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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曦儿,明日便是殿选,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曦儿,你扶你母亲回房吧!”越想便越是头大如斗,周敏盛抬手摆了摆,示意周宁曦先下去。
“母亲,父亲在气头上想不透,您为何也不为自个儿辩两句。”待到进了周夫人的院子,屏退了众人的周宁曦才皱着眉满脸不认同,想着眼圈禁也止不住的红了:“您这样子,要女儿如何,如何能……”
“曦儿,你还看不出来吗?”周夫人轻轻拿着丫头递上来的包着冰块儿的绢帕敷脸,一边淡然的冷笑道:“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你爹今儿给我的,就不是打两巴掌踢两脚了。曦儿,你才是娘最重的倚仗!只要你好好的,娘才会好好的!为了你,娘受一切苦楚,都是值得的!”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宫祈云的地方,柳皓雪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按说夫妻之间,不该这般生疏的。
就算她们两人一个是帝一个是后,是这大夏最至高无上的第一家庭,但放开来说,她们却依旧还是夫妻。
这种现象其实柳皓雪也不想看到,但是要命的是无论她如何正视,她依旧无法用一种坦然的心态去面对宫祈云。
她成为皇后的经历太过离奇和意外,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没明白为何宫祈云会挑了她。故而她的心总是悬着的,就怕哪一日梦醒,她人已在冷宫。
她成为皇后之后,发现自个儿处的环境相当的不妙。虽然凤座高高在上,但上头像是镶了钉子,怎么坐都不舒服。故而她一直惶恐无依,面对步步紧逼的慧容二妃,面对时刻瞧着她不爽的太后,还有一见到她多半是阴阳怪气状态下的宫祈云,她的生活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
……
总之种种事实层层叠加下来,导致的结果就是她见了宫祈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偏偏想躲又躲不掉,就好比现在,哪怕是从太后宫里出来回宫呢,这位始作俑者也还要跟着不放!
且理由还干脆充分无可挑剔——明日便是殿选,有些事宜还要再与皇后商量。
到了临月湖,宫祈云兴致突发,非要拉了柳皓雪步行回瑞庆宫。说起来也是为了她好,常年不动对身体健康不利,哪怕有撵轿代步,也还是要多走动走动才好的。
帝后两人在前头慢慢走,后头浩浩荡荡会师的龙凤仪仗队张扬的站在宽阔的湖面都能看清这边出行的为何人。
“皇后就没有什么要问朕?”走了不短的一段之后,宫祈云到底熬不住了,绷着脸拖住了还准备往前走的柳皓雪,一脸不满的瞪着她看。
“要,要问什么?”柳皓雪一脸不解,这好端端的不是回宫么,能有什么需要问的?
“慧妃!”宫祈云咬牙切齿。
“回皇上,应该是慧贵妃了。”柳皓雪很好心的提醒:“方才在母后那里,您才拟旨册封的。”
“你就不问问我为何封她为贵妃?”宫祈云的双眼都快要喷火了,如果能喷火的话,他估计一定毫不犹豫的现在就烧死眼前这个装傻充愣的小骗子!
您该不会是心虚吧?!
腹诽归腹诽,明面上柳皓雪却是不敢提一个字的。
只一脸讨好的赔着笑,恭恭敬敬的回道:“皇上圣明,做这样的决定必然有您的道理,臣妾无能,不敢也不该妄加议论。”
“说人话!”宫祈云瞪着柳皓雪,如同在盯一个陌生人一半良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三个字。
听到宫祈云不满,柳皓雪连忙正色,有板有眼的配合道:“皇上,您为何在这个时候封慧妃为贵妃呢?”
“你说呢?”
宫祈云看着柳皓雪,没好气的反问道,见柳皓雪刚张嘴,他又想想起什么一般开口低喝道:“若是再说什么臣妾不敢妄议一类的话来敷衍朕,朕现在就请皇后下湖去清醒清醒!”
这是吃果果的威胁!
柳皓雪心里暗骂这厮黑心烂肝无可救药,脸上却还不能露出半点不满的端倪,只低头垂目,用仅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名字:“周宁曦。”
周宁曦是此次殿选的内定人选,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除非是她挂了,不然她进宫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样一来,周家一口气进来了两个嫡系,若是再让她们打成一片,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里,柳皓雪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莫非慧贵妃腹中的孩子……
“皇后可是在怀疑朕?”见到柳皓雪这般模样,宫祈云低低的问了一句。
“若是臣妾说没有,皇上肯定也是不会信的。”即使没有抬头,柳皓雪也能感觉到宫祈云眼底的寒意,如同两把锋利的匕刃,牢牢的锁定了她。若是回答的不能如他的心意,那今儿自个儿即便不是血流成河也少不得要脱一层皮。
想开了的柳皓雪索性了收了几分拘谨,抬头看着宫祈云一字一句的回道:“是,臣妾是怀疑过,但是,臣妾更相信皇上,不会做出这样残忍丧失人伦的事情来!”
