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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晓阳那副表情,阿观心底升起几分疑问,晓初连忙凑过来,低声道:「小妮子春心萌动,她看上庄园崔管事的儿子了,这些日子花俏得很,每回进城卖帕子,就要逛逛脂粉铺、首饰铺子,还说什么顿顿给弟弟吃肉,那肉钱啊,全贴到她脸上去啦。」
「晓初,你给主子嚼什么舌根!」晓阳一顿脚,气得背过身掩饰心虚。
「主子,您还是快点回来吧,说不准儿,咱们庄园里很快就要办喜事了,您不回来作主,若是耽误人家终身,人家心底不知道怎样埋怨呢。」晓初还不停戏弄晓阳。
晓初的话让阿观释疑了,她考虑半晌,转头对绿苡、红霓说:「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可看这样子,咱们恐怕还得挪个位置。」
绿苡见晓阳、晓初对主子说话的口气轻松,没个主子下人之分,忍不住跟着笑开眼,早知道这个新主子是个不摆架子的,没想到,她与下人相处竟能像家人似的。
「要不要主子先随这两位姐姐回去,留下住址,咱们把东西收拾妥当后就过去。」
绿苡中规中矩回答。
「什么姐姐妹妹的,我叫晓阳、她叫晓初,家里还有月季和琉芳,我们本来是主子的贴身丫头,可主子把我们的卖身契给烧了,还咱们自由身,不过,一日为主子终生为主子,不管有没有卖身契约,主子就是主子,改不了的。
「如果你们喜欢我们家主子,我们可以勉强分一点点给你们服侍,如果你们不喜欢呢,也别勉强,存着坏心思的丫头我们家主子可要不起。主子,把卖身契还给她们吧,反正您不缺人服侍,有咱们在呢。」
阿观听着笑个不停,这丫头是在给新人下马威呐。
红霓不满意了,她拉下脸寒声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是皇帝赐给主子的,好歹在宫里学过规矩,自然明白主子是天,咱们得一辈子对主子效忠。」
听见红霓这样说,晓阳、晓初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别人不知道,她们家主子才不要忠心耿耿这词儿,她要的是真心真意、是坦诚以对。
「你们笑啥,红霓又没说错。」
看两边快吵起来,阿观忙出面主持公道,「行了行了,你们别捉弄绿苡、红霓,以前你们不也是这个样子,动不动就跪、动不动就奴婢该死的。」阿观瞪晓阳、晓初一眼,再转头对绿苡、红霓说:「你们同我相处的时间不长,不晓得我最不耐烦什么规矩、忠心的,以后这些话少说,免得她们挑你们的错处。你们今天先回去收拾收拾,铺盖、锅盆那些全别要了,过几天,我找人把那宅子给租出去,你们把银票和衣服收妥,明儿个我派人去接你们。」
「是。」绿苡应下。
红霓想想不放心,又嘱上一句,「主子不能忘记啊,一定得派人来接咱们啊。」
「放心,你们虽然是宫女,没有卖身契在我手上,可打你们跟了我那天起,我就当你们是自己人,明儿个午时之前,马车一定会去接你们,别担心。」
「是。」绿苡、红霓齐声应下。
她们扶着阿观,将她送上晓阳、晓初的马车,两人才沿着原路回家。
红霓想了想,低声问姐姐,「要不要给宫里送个信儿,说王妃被人给接走了?」
「那自然是要的,下午就送去,明儿个咱们等着王妃来接,哪儿都别去。」
说完她抬起头,望向蓝得耀人心眼的天空,对于那个庄园、那些个被王妃当成亲人的奴仆们,她挺期待的呢。
阿观转眼又变回公主了,咳一声,马上有梨汁送到嘴边,舔舔舌头,新泡好的温茶水就变魔术似的出现,她就算一天要洗三次澡也不会有人反对,就算烧水烧得再累,大家也没有半分意见。
这几天,阿观最常说的话是,「你们去做各自的事情吧,别老盯着我看。」
琉芳笑得满脸蜜糖,回嘴道:「您就让咱们多看几天吧,您是咱们失而复得的黄金,要不看个心满意足哪行。」
晓初插话说:「我们不过是多看几眼,主子第一次拿到皇帝赏下的百两黄金时,可是爱不释手,数了又数,晚上还抱在怀里睡呢,您直喊它是黄金老公。」
这段对话被红霓写成书信传进宫里时,皇帝笑得阖不拢嘴,直想再赐下百两黄金,再送给阿观一个「黄金新老公」。
这个家还是按照老规矩走,月季管帐、晓初管库房,为了阿观的来到,月季让齐古进城买十来个手脚干净、相貌清秀的丫头,买了大浴桶,买一堆她们之前连用都不用的奢侈品。
阿观看得肉疼,月季却自信满满说:主子把家交到奴婢手上,奴婢定不会亏了嫁妆银子,主子放心,奴婢花的全是几个庄园的收益,主子若是担心,就多画点图样,多赚点钱。
说到庄园,这里的居住环境相当不错,除了庄园,外头还连着近百亩的田地。
地方大、风景佳,比王府要大上一倍,差别的是,王府里的院落全是庭园造景,以美观为第一要务,而这里的院子种满蔬果。
第二十八章
晓初的爹和哥哥擅长农事,他们不但管着外头田地,也把这些院落做了最完美的规划,种出来的果子鲜蔬又肥又美,足供给庄园需求。
