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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渊坐在一旁,握起她显得有些消瘦的小手,将细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颊边,担忧地看着她。
没多久,水晴幽幽地醒来,只见眼前一片华丽的雕饰,一时之间意识朦胧,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但是很快地所有的记忆都窜入脑海当中,她知道自己为何晕厥的原因之後,眼前不禁涌上一片水雾。
「不要伤心了。」司马渊原本坐在床沿照护着她,当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之时,心中激动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下一刻就看到她每眨一次眼睛,眼瞳当中的水汽越来越多,到最後已经决堤而出,一颗接着一颗的水珠沿着脸庞滑落,无声无息地滴落到她的发间,心疼的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却发现到越来越止不住。
难过的心情想要纾解,莫过於放声大哭,像她现在将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头,只会让她更加抑郁难解,时间一长,不仅伤身,也伤心。
司马渊的柔情安慰对水晴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让她更加想起洛绍逸的情意,以及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他们相约要到白头,还要生许多的孩子,孩子又有许多的孙子,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景象,已经在他们的相处当中提过许多次。
原以为这一次的入宫是最後一次,从此之後就可以过着悠闲的生活,没想到梦想幻灭,最後获得的只有一条他已死的讯息,水晴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并不爱洛绍逸,想要跟他一同生活,也不过是相互的慰藉,毕竟要找到一个爱她胜过於爱自己的男人是可遇不可求,之前付出太多没有得到相当回报,这一次说什麽自己也不能交出一颗真心。
可惜,当她听到洛绍逸的死讯之时,心头就像是被千斤般的石头重重地砸了下去,心并不是破碎,而是成为一滩死水,碎掉的心可以黏补,已死的心是怎麽也无法再一次热血地跳动。
水晴目光飘渺,泪水一刻都没有停止,好不容易她找回自己的声音,闭上眼,困难地发出一阵沙哑的嗓音问:「他在哪里?我要找他!」
司马渊原本不是很愿意告知,然而看到她坚持的表情,抵不过对她的怜惜之情,说:「先不要急,方才你昏厥过去,御医说要先缓过心情,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朕再带你过去,好吗?」
「不!民妇现在要见夫君。」水晴奋力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无奈却怎麽也起不来,司马渊见状,本想要劝戒几句,可是却发现到水晴一点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只想到洛绍逸的身边,即便是一具屍体也无所谓,当下知道不管自己怎麽劝也无用,只好帮她一个忙,一边扶起她坐好,一边朝外头喊着:「来人!」
司马渊的声音尚未消失,陈公公就从外室跑了进来,恭敬地低着头,「王上,有何吩咐?」
「叫人先打一盆水来,让洛夫人梳洗一下,顺便拿件披风过来,朕要带着她到禁府一趟,请人将洛逸的身子清理一下。」司马渊一边交待,一边制止水晴想要打断他的话。
等到他全部交待完,陈公公退下处理,水晴才开口道:「王上不用如此费心,民妇的夫君不值得王上挂心,民妇一个人去就行了。」一般而言除非是亲人,不然没有人会想要去看一具屍体,更何况是死於非命是非常不吉祥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可是会沾染上晦气。
「这件事,说来朕也有些责任,若不是朕没有将命令传达下去,让你的夫君误闯王宫禁地,也不会发生今天遗憾的事情。」司马渊自责地说。
水晴淡淡地回答,「是民妇夫君的错,之前公公早已提醒过,是夫君不小心闯到禁地,才会有如此下场。王上无须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如此自责。」
「朕心意已决。」司马渊阻止水晴拒绝他的好意,此时正好一名宫女将水呈上,另一名则是拧好了手巾,递到司马渊的面前,他伸手接过,仔细地探查手巾的温度,发现到是一个温和的热气,便摊开手巾,轻柔地敷在水晴的脸上,温柔地帮她擦拭有些狼狈的小脸。
「民妇自己来!」水晴连忙伸手接过,但司马渊的动作快了一步,大手挡下她的,说:「让朕来帮你,就当是朕对你的歉意,更何况,朕想你的夫君看到你这副模样,你现在还没有什麽力量,就让朕了表一点心意。」
水晴听了,也不好再抵触司马渊的旨意,毕竟他是王,她是民,只好乖巧地任由他将脸上的痕迹拭去。
稍微梳洗一下之後,水晴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司马渊便带着她来到禁府,禁府里头的府长早就得到通知,一见到王上的到来,连忙将人引到殓屍之处,当他带到门口之时,仍然有些犹豫地说:「王上真的要进去?」
「不用多说废话,快点!洛夫人还等着呢!」司马渊在这一路上都发现到水晴焦躁不安的模样,当他们抵达禁府之时,她的呼吸更是加快,走到此处,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深怕她一个不小心又昏了过去,何况她是下定决心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夫君,不然是不会安分地留在房间内静养。
