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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需要她首肯才能上任当她的男朋友?
明明是他点点头,就能立刻走马上任的事; 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跟他求着要名分了一样?
——
没等燕绥把他这句话琢磨通透,傅征已经带上门,走了出去。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燕绥在原地站了片刻,总觉得傅征这句话话里有话。一时半会也没想通; 干脆回客房收拾东西先洗澡。
小的时候; 燕绥就觉得自己是能做大事的人。能忍能退; 在各项决策上; 小到买什么口味的棒棒糖,大到关乎人生未来方向的抉择; 她总能习惯性地屏蔽各种干扰; 理性做决定。
她这样的人,用脑子多用心少,说得好听点是有自己的想法; 说得难听些就是自私薄情。
她淋着温热的水流,闭上眼。灯光把她的眼皮蕴得发烫; 不完全漆黑的视野里,她回想起半小时前,傅征问她的那句“那你还喜欢我”?
燕绥一直觉得傅征是能够看到她心底的,她想什么,算计什么,只要和他一对视,就逃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知道; 燕绥这样的人,不会因为“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他一见钟情。
相对的,他对燕绥的回应也格外保守,像是按着规章一条条来,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循序渐进。
直到此刻,燕绥才恍然发觉,这段关系里真正主动的人,其实是傅征。
他就像在逗猫,先剪了她的爪子,防着她的急躁抓伤了自己。又按住她的尾巴,防着她撩完就跑。
他知道,燕绥还没彻底交心。
而他要的,就是完完整整,全部属于他。
——
燕绥有心事,草草洗过澡。浴室里没找到吹风机,看时间傅征也快来了,去厨房冰箱里开了瓶罐装的啤酒,边喝边等。
啤酒快见底时,傅征回来了。
燕绥没动,她坐在流理台上,看他拎着袋子进屋,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然后转身,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她的视线,上下一扫,蹙眉:“头发怎么不吹干?”
“没找到吹风机。”燕绥从流理台上跳下来,去客厅翻他带回来的炒面。
手里的啤酒拿着有些碍事,她递给傅征,盘膝坐在地毯上,从纸盒里把两份装在外卖盒里的炒面端出来。
刚出锅的炒面香气四溢,燕绥凑近嗅了嗅,刚掰了竹筷准备磨刀霍霍。傅征在客房找出吹风机,出来递给她:“先吹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头发虽然擦得半干,不再湿淋淋的滴着水,但难免还是有些不好看,她起身,就在客厅里找了个插座,吹头发。
只剩发尾没有晾干时,桌上的手机震动,傅征提醒她:“微信。”
这么晚了,谁找她?
“你帮我看吧。”她换了只手拿吹风机,拎着发尾继续晾干。
手机没设密码,傅征上滑解锁,辛芽刷屏式的文字消息赫然跃入视野之中。
——“说好的来我家呢!!!”
——“人人人人人人呢!!!”
——“你这么欺骗我,会失去我的你知道吗!!!”
——“嘤嘤嘤,两份夜宵啊!!!”
——“你不能让我把两份夜宵都吃了啊,太罪恶了啊!跪地大哭。”
傅征挑眉。
燕绥还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见他神色忽然变得戏谑,也没心思吹发尾了,接起手机一看……
她下意识抬眼看傅征,垂死挣扎:“你都看见了?”
傅征:“都看见了。”
燕绥“哦”了声,破罐子破摔:“我见色忘义了……我去给她回个电话。”
傅征没忍住笑,微微抿唇,道:“去吧。”
……
燕绥安抚好小助理再回来时,觉得刚才诱惑得她食指大动的炒面也没那么让她有食欲了。她接过傅征递来的筷子,唆了一口面,抬眼看傅征:“我这个人挺容易恼羞成怒的,你委屈点,不要太嚣张。”
傅征仍旧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挑衅:“想打架?”
这还能忍?
燕绥筷子一搁,盯住傅征。她突然发觉,和傅征独处时,她的情绪越来越容易受他影响,也特别容易躁动。
就比如现在,她越盯着傅征越觉得心痒难耐。目光一下瞄到他的嘴唇,又一下滑到他的喉结,总想着对他做点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她的耳根微微有些燥热,这种热像是会传染一样,很快,她觉得脸颊也微微发烫。
燕绥眨了眨眼睛,忽然有些尴尬。
人傅征心如止水面无表情的,她却跟个色中饿鬼一样只想占他便宜……
她摸到手机,半跪起,准备寻个借口先遁:“我,我去打个电话。”
她撑着桌角起身,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握住,傅征微一用力,就把毫无防备的燕绥拉至身前。没有着力点,燕绥几乎是半跪在他身前,另一只手,匆忙间撑在他的膝上,才堪堪稳住前扑的身体。
“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他微微靠近,鼻端嗅着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意外得觉得好闻。
燕绥僵住了,纸上谈兵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
她头皮发紧,无措的吞咽了声。
傅征低头,目光锁着她,问:“刚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想做什么?”
