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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
“机枪,机枪架起来……”
最关键的时刻何熙终于赶到了,轻机枪再次显示了混乱场面下的杀伤力和良好移动性,即便是才刚刚会使用的新手也能迅速展开,麦德森M50使用的又都是德造尖头子弹,杀伤性更强!
巡城营的清军本来就士气不高,要不是后面有北洋压阵早就跑了,现在一看到城关上突然多出了好几挺机枪,吓得撒开脚丫子就往后跑。
片刻后马克沁重机枪班也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机枪班刚架好脚架,机枪手就一拉枪栓扣动了扳机,长长地帆布弹带飞速缩短,一场可怕的金属风暴就此展开。当第一挺马克沁机枪全速开火后,夜色中的武胜关前就如同陡然被洒下了数以万计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无数火星又组成了一道道美丽而可怕的火线,冲向了开始后撤的清军。
重机枪的威力实在是太可怕了,加上武胜关是汉京铁路必经之地,铁路从关隘中间的隧道横穿而过,两旁都是十几米高的斜坡无法逃走,居高临下面几乎就是靶场的环境让马克沁发挥出了最大破坏力。
7。92毫米子弹不停在肉群中穿梭,搅起了一蓬蓬的血肉,连成片,洒成雨。轻机枪也乘势急追猛打,一起组成的十几道死亡交叉线眨眼间就关隘前的区域全部覆盖了起来,那些刚才还哇哇大叫自以为抢到第一功的巡城营步兵只能拼了命的向后跑,只恨自己少生了一对翅膀,只有最后面督战的北洋骑兵见势不妙调走就跑。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从河南带着大批武器连夜准备从此支援刘家庙张彪残部的巡城营已经被机枪吓趴下了。以至于支援而来的一团步兵们看也不看尸堆中瑟瑟发抖的幸存者,就扑向了更远处的清军火车和炮兵阵地。等到连接机枪的水箱开始向外冒蒸汽时,经验不足的机枪手们才发现他们在紧张下居然都已经打完了两箱子弹,被扫过的地方更是满地疮痍。
石小楼也完全呆了,在欧洲这样的火力或许还不足为奇,但在此刻的国内,为每个营配备三个马克沁机枪班已经堪称豪华!何况还有轻机枪助阵!难怪他和幸存士兵望着满地血肉已经完全石化,连何熙走到身边都没发现。
“这位兄弟,我是右路军一团团长何熙,奉命前来支援你们,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守住了武胜关!”何熙说完,带所有军官和附近的士兵向驻守将士敬了个礼。
军人的礼节和暖暖话语,让石小楼和大家都红了眼睛,还没等反应过来,手心里又被塞入了一盒满满的银元:“这是上月张彪狗贼克扣了大伙的饷银,杨司令知道众位兄弟手头都紧,说再苦也不能苦了浴血奋战的将士,所以让我把欠饷和这月的一起带来了,士兵每人五块,军官十块,死去的士兵给他们家里寄二十块。”
刚刚遭逢部分士兵逃走,眼看必死却突然翻盘,然后又是华丽残酷近乎一面屠杀,还没从这一切之中清醒过来,手里就被塞入了一盒暖心的大洋,使得石小楼和所有留下驻守的士兵都大脑空白,连右路军和团长这些词都没注意到,望着银闪闪的大洋全都抱头失声落泪。
望着远处还在交战的火光,何熙呵呵一笑,拍拍石小楼肩膀:“起来吧,咱们还没打完呢!九里关和平靖关也必须尽快夺回来。”
石小楼缓缓站了起来,一把抹干了眼泪,瞪着通红的眼珠用力点了点头。
第七十一章 中原鹿正肥
清晨的咨议局门口,邱文彬背着枪凝立不动,两月集训在他身上烙下了深深印痕,就比如最基本的站岗,旁人懒洋洋斜靠的时候,他却始终保持着最标准的站姿。
“我说文彬,这里又没有外人,歇会吧。”旁边的八镇战友递来一支烟卷,邱文彬摇了摇头,目光扭向了宽阔的扬子江。
“瞧他那样……自以为多大个人物似的,倒弄得我们不伦不类被骂了几次。”
“我就想不通了,听说被杨司令踢回来的都这样!哥几个你们说说,他们在那边不好好卖命,跑回来咱们这边显摆什么?以为我们不懂站军姿吗?”
“人家杨司令对士兵还那么好,昨个还开始发双饷了!换做我打死也不走,即使拿不到钱也不能干看着弟兄们流血。”
旁边传来的讥讽之言如同针尖般扎得邱文彬难受,刘家庙战后他就和当初被禁闭的益智社伙伴全部被踢回了武昌,没想到回来后又因为出自右路军被昔日的文学社同僚忌惮,最终分配来做看门、放哨这种杂事。
最让他失望的是,首义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这边依然乱糟糟的没头绪,反倒是杨秋不仅把两镇梳理得井井有条,警察、民政、海关也早早派人接手。每次想到江对岸的昔日袍泽又是打刘家庙,又是小北伐,干得热火朝天,自己却在这里做新兵最基本的杂事,心底总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要是自己还在42标,那会怎么样呢?
随着心底一身叹息,经过两月捶打的腰杆似乎也渐渐软了下来,就在即将想放弃的时候,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了过来,他又猛地打起了精神,扭头看去才发现是昔日42标书记官王安澜。
“王大人,出什么事情了?这么着急?”
