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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顺庆镇开火锅店时,并没有去考虑民众是不是能接受,很自然地就开了,瞎猫碰着死老鼠的,就成功了。或许是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觉得大家都吃过,乐思齐经营景福楼,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市场定位和服务、质量上,还真没考虑过民众的接受程度。
如果永定府的老百姓不知道有这种吃法,要怎么营销呢?
吕简生巴不得一下子到景福楼,试试这种新吃法,连声催促车夫快点。
吕中小声提醒:“爷爷,安全第一。”
昨天还自高身份,今天却这么不顾身份,乐思齐看着吕简生只是笑。
吕简生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老汉入行六十年,手底下也能拿得起勺子,并不是只会嘴上功夫。既有些新奇的物事,自然想一试为快了。”
乐思齐含笑道:“老前辈不说我还不知道大多数人不知有这样的吃法。我们开业之初,营销做得不错,开业之日拿了个开门红,倒没想那么多。”
吕简生自然追问什么是营销。乐思齐把景福楼开业前后的事说了个大概,听得吕简生翘起大拇指,道:“真是英雄出少年。你不是男子可惜了。”
吕中插话道:“乐东家巾帼不让须眉,爷爷何必可惜。”
吕简生笑骂:“傻小子。你不懂的事儿多着呢,自己想去。”
当着乐思齐的面,有些话他不好说得太透,为免乐思齐尴尬,只好遮掩过去了。
乐思齐笑而不语。
到景福楼午饭时间已过,只有几个座头的客人还没走。
吕简生人还没进门,用力吸了吸鼻子,赞道:“哪来这么浓郁的香气儿?”
玉露笑道:“老爷子,你要是早来一个时辰,那香气才浓呢。现在可算不得什么。”
急着赶路并没有吃饭,肚子早咕咕叫了,乐思齐让人收拾了座头,恭请吕简生上座。吕简生也不客气,看着面前热气腾腾造型奇特的锅和面前一盘盘薄薄的肉,一碟碟切得细细的佐料,不停地问:“这是什么?”
乐思齐一一告诉了他,夹起一块切得薄薄的牛肉,在滚烫的锅里涮了涮,蘸了景福楼特制的沙茶酱,放到吕简生的碗里,道:“老前辈尝尝。”
吕简生张开大口,用力嚼了两下,差点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去了,一迭声道:“好吃,好吃。”又问:“怎么弄的?”
学着乐思齐的样子夹起一片牛肉,放到锅里。水沸腾着,卷了几个花,一下子不见了。他“咦”了一声,道:“怎么没了?你刚才怎么弄的?”
吕简生一进门就坐下了,也没进楼上雅间。他的举动引起旁边那桌食客的注意,一个喝得醉熏熏的男人指着吕简生大笑道:“乡下佬,连吃饭都不懂,哈哈哈,笑死我了。”
吕简生的脸黑了下来。吕中已经忍耐不住,捋了袖子长身而起,喝道:“哪里来的狂徙,敢羞辱我爷爷。”
“呀嗬,还不高兴了?”男人拍桌大笑,同桌的几个男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吕中一个箭步抢上去,乐思齐没拉住,赶紧喊段勇:“快拦住。”
段勇几人才拿起碗喝水,不提防这边出了状况,才回过头,已听到东家呼叫,忙搁下大碗,跑了过来。
醉汉站都没站稳,吕中虽手无缚鸡之力,也一拳把对方打倒趴在桌上,碗碟哗啦啦摔了一地。
第89章 投机
四人一起吃饭,突然一个被打倒在地,其它三个怒吼一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吕中得手之后戒备地退后两步,双手握拳。三个大汉五大三粗,要不是满嘴喷着酒气,半个他也打不过。
段勇几人过来,扶起地上醉汉,又安抚了其它三人。用的是最直接的方法,段勇拿出一块碎银子,对着一人耳语几句。
看在碎银子的份上,加上地上的兄弟被人扶起来,还蹦跳着要找回场子,三个大汉默契地没有作声,钞也没会,搀扶着扬长而去。
一个侍卫低骂一声:“吃白食。”
段勇瞪了他一眼。如果吕中不是乐思齐请来的,用得着息事宁人吗?
吕简生强忍着才没有把孙子臭骂一顿,可是那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乐思齐笑道:“该出手时就出手,才是血性男儿。”
吕中眼睛一亮,定定看了乐思齐一眼。坐回位子上。
吕简生却道:“这孩子自小让老妻宠坏了,没大没小不说,还没脑子。”
在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女面前让爷爷说得这么难听,吕中脸上下不来,又不好拂袖而去,唯有黑着脸低下头,一言不发。
气氛便有些微妙。
乐思齐叉开话题道:“老前辈看我这菜可还吃得么?”
吕简生不停点头,道:“确实美味,难为你是怎么想的。”
哪里用得着想。乐思齐微微一笑,道:“瞎想的呗。不知老前辈可有兴趣执掌永定分店?”