燕绥下意识否认:“哪种眼神?”
这么多年,燕绥习惯了身处高位,平日里只有她震慑别人的份,哪有被傅征的气场威慑得动也不敢动的时候。
照往常,傅征敢这么送上门来,她该下嘴下嘴。要舔要亲要咬,全凭心情。
她心里觉得自己怂,喉咙却像是被勒紧了,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
燕绥看见他的目光顺着她的鼻梁落在了唇上,她抑住舔唇的冲动,故作冷静道:“差不多得了啊,你再靠近我就占你便宜了。”
死鸭子嘴硬说得大概就是燕绥了。
傅征抬眼,和她对视。
他近在咫尺的眸色忽然变得又深又沉,像是漫着雾的海面,可见度只有短短数米。而燕绥,就是海上泛舟被雾气包围的人,她被困在他的眼神里,毫无反抗之力。
这种身处弱势,听凭处置的被动局面让燕绥有些不习惯。她清了清嗓子,突然正色起来:“你坐好,我们谈谈。”
傅征垂眼看她:“你说。”
他不偏不让,表明了不想配合。
这么一打岔,燕绥僵住的脑子又重新恢复了运作,她索性在他面前跪坐。谈判嘛,气势还是很重要的。
她酝酿了一会,被傅征这么盯着,舌头也跟被绊住了一样,不知道从哪说起。
傅征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笑了笑,说:“那我先来吧。”
这一次,他没有打哑谜:“我的情况比较特殊,除非退伍转业,否则要想我时时顾及你,我做不到。我恋爱,需要打恋爱报告,结婚还要提交结婚申请,我先属于国家,再属于你。”
燕绥听懂了,她眯眼:“你是觉得这些我都没有考虑?”
傅征挑眉,直截了当道:“我是觉得你没考虑结婚。”
燕绥有点懵,她就没见过谁恋爱没谈先聊结婚的……
她仰头看着傅征,半晌才干巴巴道:“那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觉得我不够喜欢你,还是觉得我不够真诚?”
要不是还要脸,燕绥差点想说,她虽然长得挺有欺骗性,但她还是挺专一的……
傅征却忽然沉默了下来。
比起说,他更喜欢做,之前是顾忌用错地方,现在是舍不得她跟着自己。
“你大概对我有误解。”燕绥的脚有些发麻,她换了个坐姿:“我不娇气,不需要你抛弃自己的信仰和责任守着我。你尽管可以去征服你的星辰大海,我燕绥喜欢的男人,是胸怀山河万里,负重前行的战士。而不是为了守好自己一隅小家,委曲求全的男人。”
这些话,换任何一个人说出口,可能都缺点信服力。
可燕绥不同。
她身家上亿,底气十足。
她说喜欢那就是纯粹的喜欢,不掺杂任何杂质。
“我过几天休假。”傅征摸出烟,“休假结束,又要出海,归期不定。”
这回轮到燕绥没话说了,她前头刚豪气万丈地让傅征去征服他的星辰大海,他后面就跟一句他过几天就去……他这不是故意给她添堵吗?
傅征含着烟,顾着她在,没点打火机。
燕绥觉得她想谈个恋爱也挺愁人的,她眉一挑,冷笑了声:“听你这意思,我就该对你敬而远之。不遂了你的愿,我觉得都对不起你的良苦用心。”
她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看谁先后悔?”
傅征看她怒气冲冲地摔门进屋,拧眉摸出打火机,指尖摩挲着点了火,凑到烟屁股上,点燃。
他咬着烟,在烟雾中缓缓眯起眼。
迟宴因为苏小曦家里那堆事,抹不开情面说分手,傅征那时候觉得迟宴办事婆婆妈妈得看不上眼。可今晚,他觉着自己不也是这样?
本是真的想跟她聊开了,也不知道怎么就招惹她跳脚了。
看看谁先后悔?
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是他。
——
燕绥有脾气,脾气还不小。
她这气就是故意撒给傅征看的。
进屋后,她的满脸怒容一收,万事皆抛,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隔天生物钟一醒,她跟着起床。洗漱整理后,万年难得一见地认真叠了被子。虽做不到傅征那种板板正正的方块被,但勉强能过眼。
出门时,和刚跑步回来的傅征在客厅碰了面。
她还记得自己在生气,眉眼冷淡,跟没看见傅征一样,径直去厨房倒水喝。
傅征出了一身汗,回房间洗了个战斗澡,出来时他放在餐厅的早餐被燕绥装碗装碟端上餐桌,桌上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