“你拿什么相信朕?”宫祈云挑眉,虽然还是带着询问,但眼底的寒意已褪去了大半。
“因为皇上您是天子。”宫祈云的这个疑问早已在柳皓雪的预料之中,故而他一开口,柳皓雪便忙不迭的捧出了一大堆高帽子:“天子乃大夏万民之表率,故而……”
“说重点!”宫祈云一听柳皓雪又开始打官腔,瞬间又是乌云罩顶,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洋洋洒洒。
“因为臣妾相信,会送臣妾蛐蛐罐,会和臣妾一起违背宫禁吃烧鸡的陛下,做不到这般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子都下得去手。”柳皓雪深吸一口气,看着宫祈云,目光真诚无瑕:“臣妾更相信,皇上您是明君,根本不会将眼前的这阻碍放在眼里。所以慧妃是不是会诞下皇子,都不会影响到您什么。”
“故而,臣妾相信陛下。”
、16第十六章 沐浴
“皇后这番话倒是沁人心脾,动听的很。只是有几分是发自肺腑呢?”
宫祈云盯着柳皓雪看了良久,不知为何又突然暴怒起来,恶狠狠的一甩衣袖,留下一脸愕然的柳皓雪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她这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撒!
柳皓雪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刚刚不是已经好了吗?
再说了,她刚刚说的确实是真话啊!
一番思索下来,柳皓雪也生气了。亏得她还相信他呢,结果这家伙压根就是个骗子!
既然本就不信她说的话,那还逼她说真话作甚?
真是莫名其妙!
经着宫祈云这么一折腾,柳皓雪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就连刚刚看太后吃瘪的兴奋也半点全无。
让她有些奇怪的是守在宫门口迎她回宫的琉琴,一向见到她垮脸便会如老妈子一般冲过来问前问后,怎么今儿一点动静都没?
“娘娘,皇上刚刚让苏公公送东西过来了。”琉琴一边上前来扶柳皓雪下撵,一边凑在身旁低声禀道:“说是皇上吩咐了,一定要娘娘您亲自打开才成。”
“什么时候的事儿?”柳皓雪愣了愣,似乎刚刚自个儿才和宫祈云分手呢。
“就在方才,奴婢刚刚把东西收好送苏公公出来,娘娘您就回来了。”
那不就是和她分手之后的事儿?
既然都发那么大的脾气了,还送什么东西呢?
柳皓雪一边心底嘀咕,一边打量着搁在桌上的食盒,不由得心底一惊——那货该不是恼羞成怒想要毒死她吧!
这个惊悚的念头在脑子里一浮现,便让柳皓雪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半,原本就因为暑热汗透的后背越发显得黏腻不堪。
柳皓雪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失去了想立即打开盒子的**,扭头对着身边的琉琴有些没精打采:“本宫要沐浴。”
泡在温热的浴池里,柳皓雪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也慢慢恢复了平时冷静思考问题的能力。
从慧妃小产开始,到现在慧妃晋为慧贵妃,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
不希望慧妃这个孩子出生的人太多,几乎每个人都能成为嫌疑人,可偏偏最后下手的,却是慧妃自己从家里带进宫的宫女。
而且慧妃小产的时间,又太过巧合。
这样不管这个孩子留得住还是留不住,慧妃和周家的关系,定然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是铁板一块;而失去这个有着周家血脉的孩子,对周家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殿选在前,出了这档子事儿,等着进宫的周宁曦,多少也会被这件事情影响到。
总之,这件事情发生,最大的受害者便是周家,而受益者;却太多了。大司马刘家,皇帝,甚至还有她。
所以,慧妃小产的事情,从一开始起,就不可能是周夫人下的手。
甚至,连重欢,都有可能是无辜的替罪羊!
柳皓雪捞起水面上的一片花瓣,有些心不在焉:“无利不起早,算来算去,想必刚刚那个烂人也脱不开干系!”
“哪个烂人?”
一个温润低沉的男声响在柳皓雪身后,让毫无准备的柳皓雪猝不及防,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如同称砣一般的跌入了池中,连呛了两口水才被某烂人提着后颈从池水里拖了起来:“怎么,有胆子在背后腹诽朕,却没胆子承认么?”
“臣妾,咳咳,臣妾没有。”虽是泡在温热舒适的池水里,但柳皓雪还是觉得如处冰水一般的浑身发冷,哆嗦着站稳了身子,才咬着牙,强辩道:“臣妾,臣妾说的是,是容妃!”
宫祈云倒是不着急,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皇后刚刚见过容妃了?”
“没,臣妾……”惊觉自己说错话的柳皓雪瞬间将嘴闭成了一只河蚌。
“编,继续编呀!”宫祈云伸出一只手指饶有兴味的在柳皓雪的颈项间流连:“皇后妙语如珠,朕喜欢的很呢!”
哪怕平时天下太平的时候,在斗嘴一事上,柳皓雪也不是宫祈云的对手,何况是眼前这般背后议论还要诡辩被抓了个现行?
柳皓雪只想着刚刚那会儿就淹死过去算了,也好过现在被他逼上南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
“朕真是没想到,向来端庄贤德的皇后,也会在背后……你干什么!”
宫祈云本就不是个善茬,此刻逮了柳皓雪的把柄在手,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新仇加旧恨,言语间的尖酸刻薄更是一览无余,只是才起了个头,还没到□迭起的当口就被某心虚的货给打断在了当场——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