王安澜认得邱文彬,此刻也知道他是益智社老人,可惜对这种被踢回来的人他同样没有一点袍泽之情,一个军人被老部队踢出来还能算军人吗?语气冷淡道:“没什么大事,就是右路军在武胜关打了个小胜仗。”
又打胜仗了?!邱文彬心绪激动,没想到刘家庙才过去两天又传来了捷报,连忙追问道:“是和北洋对上了吗?”
“北洋?!你知道北洋是何等强军吗?”恰好这时边上几位士兵也围过来追问,王安澜冲了他一句后换了副脸:“是河南巡城营的一个标,何熙打得倒是不错,歼敌四百余,剩下一千多号也都投降了、缴获好几千支步枪和大炮,还有一辆火车。你们要是想看过江去就是了,一点点小胜就闹得锣鼓喧天,陈何体统!”
歼敌四百,俘虏一千多,还缴获那么多军械辎重!这岂是小胜,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大捷啊!士兵可不管王安澜话语有多么嫉妒,对他们来说卡住了武胜关就说明湖北暂时安全了,所以也纷纷欢呼起来。邱文彬更是满脸呆滞,恨不能立刻飞过江回到熟悉的大营,去看那边俘虏成串的场面。唯有王安澜见到大家高兴脸色一变,匆匆向二楼跑去。
上了二楼他就看到黎元洪已经剃了头发,脑壳上还闪着青光,暂时忘记了烦恼打趣道:“黎督剪去了辫子,到真像菩萨了。”
“菩萨岂可妄言,我这是剃发再修……学和尚坐苦禅呢。”黎元洪摸摸光脑壳,问道:“静波莫非是又来劝我?”
王安澜连忙摇头:“黎督都已经去发了,我还来劝什么,倒是杨秋您该劝劝他了。”
“杨秋?他又怎么了?”
“怎么?他都快把汉口掀翻天了!”王安澜连忙把刚传回来的大智门捷报重复一遍,说道:“先是刘家庙,再是武胜关,此刻还大大方方打开汉口营门给士绅和泥腿子看缴获的辎重军械,俘虏更是挤满了汉阳大营!要是等他那个小北伐结束,恐怕黎督您都要被他……盖过去了。”
黎元洪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杨秋刚拿下刘家庙就果断北上堵住了武胜关,还将河南调来一个标全歼了,动作之快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还有呢。”王安澜见到黎元洪不说话,继续扇风道:“昨夜汉川传来了消息,岳鹏带队堵住了回来的41标两营,裹挟走了大半士兵,还把那边梁氏兄弟的一千多号义军收编了。此刻已经兵分三路,第一路他亲自带队往京山、襄阳而去、第二路走仙桃、潜江朝湖南岳州进发,第三路直奔宜昌、巴东!”
“好快!”
听到这些消息,黎元洪心底暗叫一声,连忙喊道:“拿地图来。”
见到他终于首次主动问事,负责监视的几位党人士兵连忙找来地图摊在桌上,前者细细看了一会后也是大皱眉头。此时吴兆麟恰好进来,见到他认真看着地图脸上一喜,又怕打搅了思绪,所以也站在边上不说话,片刻后才黎元洪长出口气,靠在椅背上说道:“可惜……”
吴兆麟还第一次见到黎元洪这幅表情,好奇的追问道:“黎督可惜什么?”见到他来到身边,黎元洪把地图往他面前一推,道:“你也是懂兵之人,依你看杨秋到底是想干什么?”
吴兆麟不是那种一夜爆发的党人军官,16岁因家中贫寒出来当兵至今,事事都亲历亲为小心揣摩,不仅参加过两次全国新军秋燥,更编撰了《战术实施》、《参谋旅行》被印发各军参阅,连黎元洪都赞他是难得的参谋人才。
虽然只是队正,没统领过营以上的编制作战,但不代表没眼力。等细细看完地图后也长出口气分析道:“杨秋确是个知兵晓战之人,他自知无法匹敌北洋,所以先打刘家庙解了汉口危机,然后分兵一路北上堵住武胜关,如此一来荫昌大军势必无法快速入鄂。
荫昌晚来一天,他就多一天准备!趁此机会扫荡扬子江以北,先将四野所有不安都剿灭打杀。还可以借机收编各地巡城老兵,招募新军扩大右路军威名!只要武胜关能守上十天半月,恐怕除了武昌以南都要尽入其手!只要拿出了襄阳、有大洪山牵制,即便是最后北洋破关而入,也有的一打……”
见到黎元洪没说话,王安澜以为他也开始担忧杨秋壮大太快威胁武昌,连忙问道:“黎督,你刚才说可惜就是因为这个?”
“我可惜的是此人晚了三年来我军中,且他手上能打的兵太少了,若是八镇尽归其手,信阳……恐怕荫昌都待不下去!”黎元洪摇摇头,眉毛眼睛都快挤到了一起,矮胖的身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极了滚动的大冬瓜。
看着他坐立不安的背影,吴兆麟隐隐猜到了他在担心什么,江对岸的杨秋扩张实在是太快了!
虽然有他和蔡济民等老部下都支持,但孙武宁裹着纱布强忍剧痛也不愿意放权,各类全国通电名义上都是黎元洪发出,可实际根本没送上过小楼,这种都督自然当得无比憋屈,所以他才咬死了嘴巴不愿合作。
但他这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