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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长辈的下辈儿女没有任何不同:“姑母的身体这样,玥儿真是为姑母难过。”
“行了,那些做个旁人看的面子戏,在我这个没有半个旁人伺候的老婆子面前,就不必演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周宁玥这般表现,还是把周敏君噎得不轻,她费力的扭过头,满脸厌恶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盛妆打扮的内侄女,强忍着没有撑起来啐她一头一脸消气,只是重重的喘息了两声后,才继续道:“你,宁曦是你的亲妹妹,还有你爹,若是你还有一点的良心,你就抬抬手罢!”
“姑母身子要紧,那些旁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周宁玥轻轻的抚平衣袖上的褶皱,说得云淡风轻:“凡事必有因果,自个儿种下的因,收什么样的果子那也是自个儿的造化,就算是旁人想操心,也是操心不来的。”
“好,好一个凡事必有因果。周宁玥,你呢,你做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情,就不怕遭报应吗?!”周敏君撑着起身,狠狠的瞪着周宁玥,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嘶吼出声:“你,你不得好死,天道轮回,你,你就不怕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吗?”
就算是大嫂的行为不靠谱,这些年来对她们母子多有苛待,可敏盛,那是她亲爹啊!
她怎么能,对着自己的亲爹都见死不救?!
“地狱?姑母,拜你们所赐,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是在地狱里挣扎!”啪的一声,周宁玥抬手将床榻旁的青枝寒梅花尊扫到了地上,站起身来冲着床榻上的周敏君毫不客气的吼了回去:“姑母,您心心念念的希望我能有个孩子,可是您大概不知道,从决定我进宫那天起,我便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吧!”
“我的饭食内被下了药,这一生,我都不可能怀上孩子了!”周宁玥站在床榻前,声音冰冷如同三九天的冰棱,寒入骨髓,厚厚的帷幔遮挡住了殿外明媚灿烂的阳光,也隔断了周敏君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叫希望的东西。晦暗的寝殿内,周宁玥的表情如同鬼魅:“姑母,想必不用我说,您也知道是谁下的手。”
“对,您会说,这是我那位宽厚仁慈的嫡母犯下的错。您,还有爹都是无辜的。”
“可是后来您明明知道了一切,爹也知道,但是你们做了什么?”周宁玥冷笑:“您拉着我的手,希望我顾全大局,让我帮我那位好妹妹获得恩宠,登上后位,等到那时候,我便是这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姐妹同享尊荣,是何等的幸事。”
“但是姑母,同样能做皇贵妃,我为何非要与你们合作?”周宁玥站直身躯,从袖中掏出一枚周敏君熟悉的印信出来给她看:“瞧,我现在不一样是皇贵妃了么?”
“姑母,您干什么脸色这样惨白,难道您不该为侄女儿高兴么?”周宁玥向前两步,凑近床榻上激烈颤抖的周敏君:“对了,您还是会觉得,我是误会了您还有爹爹的苦心,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坏了周家的大计。还会说,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爹爹也是无心的,您更是有您的无奈。”
“那么我娘呢?”周宁玥猛然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抽到了周敏君的脸上:“你这个恶毒的贼妇,如果不是你,我娘如何会含冤而死?!”
“我娘已经避到了庵堂,是谁仍旧不放过对她苦苦相逼?!”
“周宁恒那个畜生,对我娘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你们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
“我爹还知道那一点相处一场的情分,不太忍心下手,你是如何将他传入宫中,对其狠言相逼,让其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
“您还记得您当时的话么?不过是一个侍妾,定然是她自己不检点勾引坏了恒儿,这样的祸患不除掉,难道要留着日后毁了恒儿的一生吗?”
“贼妇,那个畜生言行卑劣,有什么资格去和我娘相比?!”啪的一巴掌,周宁玥再次反手抽在周敏君另外半边脸颊上:“在你眼里,我那个低微卑贱的娘亲,不过只是一件摆设,一个玩物,可是在我眼里,那却是我的全部!你杀了我娘,还假惺惺的告诉我说,娘现在已经被接回了府里好生伺候,只要我全心为了周家,未来甚至可以给娘请封诰命,母以女荣。”
“周家害死了我的娘亲,夺走了我的孩子,姑母,我这一生早就已经毁在了周家手里,你居然还想让我为它们开脱?”松开周敏君,周宁玥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头大笑起来:“姑母,告诉你,方才,我已经一杯毒酒送我那好妹妹上路了。而现在,周家满门抄斩诛杀九族的圣旨,应该已经宣读完毕了,您现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便只有侄女儿我一个了,您不该好好的珍惜吗?”
“啊,我忘记了,您也不用期待周家会有什么未来了。本宫此生是不可能有孩子了,所以周家一脉真的是,断子绝孙永无后嗣了。”周宁玥抬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又恢复了先初端庄典雅的身姿:“姑母,我会好好孝敬您的,在您的有生之年,本宫会日日过来瞧您,好好的给您养老送终。”
再不管床塌上挣扎的垂死之人,周宁玥一甩衣袖步出了昭明宫。御花园内阳光明媚风景如画,心中那积攒许久的抑郁一扫而尽,竟有了几分再世为人的畅快之感。
“你这又是何苦。”不等周宁玥步上轿撵,便听到一旁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猛然回头,竟是一身常服的宫祈云,与她前后脚从昭明宫内出来,那张素来漠然寡淡的面容上,竟隐隐勾勒出几分不忍。
周宁玥心中一惊,盈盈拜倒请安之际也忍不住暗自猜测——莫非,他都知道了?
