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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艘布鲁克林级轻巡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船艉水波形成了两道的形,舰艏不断地偏转歪斜,试图避开看不见的可怕对手。
那一刻,即使连斯普鲁恩斯都觉得过了一万年,直到甲板观察手看到几道黑影擦着舰艉离开后,才擦了把冷汗,可当大家刚准备松口气时,天空中几个黑点,让所有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此时斯普鲁恩斯和年轻的美国海军军官才发现,和对手层出不穷的攻击手段相比,自己更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小孩!
甲板上,速射炮的的炮手们已经是满身冷汗,目光死死地锁住了这几架从未见过的单翼飞机,当他们期待着对手降低高度,让他们知道美国轻巡的防空火力厉害时,这几架飞机却一点也没有下降的意思,而是向着巡洋舰头顶飞来。
难道说他们没携带鱼雷,只是侦察机?
诧异中,斯普鲁恩斯举起了望远镜,正当他想看看清楚时,舰上的47毫米高射炮终于开火了,但很快高炮手就开始抓狂了,因为对方没有下降高度,使得仰角变得越来越大,炮弹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没准头,逐渐的甚至根本不打不到了!
“怎么回事?”看着机腹下的黑点,斯普鲁恩斯忽然有种可怕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正当他在想这些飞机为何不如以前那样下降高度投放鱼雷时,其中一架已经快要到头顶的战机,机头陡然往下一沉,然后以近乎垂直的姿势,猛然冲了下来。
“桀……。。”
一阵从未听过的刺耳声音,随着这架仿佛失去了控制俯冲而下,或者干脆想装上了自杀的飞机猛然从头顶响起,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声响,吓得很多水兵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惊恐的躲到了装甲后面,但即使如此,声音也如夜枭啼空,不断地钻入脑海,令人心慌发寒。
斯普鲁恩斯强忍着难听的声音,眼看着这架会发出怪叫的飞机在眼中越变越大,当它距离甲板不到百米,一个黑点猛然窜出了机腹时,斯普鲁恩斯猛地明白了过来!
它不是失控,也不是自杀,而是在投弹!在俯冲投弹!
看着黑点落下的方向,斯普鲁恩斯向着前甲板挥手大喊了起来:“离开,快离开那里!”可惜呼喊被尖啸淹没了,当这架机翼下绘有传统龙翼的“不要命”的疯子般飞机堪堪擦着桅杆拉起时,一切都晚了。
斯普鲁恩斯亲眼看到,一个黑点几乎垂直的从二号炮塔顶部钻了进去,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凝固起了,只觉得脚下的战舰发出一阵战栗后,又猛然剧烈颤动,然后二号炮塔便如底部绑着火箭一样飞跃而起,随后一团火光和硝烟便从炮塔座下钻出。
9000吨朱诺号根本挡不住250公斤穿甲弹,剧烈的爆炸顷刻间就撕碎了舰体外壁,当二号炮塔和底部弹药舱接连不断的爆炸后,舰体沿着舰桥位置猛然断成了两截,包括斯普鲁恩斯在内的703位官兵连救生艇都来不及放下,便消失在了漩涡中。
5分钟后,孤独挣扎的圣胡安号也连续被两枚穿甲弹和一枚长矛三型鱼雷命中,陪伴着朱诺号飞速消失在了碧蓝色的大海上。
鬼哭狼嚎的尖啸声从耳旁消失,天空似乎又平静,首次亮相的夜枭如优雅的鸥鸟般,绕了个圈后重新消失在了远海,那些漂浮在海面上等待着救援的美军水兵呆呆的看着它们,很不明白,刚才那种声音真的是它们发出的吗?
它们是什么飞机?
虽然击沉了2艘巡洋舰,但龙翼们却并未沾沾自喜,他们很明白,今天只是第一声,而明天,才是夜枭啼空,让世界颤栗的时候!
酒红色的圆盘,一点点沉入大海,留下一道美轮美奂的斑斓光影。
工事还在加固,堑壕需要挖的更深,无数的沙包被堆起加厚,一门门速射炮全部指向了天空,更粗更大的重炮指向了大海,数以百计的双翼机静静地停在跑道两侧。
在旧金山,在洛杉矶,在圣迭戈和蒂华纳,士兵们忙碌的同时,都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眼美丽的斜阳。
230海里,需要十个小时。
那么,一切都将在明天清晨决定!
。。
。。!
七二八 登陆(五)
七二八登陆(五)
“还有2000米。”
隆隆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艇长生怕下面的登陆士兵听不清楚,又多喊了几声。
登陆艇船底平滑,擦着浪花行驶时颠簸无比,但此刻他想的不是平稳,而是不要被炮弹击中,尽快将陆战队送上海滩。
游目四周,是一副令人全身酥麻电流猛窜,甚至头皮都要炸开的画卷,只见到左边、右边、前面、后面,全都是正在向海岸急冲的冲锋舟和登陆艇。
除了战争,你再也看不到如此波澜壮阔的画面,足足1276艘登陆艇和快艇,在身后近百艘战舰,数百艘运输船的帮助下,向宽不到六公里的海岸冲去。
炮弹在身旁爆炸,子弹呼啸着打在登陆艇上铛铛作响,却依然挡不住近乎决死般得冲锋,因为大家都知道,当小艇开始启动的那刻,就必须硬着头皮冲到底!
