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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杉了然点头,定亲虽是傅剪秋一家的事,却关系到傅家的脸面,难怪傅老爷子大手笔为定亲席定下规格极高的八八席。
杨氏纵脾性再大,也不敢在傅家颜面上做文章,可看到她们姐妹又生气,索性赶走眼不见为净?!
傅剪秋敏锐的察觉到楚氏的低落,轻唤了声,“娘。”
楚氏抬头,目光中既伤感又欣慰,“我家秋儿要定亲了,再不久就要出嫁为别人家的媳妇……”
“娘,秋儿永远是爹娘的女儿……”傅剪秋扑到楚氏怀里,双眸湿润。
楚氏拍了拍她的头,笑了声,“好了好了,都快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躲在娘怀里哭鼻子也不怕弟弟妹妹笑话你,快去换衣服吧。”
傅剪秋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擦了眼泪去隔壁换衣服。
不多时,傅思宗也回到了倒座房,傅云杉立刻就把早饭时偷藏的窝头拿了出来,又倒了热水,傅思宗吃了笑道,“我一路走来听到村人都在讨论爷定的八八席,咱们村这些年还没有人家办过这么隆重的定亲席呢。”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很是兴奋。
“哥,什么是八八席啊?”
傅思宗笑着解释,“所谓八八席,是指九个压桌碟、八个小碗菜、八个大碗菜。九个压桌菜为凉碟,3个干果碟、3个鲜果蔬碟、3个荤菜碟,象征着九九归一;八个小碗菜有冷有热,意为知冷知热;八个大碗以蒸、炖、炸、炒、煮的做法请上席,其喻意大团圆、大发财。”
“额。”傅云杉有些惊愕,不过是两家人坐一起吃个饭,她先前以为八八席不过是八冷八热的菜,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说法,这……确实称得上隆重二字!
心下忍不住腹诽,看来,傅老爷子有时候的好面子也是有好处的!
“大姐好漂亮……”耳边突然响起小八的叫声,傅云杉抬头,一眼看到一身新装的傅剪秋。
上身的青绿色妆花绸保持了原样,只在对襟处掐了两条粉色绣凤仙花的绸带,在胸前松松系着,下身淡粉色有凤仙花的素绸被楚氏用金线勾了几朵大大的凤仙花,裙摆走到之间隐隐浮现,漂亮异常。
“好漂亮。”傅云杉出声赞叹,她是第一次见如此真实的绣工,那几朵金线凤仙花真实太漂亮了。
傅剪秋红着脸嗔怒的瞪了眼傅云杉,手里攥着梳子走到楚氏床前,“娘,你看他们。”
楚氏笑着接了梳子拉了女儿坐好,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谁家女儿容颜好?谁家女儿芳华娇?谁家等的百年缘?谁家娶女才可靠?”
“娘……”傅剪秋双眸微红,刚止住的泪水又泛出眼眶,口中却低声轻喃,“不求金银富满堂,不要才斗高千丈。只愿他心知我心,情深意重绵绵长。”
“好孩子……”楚氏的眼眶也有些微湿,为傅剪秋挽了个繁复的坠花髻,留了两缕发丝垂到胸前,将她推到傅思宗面前,傅思宗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朵粉色素绸做的凤仙花,轻轻别在妹妹的发髻上,“妹妹临嫁前,哥哥把花簪。家门为亲开,一世护亲安。”
“哥……”
傅云杉笑嘻嘻的从衣袖里掏出自己准备好的耳坠,银针制成的耳钩上吊着一颗紫牙乌色的珠子,珠子下是粉色素绸编制的小中国结,中国结下面是长长的穗子,戴到耳朵上,恰好垂在肩头,极其素雅精致。
“杉儿……”傅剪秋泪流不止。
傅云杉为她擦去眼泪,轻声道,“姐姐,我不会作诗,只有一句,姐姐一定要幸福。”
小八也象征性的接了楚氏递来的一个荷包帮傅剪秋挂在腰带上,带着哭腔唤了声,“大姐……”
楚氏笑着抹去眼角的泪,“好了,杉儿,去找你爹要胭脂,我给你姐描妆。”
傅剪秋也忙收了眼泪,洗脸净面。
傅云杉笑着应了,转身开门准备去后院,拉开门却看到傅迎春和傅半夏陪着傅琥珀朝她走来。
傅剪秋看她站在门口不动,奇怪的走过去,“杉儿,怎么了?”
前来的三人看到傅剪秋通身的装扮,脸色各异。傅迎春悄声在傅半夏耳边嘀咕了句什么,傅半夏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大骂着走了过来。
“傅剪秋,把我的衣服从你身上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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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议亲风波,嫉妒(2)
傅云杉脸色一冷,瞟了眼傅迎春,拦住傅半夏,“夏儿姐!”
傅半夏伸手把傅云杉推到一边,骂道,“滚开!”
傅迎春抿唇轻笑,状似劝慰,“夏儿,秋儿可是未来的举人娘子,穿你的衣服也是让你跟着沾光,我可就没这福气了。”
傅半夏闻言,更是怒火中烧,“我呸!谁要沾她的光?奶都没承认这门婚,还举人娘子?就她那贱蹄子也配?!还不把我的衣服脱了,看我不扒光……”
傅云杉的眸色越发冷冽,唇角的笑却缓缓拉大,目光扫过出现在外院门口的几人,眼珠微动,开口打断傅半夏的话,“方公子年纪尚轻就是童生,前途大有可为!夏儿姐怎么就断定我姐做不得举人娘子了?再则,我姐身上的衣服是我娘亲手做的,没有证据的话请夏儿姐不要乱说!”
