不!
不能让女儿看到他,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女儿,所以坚决不能让女儿的身世曝光……
嗯,女儿是她的一切,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绝不能失去女儿!
想到女儿,欧晴心里更慌了。
“放开我!”她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一边使劲儿地转动着手腕想要从他的大手里挣脱,一边红着眼压抑地轻叫。
乍然重逢,前尘往事统统涌入脑海,这些年来的苦和痛也尽数在心里发酵,逼得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她往后退,不小心碰到了画架,引得严谨尧的目光下意识地朝着画架瞟了一眼。
纸上那还没来得及画上五官的脸庞,让严谨尧更加戾气深重。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要画的人是云铭辉!
当年她为了云铭辉抛弃了他,且向他亲口承认爱上了云铭辉,如今云铭辉背叛了她,她深受刺激,伤心过度致使神经失常……
严谨尧是这样觉得的。
人啊,真是犯贱!
比如他,又比如她。
她背叛了他,他恨她入骨却狠不下心杀了她。
她被云铭辉背叛了,哪怕把自己逼疯了都还是对云铭辉念念不忘……
所以他和她,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严谨尧恨得要死。
更不甘心到了极点。
就觉得自己曾经疼到心坎里的人,凭什么被别的男人如此欺负?
她那么对不起他他都舍不得真的伤她,岂能任由别人的男人把她逼疯?
而更让他觉得愤怒的是,云铭辉背叛了她,她居然还对云铭辉念念不忘。
真是……
恨不得弄死她!
心里越恨,手劲儿就越大,像是恨不得把她的腕骨捏碎一般。
欧晴疼得脸色发白,颤抖的声音已带哭意,“你松手啊……”
严谨尧不松,睥睨着她狼狈挣扎的模样,发出一声冷笑,“呵……”
这声冷笑,饱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愤怒、不甘、轻蔑、憎恨……等等等等。
欧晴一震,心,狠狠抽搐。
他在嘲笑她。
虽然他或许并不知道她已经离了婚且生过病,但已身为一国总统的他,定然是在嘲笑她二十五年前的“选择”……
当初她若留在他的身边,现在就是总统夫人……
所以他这是在嘲笑她的有眼无珠。
她懂他的意思!
他的冷笑,让她心痛又难堪,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更加用力地转动着手腕。
可她越是想挣脱他,他就越是收紧五指将她攥得更紧。
“云太太,二十几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过得有多好,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挣扎中,他饱含讥讽的冷笑声在她头顶乍然响起。
一声“云太太”,喊得可谓是咬牙切齿。
欧晴整个人一僵,心痛到连挣扎都停了下来。
云太太……
不过如此……
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他的口下留情呢?
说她过得“不过如此”其实都太客气了,事实上她狼狈得都没脸见他。
不过或许他还不知道她的真实情况吧,只以为她还是云氏的总裁夫人,以他一国总统的身份看她一个小小的总裁夫人,自然是瞧不上眼的,语带轻蔑也很正常。
欧晴想,如果他知道她离婚了,还指不定得怎么嘲笑她呢!
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欧晴低着头,未免露出破绽被他看出端倪,只能闭着嘴一声不吭。
“云家不是做珠宝的吗?什么时候涉足医疗界了?”严谨尧冷睨着默不啃声的欧晴,眼底眉梢尽显讥诮,言辞越发犀利不屑。
他的潜台词是,这疗养院是云家开的吗?不然你这个云氏的总裁夫人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呢?
欧晴的头更低了一分,咬唇忍痛,默不吭声。
“你丈夫呢?你们不是很恩爱吗?不是形影不离的吗?他人呢?叫出来跟我‘叙叙旧’吧!”他咄咄紧逼,冷厉似箭地射在她的脸上,阴森的语调让人不寒而栗。
丈夫……
恩爱……
叙叙旧……
听着他饱含轻蔑的讥诮,她心如刀绞。
像是赌气一般,她红着眼把头撇向一般,就不说话。
见她又像当初跟他生气时一样倔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她这又闷又犟的破脾气怎么就没有一点改变呢?
“说话!”他倏然沉喝。
他突如其来的大嗓门把她吓得一颤,胆怯地缩了缩脖子,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严谨尧恨得牙痒痒。
倏地将她狠狠一扯,扯到自己的面前,恶狠狠地切齿,“我叫你说话!!”
“啊……”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心生恐慌,加上手腕被他捏得实在太痛了,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他气场强大,让她下意识地想逃,慌乱间却不小心碰到了画架……
哐当!
一声大响,画架倒地。
倒下的画架差点砸到欧晴的脚跟,还好千钧一发间严谨尧拉了她一把。
然而欧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突然——
呯地一声。
病房的门被狠狠推开,一个俏丽的身影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是云裳。
云裳推开门就看到妈妈的手腕被严谨尧狠狠攥着,且整个人被逼到了窗边,红着双眼无处可逃。
而严谨尧面罩寒霜,高大的身躯弥漫着骇人的戾气,向来没有过多情绪的双眼此刻布满了怒气和恨意,仿佛妈妈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而妈妈正瑟瑟发抖,眼底泛着畏怯和恐慌,一边死命隐忍着急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一边缩着肩使劲儿转动着手腕想要挣脱严谨尧的钳制。
看着妈妈痛得脸色发白的样子,云裳就知道严谨尧抓着妈妈手腕的力道有多大。
“混蛋!你放开她!!”
看到妈妈被欺负,云裳怒不可遏,怒吼着朝窗边扑去。
门被突然推开,惊扰了正沉浸在重逢中的严谨尧和欧晴,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朝着门口看去。
“裳裳……”
看到是女儿,欧晴吓死了。
一半害怕,一半委屈,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刷地滚落眼眶。
完了完了,他们父女相见了……
虽然这个真相他们父女俩并不知道!
混蛋?
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居然敢骂他?!
严谨尧极冷极冷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云裳,越看越讨厌。
虽然她长得跟她妈妈一样漂亮迷人,但没有一点她妈妈的温柔和体贴,这种粗俗的因子肯定是从她父亲云铭辉身上遗传下来的!
哼!
眼前这个大骂自己是混蛋的女孩,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儿,这么大个代表背叛的“证据”站在眼前,让严谨尧恨得咬牙切齿。
看到妈妈掉眼泪,云裳心都快碎了。
什么也顾不了,她冲上前就去扯严谨尧的手,想要让他松开自己的妈妈。
“姓严的你放手!你弄痛我妈妈了,快放开她!!”云裳嘶吼,气得想杀人。
严谨尧唇角泛起一抹冷笑,轻蔑地睥睨着发飙的云裳,任凭她卯足了劲儿掰着他的手指,他却始终紧紧攥着欧晴的手腕,甚至越攥越紧。
这下吃苦的就是欧晴了。
她疼得脸都白了,直冒冷汗,真是感觉手腕都要被活生生的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