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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心伤难抑:“是!所以,请你走开!”
石南的眸光一沉,眼神里没有愤怒,满满的全是失望,失望到绝望,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真!贱!”
说罢,他放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柔和的月色下,挺直的背影竟有丝挥不去的萧索和落寞……
杜蘅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唤出声: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头。
泪水汹涌而出,滑出眼眶,流进嘴唇,满满的全是苦涩。
她抹了又抹,抹了又抹,却是越淌越多。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在强装镇定,假装若无其事。可,天知道,那种恐惧有多么深刻,多么强烈,她有多么害怕,多么无助?
前世佛堂那惨烈而耻辱的一幕,如刀凿斧刻般铭在心头,不曾有片刻遗忘!
尤其是重生后她亲眼看到那个曾经强/暴她的男人,那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形容猥琐的乞丐,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回放,折磨得她几近发疯!
可不论她怎么掩住耳朵,那淫/荡邪恶的笑声,依旧如附骨之蛆,缠着她在耳边一遍遍嚣张地回响。
他肮脏的嘴里喷出的浓浊的臭味仿佛还在她的周身弥漫,挥之不去——即使,她把自己剥了皮,削了骨,死后重生,那噩梦依旧追逐着她,不曾远离……
她瑟缩着身子蜷成一团,对着草丛狂呕,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却还在拼命地吐,恨不能把五脏六腑,心肝肠肺全都吐出来……
“够了!”一双手,忽地攀上她的肩:“再吐下去,你会死的!”
杜蘅浑身寒毛直竖,瞳孔蓦然放大。
他轻轻一指,按上她的唇:“嘘,是我~”
杜蘅惊魂稍定,目光凝定在他的脸上,游离着,艰难地拼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石南弯下腰跟她面对面地瞪视着,直到确定她的瞳眸里有自己清晰的影像,这才淡淡地问:“看清楚了,知道我是谁了?”
杜蘅不语:他不是走了,干么又回来?
石南烦燥地耙了耙头发,嘟囔一句:“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干嘛要回来?搞不好是鬼上身!”
换了以前,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九天仙女,他也会掉头就走,管她去死!
偏偏,对她做不到。他,舍不得,放不下,抛不开!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
她,是他命里的魔星!
叹了口气,递过去一条帕子:“呶,擦擦。”
杜蘅哭得一哽一哽,低低逸出一句。
石南没听清,凑过头去:“什么?”
杜蘅头垂到胸前,低低重复一遍:“我有。”
“这种时候,你就不能乖乖地听我一次话?”石南暴怒,那种浓浓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放心,这上面没浸迷/药!我的胃口还没这么奇怪,对一个又脏又臭的疯婆子下手!”
该死的,为什么她对着自己,总是有这么深的戒备?
杜蘅的脸暴红,终是没有作声,乖乖地接过帕子,抹泪。
一只水囊递到面前。
“哪,漱漱口!”石南不看她,凶巴巴地吼。
她愕然抬眸:又不是行军打仗,干嘛还随身带着水囊?
“放心,没用过的!”石南会错意,冷笑一声。
“谢谢~”杜蘅垂了眸,接过水囊,侧过身去含了一口水,一丝清冽甘甜的味道,立刻冲淡了满嘴腥臭之味。
泪水再次涌进眼眶,她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一小口一小口地漱了起来。
石南松了口气,崩着脸踱到一旁。
轻微的悉簌声响起,石南转过身。
杜蘅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一手捏着帕子,一手拿着水囊,怯生生地道:“脏了~”
石南心中一荡,把水囊夺过来,往腰里一别:“你还知道脏!”
这才对嘛!女人就该羞羞怯怯,温温柔柔才是。
杜蘅粉颈一红,垂下头不敢做声,手里的帕子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揉成了菜叶。
石南佯装看不到,啪地打了个响指。
杜蘅还没会过意,就见一名宫女悄没声息地走了出来,定睛一瞧,竟然是碧玉!
瞬间,她手足冰凉,心提到了嗓子眼!
石南缓缓转身,一双眼睛摄人魂魄地冷,隐隐透着股森冷和阴鸷:“皇上那,知道怎么回话?”
杜蘅惊疑不定,目光在石南和碧玉之间来回游移。
是他在皇后身边安插了密探,还是神机营根本就是受皇后控制?
他跟皇后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碧玉竟会对他毕恭毕敬?
“知道~”碧玉神色恭敬,悄无声息地没入黑暗。
石南若无其事,笑着去牵她的手:“好啦,现在可以放心走了?”
杜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眼前的他好陌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永远吊儿郎当,嘻皮笑脸,天塌下来当被盖的纨绔子弟!
石南愣了一下,忽地哧地一笑,嘻皮笑脸地道:“假的!真的碧玉在坤宁宫呢~”
杜蘅自然不信,却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她只是个闺阁女子,朝廷的事,不可能也不应该知道得太多。
你抢劫啊?
更新时间:2013919 23:29:32 本章字数:4510
紫苏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被人唤醒,告知:“二小姐已经先行回府,你可自行出宫。2”
她满腹疑云,只得坐了车出宫,到了家一瞧,杜蘅却是人影都不见。
这一下,她可慌了神,思来想去唯一可以求助的对象,却是石南。
扭身就跑,刚到门口,忽听得白前嚷:“小姐回来了!”