“春儿姐刚跟我说的!你还想抵赖?!”傅半夏叉腰指着傅云杉姐妹,恶狠狠道,“不过一个末流的童生,想中举人,还早了八百年……”
“傅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门外,传来一道冷冷的问话,一个青年男子束手而立,目光有些阴鸷的盯着傅半夏。
“我……我……你是什么人?我家的事你管得着吗?”傅半夏被他的目光吓住,后退了两步一把抓住傅迎春的手,仿佛有了底气一般大声叫嚷着。
傅迎春眉头微蹙,想甩开傅半夏的手却不得法。
青年男子勾唇冷笑,“不才在下正是你口中那个不入流的童生!我倒想问问,傅姑娘如何得知我中不了举人?”
“啊……这……”傅半夏有些惊慌,扭头朝傅迎春求救。
傅迎春本以为傅明礼给傅剪秋找的夫婿就只有个童生的名号,人肯定其貌不扬。却不想今日一见青年男子面若冠玉,身形颀长,穿戴精致,器宇轩昂,不由动了女儿心思,脸色羞红,正在心里暗暗嫉恨傅剪秋的好运,哪里看得到傅半夏的求救目光。
得不到傅迎春的回应,傅半夏急的涨红了脸,好半响,才带着哭腔低吼道,“我……我说着玩儿的。”
“说着玩儿的?”青年男子脸色难看,步步紧逼,“我今已是秀才之身,想考举人唾手可得!听闻傅家老爷子曾在太子少傅府当差,也是明事理懂礼仪之家,傅姑娘何故在背后诋毁在下的名声?!”
“夏儿,还不快给方公子道歉!”厉喝声是站在一旁一直观看不语的傅明孝!他眸中怒火熊熊,
傅半夏垂着头,一叠声的说着对不起,眼泪也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之行!傅姑娘许是无意的,别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不可造次。”青年男子身旁的方老爷轻咳一声。
青年男子嫌恶的看了傅半夏一眼,抬眸对上傅云杉略带兴味的目光,一怔,快速换上温和的笑,“算了,不知者无罪。”
“妹妹有口无心,春儿代妹妹赔罪,谢过方公子仁厚。”傅迎春勾出一抹自认为最得体美丽的笑,眼波流转,盈盈下拜。
方之行看了一眼傅迎春,脸上带笑,温文有礼,亲扶了傅迎春的胳膊,“春儿姑娘不必多礼。”
话落,双眸快速扫了眼站在傅云杉身侧的傅剪秋,看着她一身盛装,唇角眼梢都闪过一抹讥讽的笑,转身离去。
傅明孝恨恨的瞪了几人一眼,甩袖跟了上去。
面对堂妹的未婚夫笑的如此明眸生辉,傅迎春心里在想什么?读书弟子不顾声名,触碰未婚妻堂姐的衣服,方之行意欲何为?
傅云杉的目光在傅迎春和方之行的背影上来回转了两次,了然一笑。
傅迎春抚着傅半夏的背,语带责备的看向傅剪秋,“秋儿,你明明看到方公子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夏儿呢?若你能提前通知一声,方公子就听不到那些话,夏儿也不会被大伯骂了。你真是该反省反省……”
傅半夏抽噎着连连点头,“她是故意的,故意报我不让她穿我衣服的仇!”带着泪的双眼狠狠的瞪着傅剪秋,“快把我的衣服脱下来。”
傅云杉笑了,该说傅半夏太单纯还是傅迎春太狡诈?!真想不到不怎么吭声的大伯娘生了个会算计的高手,精明的二伯娘却生了个头脑不勤的笨瓜!
傅剪秋气的说不出话,一张脸泛着青色,傅云杉挡在傅剪秋身前,嘲讽一笑,“如果没有春儿姐乱嚼舌根胡说八道,今天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该反省的人是春儿姐吧?”
傅迎春气恼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们心里清楚,傅剪秋身上穿的明明是二伯娘做给夏儿的衣服,我亲眼见二伯娘拿过来……”
傅剪秋早在傅迎春开口时就返回屋内取了蒋氏送来的包袱,不等傅迎春说完,就将包袱塞到傅半夏怀中,“这是你们要找的衣服,拿去。我们还有事,你们请回。”
话落,拉着傅云杉回了屋。
关门时,傅云杉笑着凑到门缝间,说了句,“春儿姐下拜时笑的真好看。”
傅迎春脸色大变,猛吸一口冷气,盯着关上的门惴惴不安。
整个过程,傅琥珀在旁边看着一声未吭,此刻才反应过来,扯了扯傅迎春二人的衣服,“这……这咋回事?”
傅迎春扯了扯嘴角,“没事,小姑,咱们回去吧。”
傅琥珀念叨着,“我还没跟五嫂说让五哥帮我买衣服的事儿呢。”
傅迎春眼睛一亮,眸中划过一道狠戾,只一瞬就笑着扶了傅琥珀的胳膊,“小姑,你刚才也看到了吧?秋儿身上的衣服和头饰加起来可不少钱,我看爷奶那两件衣服的钱加起来都买不了秋儿的一只耳坠。”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