「请王上小心,有任何不适,请快点离开。」府长再次提点,王尊贵的身体是不容许有任何差错,更何况死人之处常有污秽之气,待久了对身体是有害无益。
府长打开门,突然一股阴冷之气从里头窜出,浓浓的气味逐渐飘散出来,司马渊从没有闻过这种气味,忍不住地皱起眉头,可水晴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脚步越发沈重,原本以为自己很坚强,在这一刻,她却有些胆怯。
作家的话:
、(10鮮幣)121。轉變
「夫人,可以了?」府长在掀开白布之前,慎重地提醒着。
水晴深呼吸几次,说:「麻烦您了。」
当白布缓缓掀开,只见到洛绍逸那张熟悉的脸庞缓缓显现,原本充满着生命力、活力的表情,现在只剩下唯一的僵硬线条,原本会对着她笑的眼眉,现在却一动也不动。
水晴楞楞地看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俊秀脸庞,似乎是以往他故意装睡,而她些微宠溺的触摸,就能够让他蠢蠢欲动,但是这一次却怎麽也没有回应,许久,缓缓地收回手,慢慢地转身,踏着沈重的步伐往外头走去。
司马渊静静地陪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跟着她的步伐走了出去。
水晴有如行屍走肉一般,看到路就走,看到分叉路就依照直觉选择,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来到小湖旁的凉亭中,依靠在栏杆上,看着湖中荡漾的水波,原本误以为乾涸的泪水又一颗一颗从眼眶中滑落。
突然,她的身子往前一倾,司马渊连忙上前抱住她即将坠落湖中的身影,稳住两人的身子之後,对着怀中的人,急促的心跳更是让他忍不住地大声吼着:「你在作什麽!」
「放开我!让我跟着他一起离开!」水晴撕声哀吼,为何她的命运会如此多舛,为何她所爱的人都不能与她长相厮守,死过一次的她根本就不怕再死一次,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死,没想到洛绍逸的死讯让她发现到自己的心还是活的,却因为他而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我不准!」司马渊对着她大吼回去,生命是多麽美好,所有的伤痛都可以随着时间变淡或消失。
「不准?」水晴用力地推开司马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根本就是生来要毁灭她的人生!要不是他,她与洛绍逸不会再一次回到这里,他也不会为了让两人尽快离开王宫,因而失去生命,她勾起嘴角,冷冷地笑着说:「王上虽然掌握天下,可是却无法掌握民妇的心,民妇早就与夫君约定过,生同衾,死同穴。」
「你!算了!只是在朕的面前想要寻死,可没这麽容易。更何况,你死之後,你夫君的身後事要让谁处理?」司马渊再次对无法掌握的情形感到无力,尤其是对同一个女人,这一点让他非常感到受挫,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哼!」水晴冷哼一声,在宫中,他的势力绝对可以让她无法寻死,但是出宫之後,他就不能够干涉。原本心灰意冷的她,被司马渊一闹,反而没有了想死的念头,而且他说得对,要死之前,会先好好地处理洛绍逸的身後事,况且她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很快,她就可以与他团圆。
「唉……朕知道你们夫妻鹣鲽情深,但是,要为你腹中的孩子着想,不要轻易放弃,为了孩子好好生活下去才是。」司马渊原本还想要隐瞒她一阵子有孕的消息,但是看到她如此决绝的模样,让她知道孩子的事,是目前能让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水晴听到司马渊的话,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手不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地说:「我跟他的孩子……呜呜……孩子……呜呜……孩子……呜啊……」顿时心中有着千百种滋味,忍不住放声痛哭,哭得凄厉,哭得哀戚,哭得她连站都站不稳,立地蹲下,将自己环抱住。
司马渊想要抱住她,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动作,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哭,好不容易等到她从嚎啕大哭转为啜泣,伸出手,开口道:「地上有地气,起来吧!」
水晴抬起头,眼睛红肿,满脸泪痕,看着那只伸向她的大手好一会儿,然後又低下头,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说:「谢王上,请王上饶恕民妇方才无理的举动。」
司马渊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她眼神与之前已有不同,即便她是多麽想要跟着那个男人一同离去,知道她会为了肚子中的孩子好好活下去,轻轻叹口气,说:「朕知道你的心情,朕不会怪罪於你,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而已。今天一天已经够折腾了,朕送你回去好好歇息,所有事情等明日再说。」
「谢王上,王上日理万机,不需要为了民妇这种小事烦心,民妇独自回去就行。」水晴福了身後,转身离开。
司马渊望向她离开的身影,看似坚强,却又脆弱,想要走近,却又怕伤害她,紧紧握住已经被他弄得伤痕累累的手,低声重复着同一句话,说:「小晴原谅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夫人,小心啊!」一名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