“御花园风景甚好,陪朕走走吧。”宫祈云抬手示意周宁玥起身,却对她身后跪了一地的随从下了退下的指令。
皇上的话哪怕只是随口一言,也没有旁人敢违背。
周宁玥低声应了,默默的跟在一旁,走了片刻才最终忍不住开口,小心的询问道:“怎么,不见皇后?”
“瑞婉仪要生了,宫里的第一个孩子,皇后不放心,所以一早就过去了。”宫祈云回答的干脆简单:“原本朕也是打算过去的,不过顺道路过昭明宫,看到了你的轿撵,便进去瞧了瞧。”
“皇上是怪臣妾吗?”周宁玥垂首,静待着责罚的降临。
“你是存心要气死她的吧?”宫祈云笑了笑:“为的是让朕不要背上不孝的名声。”
“应该说,你方才做那一切的时候,便没有想过要活下去,对吧?”宫祈云站定,回头看着落在身后数步之远已经跪在地上的周宁玥:“你气死了太后,然后朕下旨重罚你,便能成全了朕的名声,又能为朕的母妃报仇雪恨,对不对?”
“皓雪对我提起你的时候,从来都说你是这宫里将一切看得最透彻的人。”宫祈云几步走到沉默不语的周宁玥面前:“可是如今看来,这倒是她看走了眼!你既能将一切看得透彻,那为何就不能看清楚朕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没错,朕隐忍蛰伏这么多年,目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报杀母之仇!”宫祈云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折扇:“不,不止是杀母之仇,还有……”顿了顿,宫祈云突然发力一掌拍向路旁的一块假山石,砰的一声崩裂的石块之后是宫祈云藏不住的勃然杀意:“所以相比较旁的,朕更希望能够手刃仇敌,而不是假借你的手!”
“朕不会做狡兔死走狗烹之人,皇贵妃,你大可以放心。”良久,宫祈云才再开口:“去吧,皇后在等你。”
“等,臣妾?”周宁玥原本以为宫祈云下一掌会干脆利落的砸在她身上,却不想宫祈云话锋一转,让她去见皇后。
“对。”宫祈云抬手扶起还在地上跪着的周宁玥:“至于朕,还是去关心关心朕的‘母后’吧。虽说有爱妃你要好好善待她的保证,朕还是不怎么放心啊!”
“……”周宁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识趣的看着宫祈云离去的背影什么都没说。有他的这一去,自己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再善待这位仅剩在世上的血亲了吧。
鸣翠馆里此时已经是一片忙乱。
周宁玥避过穿梭来往的宫女嬷嬷,缓步走到一旁的正殿内给早就候在那里的柳皓雪请安。
“皇贵妃来的正好,来瞧瞧咱们陛下的长公主。”不等周宁玥下跪,便被柳皓雪笑吟吟的免了礼节,由着她这声欣喜的呼唤,她才发现此时柳皓雪怀里竟然抱着一个襁褓,那里头大概就是才刚出生的长公主吧。
只是,孩子都生出来了,外头那些人是在忙什么?
不过这会儿她倒也顾不得那些,径直走上前去,就着柳皓雪的手掀开了避光的盖头,粉粉嫩嫩的小脸儿此时睡得正香,周宁玥只看了一眼,心便情不自禁的软了下来,抬手轻轻的刮了刮婴儿的小脸,见她不耐的努了努嘴又惊得迅速收回来,生怕惊到了她,又再看了两眼,才抬头由衷的笑道:“这孩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坯子。”
“皇贵妃来抱一抱。”柳皓雪笑着将手中的襁褓小心的朝周宁玥递上去:“来,做母妃的,总得学会抱自个儿的小公主才是。”
“母妃?皇后,这……”周宁玥一听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的跪下地:“皇后,这如何使得?”
“如今皇贵妃你来了,本宫也不瞒你。瑞婉仪这段日子受惊过度,这孩子生得时候并不太顺利。拼了大半条命才保住孩子,如今她怕是……”柳皓雪叹了口气:“原本无论男女,这孩子皇上也不想交到瑞婉仪手里,本宫思来想去,照顾这孩子最好的人选,莫过于皇贵妃了。皇上对此也很赞成,所以皇贵妃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这么说,臣妾,也是做母妃的人了?”周宁玥颤抖着手,从琉琴手里接过小小的襁褓,她一时间难掩内心的激动,哽咽难语,明明是在落泪,可脸上分明却带着笑:“臣妾,臣妾也是做娘的人了,臣妾没想到……”
“臣妾谢皇上皇后恩典,臣妾一定倾尽所有,照顾好长公主。”紧紧的将怀里的婴儿揽入怀里,周宁玥重重的冲着上首的柳皓雪磕头谢恩。
她那原本缺了一角的人生,如今终是得到了圆满。
只是不等柳皓雪亲自过来扶她起身,宫祈云身边的小林子便跌跌撞撞的从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