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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集议却没有得出结果,临安城里却开始流言四起,且越传越邪乎,竟说有人起兵造反,叛军一路北上,已经打到离临安五百里之外了。
眼瞅着再捂下去要捂出大事,太康帝只把它拿到廷议中讨论,也算是过了明面了。
赵王和燕王争相挂帅,互不相让,集议里只几个肱骨重臣,意见尚不能统一,廷议上百官辩论,又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争来吵去,待得定下赵王为主帅时,已经到了八月。
杜谦忙里偷闲,把盐课提举司提举唐藜的妹子唐念初娶进了家门。
两边都是二婚,加上目前时局不稳,君心难测,是以婚礼不敢大肆铺张,只请了两家交好的亲戚,摆了十几桌酒席。
唐小姐果然不负杜老太太所望,嫁妆十分丰厚。
唐藜为弥补对妹妹的亏欠,出手十分大方,光压箱银就给了十万两。
这一点老太太十分高兴,再看新媳妇,原本的五分满意立刻就有了八分了。
当然,剩的那两分,还要看她进门后的表现,以及能否为杜家开枝散叶了。
许氏乘着这个机会,把中馈这个烫手的山芋急匆匆地扔给了唐氏,言明等她回门后,就交割钥匙和对牌。
杜蘅在旁边冷眼看着,唐氏长相清秀,性子温婉中自有股坚韧之气。
面对着杜家这一群老老少少,应付自如,并没有新妇的羞涩和扭捏。
就连见面礼,也是按着各人的脾气喜好刻意挑选的,明显是很下过一番功夫打听过的。
两房姐妹一视同仁,并没有厚此薄彼,明面上倒也挑不出什么错。
看着唐氏八面玲珑,在这个家里如鱼得水,杜蘅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既恨父亲这么快就把母亲抛在了脑后,让唐氏侵占了属于母亲的一切;又盼着她是个好的,可以真正撑起这个家,照顾好杜谦以及这一大家子人的生活。
略坐了一会,便找了借口出来,走到院门,又忍不住驻足回首,默默地看着烟霞院。
从此后,这里有了新的主人。
她会一点一点抹去母亲的痕迹,终有一天,母亲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最终只剩下祠堂里的那块冰冷沉肃的牌位……
正想得出神,那边许氏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直蹭到她身边,堆了讨好的笑:“外里日头大,世子妃怎不到里头坐?”
“里面人多,出来透透气。”杜蘅看她一眼,随口敷衍。
“是是是,”许氏小心翼翼地奉承着:“里头人多,闷得慌,是该出来走走。”
杜蘅没有理她,径自回杨柳院。
许氏亦步亦趋地跟着,讨好地道:“世子妃,我那有新得的一斤好茶,要不要拿回去尝尝?”
紫苏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二太太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我们小姐有。”
“对对对,”许氏尴尬地道:“世子妃开着茶庄呢,哪里缺好茶喝?”
紫苏掀了帘子,杜蘅进了屋。
许氏正欲跟,被白蔹拦下,客客气气地道:“我们小姐累了一天,正要躺一会呢,二太太若没有要紧事,是不是稍后再来?”
许氏呆站在门口,硬闯进去不敢,折回去又不甘心,一张脸涨得通红。
杜蘅叹了口气:“二婶。”
许氏如听仑音,急急走了进来:“世子妃有何吩咐?”
紫苏冷着脸:“是你找我们小姐有事吧?有事就赶紧说,再这么半吞半吐地,我可赶人了。”
许氏恨得直咬牙,可也不敢把她怎样。只得陪了笑脸:“是这样的,蓉姐今年也十四了,还没许人。世子妃认识的人多,想托您帮着挑户好人家。我们也不敢贪心,不敢指望有世子爷那样的家世人品,三品之家也就差不多了……”
白芨心直口快:“这还不算贪心?”
虽然说京城里三品官员遍地都是,一抓一大把,可也得自身条件差不多是不?
杜诚只是个商人,杜谦也不过是个五品,杜蓉却想着要嫁入三品之家!
“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世子爷是我们蓉姐的姐夫,娶了蓉姐就跟穆王府攀上了亲戚,谁高攀谁还不一定呢!”许氏算盘打得叮当响,说起来自然振振有词:“我们蓉姐是嫡女,又不是庶出。”
这番似是而非的理论,把紫苏几个说得都是一愣。
许氏很是得意,飞快地道:“要我说,这事一点都不难,就看世子妃上不上心。明天就是金蕊宴,世子妃只要带着蓉儿到宫里走一圈,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段时间穆王妃和杜蘅一直带着西安陈氏的那帮子女眷四处游园赏景,拜遍了临安城里的寺庙佛堂。
到现在,小二个月了,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说不是来相亲的,都没有人信!
最可气的是,蘅姐宁可帮着外人东奔西跑,嫡亲的妹子的婚事却是问也不问。
又不需要费多大的劲,不过是出门的时候多带个人而已。
等了这么久,杜蘅丝毫插手的意思也没有,只好乘这个机会亲自来求了。
谁让蓉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呢?
这下,白蔹都忍不住皱眉了。
照她这个说法,蓉姐若没嫁进高门,就是杜蘅不上心?
紫苏冷笑:“你当皇宫是杜家的菜园子呢,由得你想进就能进?”