登陆舱内,150位陆战队士兵中有人趁最后机会猛抽烟,有的扒着船舷看外面,也有不当回事还在笑闹的,当然也有脸色发白甚至受不了颠簸张口大吐的,但大家似乎根本没看到伙伴的反应,即使身上沾满了污秽,也没有人抱怨一声。
张涛挤在人堆里,虽然他也背着枪,但衣袖上的白底红十字和背后的双肩大包袱,告诉别人他是一位医官。
紧紧拉着旁边的扶手,听着外面密集的爆炸和子弹呼啸声,连他自己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要选这份职业,无论是家境还是出生,或者是医学院毕业的金字招牌,都让他都有更好的选择,可他就偏偏爱上了这身军装,甚至不顾父母反对来到了这个团队中。
当一场场的战争在眼皮底下爆发,当看到战友们满身是血的期待目光,当一位又一位原本无望获救的伙伴被自己从死神手中救了出来,那种满足和自豪是没有办法形容的。
“中士,一会你躲在我们后面。”战友扭过头,朝他善意的叫喊着,这让他心底升气了一股暖流,笑着扬扬用胶皮套堵住枪口的步枪:“彪子,我也是兵!”
“我知道,不过我看王魁那小子一会准吃枪子,这是帮他保护你呢。”彪子不以为然,呵呵大笑。
“,你才吃枪子呢,老子自幼练功,刀枪不入!”
“咦,你上次不是说,探亲时遇上老相好破了童子功吗?”
“你才练童子功呢,老子练得是阴阳和合功,刚刚才大成!”
“哈哈……。”
望着这帮子没心没肺,眼看着快要靠岸还在吹牛打屁的混蛋战友,张涛也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但当艇长的声音再次传来时,大家全都握紧了步枪。
“抓紧扶手,要冲滩了!”
叫喊声再次传来时,头顶两侧的大毒蛇机枪就猛烈开始射击,弹壳似流水般不断沿着两侧的舱壁滚落到脚下。
张涛刚蹲子捡起一枚带着温热的弹壳,船底就仿佛刮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音,紧接着登陆艇就震了一下,船舱内一片歪斜。
正面桥门上啾啾声不断响起,片刻后桥门便猛然打开,张涛看到,在那一瞬间,几枚子弹闪电般冲了进来,击中了最前面的几位战士。
“离开,快离开这里!”
登陆艇上,机枪手竭尽了全力压制着远处的敌人,大伙根本来不及看一眼倒下的战友,便发了疯似的冲出了登陆艇向海岸涉水冲去。
站在最后,张涛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战友们的冲锋线路,看似乱七八糟像一群被烧到了屁股的鸭子,可实际上这种冲锋是极有讲究的,散开要均匀而且必须错开,决不能出现一颗子弹穿过几个人的糗事,而且不能在此时拉开枪口胶皮套射击,因为海水在不断的爆炸和波浪冲击下含有很多细沙,如果灌入枪管那就麻烦了。
不得不说,经历了越南、西南太平洋岛屿和澳大利亚的锻炼后,论抢滩登陆的经验,谁也比不上陆战队老练,所以指挥部再决定由谁担任第一波时,唯一想到的就是皇家海军陆战队。
跳下登陆艇前,张涛看了眼在船舱内痛苦的受伤伙伴,但他没做处理,或许这很残酷,但登陆艇回到舰上后他们就能得到救助,他携带的药物不多,又不知道登陆场何时能稳定,所以必须尽可能的帮助那些暂时无法回到医疗船的战友。
跳入温暖的海水后,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只见到无数的战友正在从登陆艇上蜂拥而出,几艘小巧的冲锋艇甚至直接从身边驶过,猛然冲上了沙滩,数公里的海滩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头。
突然,他仿佛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具被波浪冲向岸边的尸体。
一具,又是一具……。
啾啾的从海滩后树林中窜出的子弹不断收割者生命,登陆艇上的机枪甚至都打红了枪管,可事实上此时除了火光外,根本看不到树林里面的情况,大家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扫射来压制对手。
越来越近了。
看着金黄色的沙滩,张涛感觉肺都快燃烧了起来,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已经成了死亡和胜利的分割线,数以千计的战友都倒在了这段距离内。
“救救我,救救我!”
微弱的呼救声,从左边传来,一位战友已经浑身是血的倒在了浅水中,张涛连忙低着头跑了过去,拽起他用力的拍了拍脸颊,大喊道:“看着我,不要睡觉!记住,不要闭眼睡觉!”
这是军医们最喜欢喊得几句话,可别小看了这几句,其实很多战士受伤后受不了伤痛闭上眼睛自己放弃了,最终都无法醒来。
看到受伤的战友精神好了些,张涛连忙将他驮到了背上,但刚刚才走几步,叫喊声陡然从耳旁炸开。
“卧倒!”
张涛只觉得自己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都趴到了水里,紧接着一声轰然巨响从耳旁传来,一枚75毫米炮弹在几米外的地方炸开,掀起的波浪差点把他活活呛死。
“魁子,王魁,你没事吧?真挂了?”
“挂你妈。”王魁一把推开彪子,大喊着:“中士,你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