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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思齐道:“掌柜可别误会,我真的不爱戴这个。”
掌柜哪里肯信,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昌盛银行的历史,还是威武王妃听得不耐烦,打断道:“好了,好了,每个花样打两套,送到威武王府。”掌柜才闭嘴。
乐思齐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醉仙楼门前车水马龙,威武王府的马车远远驶来,车上的标记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很多马车自动避让。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大红百蝶花纹的少女虚扶一个雍荣华贵的贵妇人下车。两人头上的幕篱被风吹起,露出雪白的肌扶。
进了雅座,乐思齐赶忙把幕篱取下,长出一口气,戴这东西实在累得慌,路都看不清。
威武王妃鉴于昌盛银楼门前遇到韦哲的教训,下车之前非要戴上这个,乐思齐无奈,只好听从。她见乐思齐松了口气的表情,微微摇头,这孩子自小没人管,性子野了些。
点了几样精致清淡的菜,小二掀帘而退出时,走廊的说话声传来,一人道:“快走快走,去得迟了,人太多,看不到清宁山人的画了。”
又一人道:“听说那景福楼吃的是火锅,比醉仙楼有趣多了,而且还便宜。”
又一人道:“贵不贵的还另说,主要是有趣,自己想吃多少涮多少。”
“哎呀,你们两个吃货,还不快走。”前方一人喝道。
脚步声嘈杂,一群人早去得远了。
威武王妃含笑看乐思齐,道:“看来景福楼名头开了。”
开业半年来,倒还顺遂。乐思齐道:“全凭王妃福佑,景福楼才能顺风顺水开下去。”
“这跟我的福佑有何相干?”威武王妃笑道:“你呀,就是嘴甜。”
说话间,小二上菜,威武王妃三不两时挟一筷子菜放乐思齐碟子里。旁边侍候的清荷看了不免难过,小郡主在时,王妃并没有疼爱到这程度,一餐饭,光顾着挟菜给乐姑娘,自己倒没吃几口。
威武王妃的举动,让乐思齐很不自然,好不容易一餐饭吃完,忙道:“还得去景福楼看看,只好下次再陪王妃出来逛了。”
威武王妃叹道:“你总有得忙,我可是一日无所事事,白白浪费米粮。”
清荷大惊,插话道:“王妃说哪里话来,您千金之体,何来浪费米粮之说?”
乐姑娘要不是孤苦无依,怎会做酒楼的营生?哪家的小姐不是仆从如云,静养深闺?王妃这是完全把乐姑娘当成郡主看待啊。
乐思齐也道:“清荷姑娘说得是。王妃万金之体,哪里是我们这等平头百姓可比。”
“平头百姓又怎样?”威武王妃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子夫妻得以团圆,逍遥自在,有何不可?”
这可就是不事稼禾的贵族阶层的想像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辛苦又得看天,哪有那么好过。乐思齐只好安慰她道:“世子不日寻找到小郡主,王妃与小郡主必能得团圆。”
“如此,就好了。”威武紧紧握着乐思齐的手,眼含泪花道。自从小郡主失踪,她的哭点低了很多,动不动伤心落泪。
景福楼门前的车马与醉仙楼比,少很多,马车的精美程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往日只有行脚商的劣马板车,现在多了些挂车行标记的马车。一些从城内特地赶来瞻仰清宁山人字画的书生,大多雇了马车来。
乐思齐的马车才堪堪停下,几个身着短衫的男子突的从马车旁冲了进去。乐思齐才下车,内里已传出打斗声。
第186章 闹事
申时,食客多了起来,景福楼楼下已坐了七八成。四五个男子冲进来,小二李华满面堆笑热情似火迎了上去,道:“客官几位?”
当先一个男子照李华胸前用力一推,李华立足不稳,在食客们的惊呼声中向后飞跌出去,撞上后头端托盘的小二,各式青菜洒了一地。
食客们呼啦一下站了起来,不约而同朝外涌去,却被几个男子张开双臂拦住。
一个儒雅的男子从后门缓步进来,气势稳如泰山。外面进来的男子双眼死死盯着他,儒雅男子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倏然,食客们只觉眼前一花,几个男子一个接一个软软地向后便倒。
七八个小二放下手里的托盘杂物,两个服侍一下,一下子把四五个男人绑了起来,叠罗汉似地锁进柴房。
贾涵才向食客们团团做了个罗圈揖,道:“让各位受惊了。”
惊得面无人色的食客中,有那胆大的,道:“好说好说,有没有送几个菜压压惊啊。”
“有有有,”贾涵道:“今天菜价折半。”
楼下又恢复欢声笑语,很多人呼喊小二:“再上几个菜。”
站在门口的乐思齐这才迈步进去,贾涵悄悄迎上。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到了平日乐思齐办公的厢房,贾涵才道:“东家要不要着人查一下?是这样放走,还是送到衙门?”