晓阳的爹除了负责养池塘里的鱼虾贝类外,还在后院里圈出一大块地养鸡鸭鹅,听说那里还养了几只牛羊猪的大型牲畜。
这里没有软轿,走过去将近两、三里路,阿观这段日子懒得很,没去看过,不过她牛奶喝不少,鸡蛋也嗑得多。
晓初的娘管厨房,月季的弟弟跟着琉芳的哥哥学做生意,他们负责将这里及其他几个庄园的农产品给卖出去。
琉芳、晓阳和月季的母亲和姐妹们也没闲着,时不时就想着利用庄里的农产做些腌菜酱料、酿点酒,卖到城里的饭馆。
月季比起她这个主人更会管家,不但把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甚至还雇了师傅回来教大伙儿认字念书,她从主子身上学会一句话,知识就是力量。
所以阿观住进来后,啥事也甭操心,只管着吃饱睡、睡饱吃就行。
屋里点了两个炭盆,阿观全身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连嘴巴都用口罩给封起来,身上盖起两层大被子,那模样让人看了想笑。
月季一面绣着帕子,一面偷眼瞧阿观,看她把书往床边一摆,闭上眼睛又想睡觉。
「主子,您这样成天睡觉行吗?要不要奴婢陪你出去外头走一走,听说梅树今年花开得特别早,奴婢们的娘商量着,若是青梅结得够多,要酿梅酒、做果脯呢。」
阿观打个哈欠,懒懒说道:「行,做好了,别忘记拿来让我尝尝。」
「尝是一定要让主子尝的,只不过主子老是懒在屋里不好,不如套上晓阳买回来的狐皮裘子,咱们去逛逛园子。」
「我又没疯,那么冷的天呐,昨儿个晚上还下了雪,嘶……」她倒抽气猛摇头,还是睡觉好,被窝舒服的呢,她不只要当米虫,还要当一只冬眠中的米虫,谁让她有那么能干的「亲人」。
「可您成天睡着,啥事都不做……」
「谁说的?昨儿个我才让绿苡、红霓把图样给送到铺子里,换一百五十两银子回来,我赚钱赚得可努力啦。」她伸懒腰,打个满足的大哈欠。
「主子又不缺钱,何必成天待在屋里,是您说的,要活就要动。就算天气冷也得出门晃一晃,您好久没绕着池子跑了,要不,奴婢陪您去跑几圈。」
「好月季,别叨念我了,睡眠是最好的保养品,你知道没有睡眠障碍的人可以多活好几十岁呢。」
话才说完,她头一歪,立刻进入深沉睡眠,她的睡功越见精进。
月季叹气,放下帘子挡住外面的天光后悄悄退出屋子,最近主子一睡觉,便是丢进水里也吵不醒。
月季走到屋外,发现王爷和齐古就站在门口,她开口想说话,齐穆韧先一步阻止她。
「有什么话同齐古说去,顺便把阿观这两天做过的事儿,钜细靡遗全说上一遍,别忘记,你们现在是一对儿。」
月季脸颊羞红、齐古也是满脸尴尬,哪有这样硬把人给凑成对儿的,偏偏王爷又命令他们若是让王妃看出端倪,就要打齐古五十板。
挨板子有多痛月季不是不知道,她怎能害人家?
悄悄看齐古一眼,他对她点头示意,月季虽然满心无奈,还是得同他往旁边的屋子走去。
齐穆韧掀起帘子进屋,看见在床上缩成球的阿观,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三天了,他克制自己不来看她,他要让她适应新环境,要让她安下心,要让她看不出半点布置出于自己的手,要让她沉浸在亲人围绕的幸福感里。
所以,苦,自己担着,甜,让她享尽。
悄悄地,他拉开被子,见她用衣服把自己一层一层裹成小肥猪似的,忍不住笑开。
伸指点上她的睡穴,齐穆韧加速动作除去她满身厚衣裳,有这么冷吗?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给她挖条地龙,她就不会冷成这个样儿。
取走她脸上的口罩,看见日思夜想的脸庞,她还是一样的娇妍清秀,只是苍白了几分,这段日子不好过吧。
「对不起。」他轻轻在她耳边喃语。
齐穆韧除去自己的衣服也跟着躺上床,他想起从边关回来后的那个晚上,她的主动和疯狂。
拥她入怀,他用自己的体温煨暖她的身子。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把罪恶感放在爱情上头,不该主观认为有了爱情,你便会包容我所有,我总是过度自信、过度骄傲,却忘记你的骄傲不比我少。
「我经常告诉自己,你是不同时空的女性,经常提醒自己,不能用对别的女人的要求来要求你。可事到临头,我居然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你与她们不同。
「你不会为了男人,无条件、无原则地修正自己;你不会因为出嫁的身分,便碍于舆论固守男人一生一世:你会留下,是因为你爱上,因为这个男人值得你爱,对不对?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会把月季、琉芳送进青楼的恶男,不值得你爱了?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说好执手待老的男子反覆无常,不值得你爱了?你是不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