做饮食最重要的是口味,只要口味新奇。食客吃了还想再吃,才能生意兴隆。吕简生执掌醉仙楼,什么美味没有吃过,却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他没有再自高身份。而是乐呵呵地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承蒙乐东家瞧得起,敢不尽力。”
乐思齐抚掌,道:“能得老前辈相助,可是我景福楼的福气。”
当下仔细告诉他怎么涮肉,怎么酱料,一碟碟的佐料又要怎么吃才能吃出最美的味道。
吕简生一时之间哪里记得住什么料。好不容易涮了肉,加了沙茶酱,热乎乎地就往嘴里送,牛肉正烫,他也顾不得,咧着嘴连嚼带咽。
乐思齐笑道:“在沙茶酱碟子里放一放,凉一下再吃,不烫。”
吕中看爷爷这副吃相,不由撇嘴,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要是自己这吃相,后脑勺还不得挨一巴掌。
吃完饭,乐思齐请吕简生到东厢房详谈。说起景福楼的来历,吕简生才知原来是由四个年轻人合伙成立的,不由再次感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说着。若有深意地瞥了孙儿一眼。
吕中是长房嫡孙,他本来指望他继承衣钵,可是长子却不愿意他远离,非要带在身边不可。如果在永定府的话,正好让他当当学徙。这事,以后再跟东家提也不迟。
乐思齐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问起醉仙楼的管事,才知不仅等级森然,而且有年期限制,在一个职位上没有做够年期。是不能提拔的。
“难怪说熬资历,”乐思齐道:“看来在哪里都一样啊。”
吕简生反问景福楼是怎么做的,听说只有管事、小二、学徙三个等级,而且没有其它限制,东家今天瞧着你干得不错。想提拔也就提拔了,或者没有原因,就是因为心情好了,瞧你顺眼,一句话也就把你提起来了。
吕简生不由摇头,道:“这哪成啊。岂不是乱了套了。”
两人谈得投机,天色暗了下来也没注意到,冬儿掌了灯上来,问道:“小姐,今晚上还吃火锅吗?”
乐思齐听吕简生说管理之道说得入神,顺嘴应道:“好。”
吕简生说得兴起,道:“……只有等级分明,才能让手底下的人有了奔头,知道只要认真做事,迟早有前途。再一个,指令明确,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怎么做是绝不允许的,手底下的人才不会犯错。”
乐思齐听得频频点头。景福楼开业之前,她曾请了顺庆镇一个辞馆的老掌柜教导小二们服务规范,内里的门道却不是很清楚,那老掌柜因是上了年岁的人,身体实在不好,不能出山,幸好请了康文,才有了规章制度,日常执行还算公允。总算能按部就班的经营下去,没有犯错。
现在要走连锁开分店,肯定不能再靠运气,再两眼一抹黑了。
见识了景福楼前所未有的创新,吕简生不敢小觑,尽心尽力把大半辈子的经验一一道来,听得乐思齐心潮澎湃。前世只是一个烹饪学校的学生,哪里学过管理呢。
乐思齐的眼睛亮亮的,吕简生心里越发舒坦,感觉受到尊重。
吕中却只觉得枯燥无聊,他信步走出东厢房,门只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喝酒声猜拳声闹哄哄地传了进来。雅座他进不了,从声音听来,竟是每间都有食客。缓步下楼,从楼梯上望下去,不仅看不到一张空桌子,门外还有一些人围坐着下棋玩牌喝茶谈笑。
还没见过一家酒楼生意这么好呢。何况在顺庆镇这样的边陲地方。难怪乐东家开口闭口开分店,真是经营有道哪。
小二们午后见过他,此时见他站在楼梯半中间呆呆出神,来来往往的不免多看他一眼。这人一会大打出手,一会傻傻的,神经不正常吧?
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食家含了牙签一步三摇地下楼。本来可供两人并肩而行的楼梯,杵了一个人,他可就下不了了。
能在楼上雅座用餐的大多是富绅或是小吏,多少有些身份。见吕中一身粗布衣衫,他想都没想,抬腿踢了踢他的臀部,道:“闪开些。”
他要是口说脚不动,吕中自然下楼让他通过。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让人这么羞辱,让他怎么下得了台?手肘立即向后撞去。
大汉打着饱嗝,快捷无伦捏住吕中的手臂。
吕中惨叫一声,用力挣扎,对方的手像铁钳似的,哪里挣得动了。
楼梯口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吕大哥,原来你在这儿,快请去用膳吧。”
却是菜送上楼,乐思齐和吕简生拿起筷子打算边吃边谈时,在冬儿提醒下发现少了一人,才让冬儿出来找。
大汉回头打量冬儿一眼,道:“你是景福楼的人吧?”
冬儿常跟着乐思齐在景福楼进进出出,抛头露面的时候比乐思齐还多,很多熟客都认识她,有的还时不时跟她说笑几句,打个招呼。
这大汉,也是熟客。冬儿见过他两三次,每次见他,都是含一根牙签在嘴里。
“大爷,”冬儿一副小女孩的可爱模样,道:“这位是我们东家客人的孙子,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两人之间发生什么,她还真没有瞧见,可是不服软的话,吕中一条手臂就废了。
大汉松开手,老气横秋道:“跟你们东家说,别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关你什么事儿。冬儿腹诽着,脸上依然笑靥如花,道:“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