“就是杜家的菜园子,也不是什么人想进都可以进去的。”白芨讥刺。
许氏面皮紫涨:“若是旁人,我也就不敢说了,可您到底是穆王府的世子妃,一品诰封。世子爷又掌着金吾卫,带个把人进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她早打听过了,明日金蕊宴,西安陈氏的小姐也是要去的。
既然她们可去,凭什么蓉姐就不能去呢?
论起来,那几个还是晚辈,这身份上更隔了不止一层呢!
杜蘅笑了笑道:“二婶这话可不敢乱说,不然以后宫里有了刺客,责任就全在世子爷身上了。”
许氏吓了一跳,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进宫是不可能的。”杜蘅紧接着又道:“帮着留意,倒不是不可以。至于人家能不能看上蓉姐,我可不敢保证。”
左右这阵子就是在忙这件事,二三个是看,三四个也是看。
许氏笑咧了嘴:“我就知道蘅姐是个懂理知事的,这件事就交给您了,蓉姐的下半辈子就落在世子妃身上了。”
紫苏听得直皱眉头。
合着,小姐要不帮蓉姐找婆家,就不懂理,不知事了?
杜蘅冷着脸:“我只答应留意,可没包你成。二婶自个也得留心着,双管齐下才好,别耽搁了蓉姐的终身。”
顺水人情也不是不能做,但她这种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态度,却让人极不舒服。
“一定成一定成,世子妃开了口,还不答应,岂不是不知好歹?那也不用在临安城混了!”许氏笑逐颜开,生怕她反悔,一溜烟地走了。
“竟然赖上了?”白蔹目瞪口呆。
“小姐就不该理她。”紫苏气得直跺脚。
杜蘅歪在迎枕上,怔怔地想着心事,压根就没听。
白蔹见状,做了个手势,几个丫头便都退到了外面守着。
模模糊糊正要睡着,杜蘅感觉身边仿似多了个人,转过身已闻到浓浓的酒香,忍不住抱怨:“喝这么多酒,熏死人。”
萧绝呵呵笑,并不辩解,搂着她睡了一个时辰。
吃完晚饭,两个人辞了杜谦夫妇一起回穆王府。
萧绝没有骑马,上了车就揽着她的肩:“累了吧?”
杜蘅偎进他怀中,低低地道:“嗯~”
“别难过,”萧绝低头,亲吻着她的发丝:“你还有我呢。”
杜蘅没有吭声,只把身子往他身上挤了挤。
陷入长久的沉默中,就在萧绝以为她要一路沉默到王府时,突然轻声道:“我不难过,只有点冷。”
到现在顾氏逝去,说是三年,实则满打满算只有二十七个月。
杜谦已经娶了新人,之前还抬了两房姨娘,收了二个通房。
母亲嫁给他近二十年,半生操劳,到底得到了什么?
她不顾外公反对,嫁给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当年也曾激烈火热的爱情,在无情的岁月中,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婚姻,到底是什么?
自己孤注一掷,押上所有的一切嫁给他,究竟是对还是错?
越想,越觉得茫然。
萧绝愣了愣,怜惜地拥紧了她:“入了秋,夜里是有些凉。晚上回去,让人烧了炭盆和汤婆子罢?”
杜蘅噗地一笑:“傻瓜!哪有人这么早就烧炭!中秋都没过呢!”
萧绝把脖子一扬:“怎么没有?老……王爷以前六月也手炉炭盆不离身呢!”
杜蘅怔了怔,收了笑:“我没用,到底不能根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病了几十年了,哪有这么容易好?”萧绝趴在她耳边,低声道:“能这样已经托了你的福。他嘴里不说,心里是明白的。”
他直到今天还记天,那一年萧昆跪在他面前求他,一把年纪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说是最多还有三五个月可活。
到现在,怕有二年多了吧?虽然没能痊愈,却在一天天好转。
这就够了,他不贪心。
第二日天不亮就起床,梳洗完毕,萧绝就提了剑进门:“今日不必请安,起这么早做什么?”
白芨跟上去,把剑把着挂到墙上,自退出去准备早饭。
“几位表小姐都是头一回进宫,肯定兴奋得睡不着觉。”杜蘅含了笑,拿了衣服跟进净房:“你动作快一点,我估摸着刚吃完早饭,她们就得过来逮人了。”
“嫌慢啊?要不,你来伺候我?”萧绝拖长了语调,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杜蘅脸一红,扭头就走:“懒得理你。”
每回帮忙,到最后都是越帮越忙,没有一个时辰出不了门,再也不上当了!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萧绝得意地哈哈大笑。
杜蘅没有猜错,两个人刚刚放下碗,姽儿就进来禀报:“王妃打发了人来请世子妃。”
于是,一行人分乘了几辆车,萧绝骑了马一路护送着,热热闹闹地往朱雀门去了。
许是这一次身边有人陪伴,加上穆王妃身份尊贵,上前打招呼的人自然特别多。
再加上,这一回是特地带着几位表小姐来相亲的,杜蘅无可避免地要跟那些贵妇打交道,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杜蘅正与忠勇伯夫人说着话,忽觉有人拉自己的袖子,低了头一看,陈馨冲她挤眉弄眼:“表婶~”
杜蘅弯腰,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啦?”
陈馨人小鬼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