定睛一瞧,杜蘅垂着头,慢慢地走了进来棼。
她心中一喜,正要迎上去,忽地愣住:不对啊,小姐的发髻全散了,一头青丝披在肩上,被月光一照,镀了层淡淡的银光。
而且,她是怎么回来的?门口的婆子没听到一点动静!
“小姐!”白前离得近,借着走廊下的灯光,已清楚地看到杜蘅双目红肿,樱唇肿涨,骇得尖叫出声龟。
杜蘅身子一颤,下意识地缩起了肩。
“嚷什么?”紫苏轻叱一声:“还不快去打热水来?”
“哦,好,好……”白前反应过来,扭身就跑。
紫苏抢上来,牵住杜蘅的手,发觉触手冰凉,满满的全是汗,心中一紧,机警地左右瞧了一眼,迅速将她拉进门,扶到榻上。
杜蘅低低地吐了一口气,紧绷了一晚的神经松了下来,软软地扑进她怀里。
“紫苏~”只吐得二个字,已猝然红了眼眶。
紫苏张开双臂,将她拥到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良久,杜蘅终于恢复了平静,从她怀里退出来:“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紫苏也不敢问,轻声道:“好。”
她掀了帘子出去,把所有人都调开,搀了杜蘅去净房。
这一泡,就是三个时辰,换了好几次水,几乎把身上搓得掉了几层皮。
紫苏瞧得心惊胆颤,终于忍不住冲到了屏风后:“别洗了,再洗就不成人样了!”
“怎么办,”杜蘅睁着大大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洗不掉了~”
紫苏一时没会过意来,走过去:“哪儿,我帮你。”
杜蘅摇头,眼中满是绝望:“没用,谁也帮不了我。我,很脏~”
紫苏眼眶一热:“胡说!脏的是他们,与小姐无关。”
杜蘅抿着唇,不吭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过去的事,还想着做什么?”紫苏叹了口气,轻轻握住她泡得起皱的手:“你忘了?我们重生了,这个世上,已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杜蘅一震,眸光渐转清明。
是的,她重生了,似一只浴火的凤凰,在烈火中涅磐,获得了新的生命!
手执利剑,为复仇而来!
复仇的路上布满荆棘,要想要毒蛇的巢穴中生存,并且给敌人致命一击,就必需以毒攻毒,绝不允许如此软弱!更不能被前世的阴影击垮!
“你出去,我要更衣。”
“好。”紫苏悄悄吐出口气,轻轻地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赏的贡缎,第二天晌午送了过来,引得众人羡慕不已。
许氏有心想问她讨一匹替嫡女杜蓉做几件衣裳,也好沾些富贵之气,博些眼球。
只可惜,杜蘅关起门来,足不出户,连老太太这边的晨昏定省都借口身子不舒服,自个给省了。
许氏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免不了在老太太面前唠叨几句,不时给她上点眼药。
不料,反招来老太太一顿排揎:“贡缎是宫里娘娘赐给蘅丫头的,你去要了来,也不怕折了蓉丫头的福份?”
许氏被训得做不得声,只得悻悻地退出来。
心里憋着一股火,越发地发了狠,定要在短期里做出些成绩,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还以颜色!
可惜,她想在京中最繁华的地段,挑一间中等的店面,价钱上还不肯吃亏,又岂是这么容易的事?
许氏天天吃过早饭便往外跑,连着在街上转悠了七八天,一间称心的也没寻着,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气。
“夫人,你说笑话吧?”掌柜的几乎想笑:“这样的铺面,只出三万两?”
“你休要欺我一个妇道人家,”许氏一副精明的模样:“我打听过了,这周围的铺子,基本都是二万五。三万两,已经很公道了。”
杜二爷在杭州做了十几年的丝绸生意,如今进了京,为稳妥起见,头一间铺子还是想从老本行干起。
许氏见这间铺子地段好,又正好是做绸缎生意的。
把铺子盘下后,稍加装饰,进些货,立马便可开张大吉。
闹得好,还能把这家铺子以前的熟客给接收过来,这才一咬牙,往上涨了五千。
岂知,这人竟还不知足,想要更多!她又岂会让他如愿?
并不是出不起这笔钱,只是再有钱,也没有给人讹诈的道理!
“既是如此,”掌柜地皮笑肉不笑,冷冷地将她请出了店铺:“夫人且去别家打听,小店还要做生意。”
许氏气冲冲地出了门,狠狠啐了一口:“呸!就这么间破店,我还不稀罕呢!”
钱妈妈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咱们也转了这么多天了。三万两,怕是真的买不着。要不,咱再加两千?”
许氏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你倒是大方,开口就是两千!有本事,这两千两你来掏?”
钱妈妈老脸一红,讪讪地住了嘴。
对街的茶楼,一双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目送着主仆二人远离,这才离座,带着紫苏往楼下走:“走,看看去。”
伙计见有客人光顾,堆满了笑迎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