“先审审吧。”乐思齐起身去后院。
出手如风的儒雅男子盘腿坐在后院庑廊下,好象刚才的事不曾发生过。
乐思齐走到他面前,颌首为礼,道:“多谢申师傅出手相帮。”
男子名叫申明,是苏玮手下出类拔萃的武功高手。食肆大多有泼皮人渣捣乱,苏玮担心乐思齐受惊,特地让他过来镇守。半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出手。
申明含笑道:“乐小姐说哪里话,国公爷有命,小的自当遵从。”
乐思齐道:“申师傅武功高明。一出手肖小无所遁形,我自当向国公爷道谢。”
申明双眼一亮,道:“如此,有劳。”
他投到徐国公麾下,原想搏个封妻荫子,没想到被派来这儿,半年来无所事事,早郁闷得不行。如果眼前的女子肯为自己在徐国公面前美言几句,想必重返徐国公身边便有希望了。
柴房里,贾涵笑眯眯地对几个泼皮道:“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泼皮嘴硬道:“没人使唤。我们自己来的。原想吃个霸王餐。哪里知道没吃成。是我们艺不如人,怨不了别人。”
这谎扯得实在太离谱了,贾涵依然笑眯眯的,和气得很。嘴里说出的话却冷冰冰,道:“我自然有法子整死你们,忤作也验不出。或者我心情好,只整治得你们想死也死不了。你们要不要试试?”
四个泼皮全看向刚才推了李华一把那人。那人满脸络腮胡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贾涵不再问,对身后的方滨道:“拿几张纸来。”
方滨会意,拿出一张粗纸,一把贴在络腮胡子脸上,把络腮胡子的口鼻全糊住。泼皮们不知他什么意思。瞪大眼看着,却见他端起一碗水,大大喝了一口,全喷在络腮胡子脸上。
贾涵慢条斯理道:“这个叫做贴加官,很快他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死去。我们随便把尸体丢到路边。忤作也找不到死因,自然查不到我们身上。”
好象要配合他,络腮胡子整张脸已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
贾涵道:“最多大半个时辰,他就会死去。”拍了拍手,转身走开。
几个泼皮脸现恐惧之色,争先恐后道:“我招,我招,求掌柜的放过我们大哥。”
有徐国公府在背后撑腰,贾涵办起事来干脆利落。
很快,乐思齐的案前放上一份口供。
“神仙楼?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打我们的主意?”乐思齐蹙了蹙眉道。
贾涵在京日久,只要稍微上点档次的酒楼没有不知道的,道:“这店在南大街,一味红酥手做得极好,在京中久负盛名。客人们上神仙楼,大多冲着红酥手去的。只是别的菜嘛,口味倒也一般。有传言说神仙居是安华伯门下产业,是与不是,我便不知了。”
“安华伯?”乐思齐自言自语一句,唇边浮起一抹笑,道:“几个泼皮放了吗?”
“还没有呢。”方滨抢着道:“请东家示下。”
“吓唬他们一番,让他们别跟主子说已经招了供。派个人远远缀在后头,看他们在哪儿落脚。”
“听他们口音,不似京都人士。”贾涵在酒肆中呆的时间长了,对各地口音猜个*不离十。
“总能查个水清落出的。”乐思齐淡淡道。
贾涵自去料理,不一会儿,五个泼皮走出景福楼的大门。拐角处,几个衙役探头探脑的,见几人过来,一齐围上,一个下巴有痣的衙役道:“怎么没动手?”
络腮胡子道:“对方有高手坐镇,我们怕打草惊蛇,不敢乱来。”
“走吧,先回去。”下巴有痣的衙役道。
眼看城门将关,乐思齐才离开景福楼,回了徐国公府。
苏玮午后已从宫中回来,乐思齐本为以他在枫叶院。秋菊却道:“国公爷听说小姐外出,一直在听涛轩书房里练字呢。”
奔波了一天,早出一身汗,洗了澡,把一身大红百蝶花纹的褙子换下,换成一套淡黄色轻衫和糯裙,乐思齐一身轻快去听涛轩。
夜风习习,吹在脸上无比惬意,乐思齐突起捉弄苏玮的心思,悄声对两个丫鬟道:“等会你们别说我过来,只说你们自己来就是了。”
冬儿不解道:“小姐一个大活人,难道能躲到哪里去?”
乐思齐把锦帕往脸上一蒙,道:“秋菊快跟我调换衣裳。你们就说来了一个做粗活的使唤丫头就是了,天这么黑,谁跟你死较真呀。”
“这不是掩耳盗铃么?”秋菊无奈,只好在僻静处跟乐思齐对换了衣裳,和冬儿一齐对自家主子小孩子心性十分不解。
听涛轩里,大门敞开,院子里的说话声隐隐传来,像是国公爷传膳的样子。
冬儿道:“奇怪,国公爷不是一直和小姐一块儿吃饭吗?怎么今儿不等小姐了呢?”
秋菊猜测:“会不会以为威武王妃留小姐住下了?”
冬儿点头,道:“对哦。”
实在是徐国公天天往枫叶院跑,听涛轩的小厨房已久不开火了。
乐思齐躲在两个丫鬟身后,蹑手蹑脚进了院。一路行去,居然没有人问一声儿,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进了书房。
苏玮不在书房。
乐思齐道:“我去宴息室找他,你们自去找相好的姐妹吧。”
两家主人天天腻歪在一起,丫鬟们自然也要好,各自有谈得来的闺蜜。
宴息室里灯火通明,苏玮的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