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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番谈话下来,自己便更是确定了季府是坑了自己。
欧阳老爷和那个二夫人一直在冷嘲热讽,对着那个大夫人说着一些风凉话;自己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季尚书已经是被撤了官职啊。
而且那个大夫人,也就是季府求娶的欧阳府大小姐的娘亲,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明显在府内就是个吃瘪的。
自己当时心里那个急啊,看这情形,眼下就是民求官了;那这事还能不能成?应该还是不能确定的吧。
一瞬间,自己的心里又有些担心。
可谁知,自己的这份担心,倒又是显得多余的了;欧阳府上虽然将季府说得一钱不值,可到最后竟然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这下,自己可就更看不清楚了;不过,自己一直以做媒为生,也知道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自己看清楚的。只要把媒做成了,能够拿到银子便好;那些大宅子中的弯弯道道,哪里需要自己去弄清楚的。
自己拿到了欧阳大小姐的生辰八字,便急着出了欧阳府;临走时,欧阳府上倒是按规矩给了茶钱,也算是自己没有白走一趟。
媒婆走了,赵丽茜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刚才的过姨娘一直对着自己冷嘲热讽,她只能默默地受了。好在,自己也是习惯忍受的。
在经过欧阳盼兮屋子的时候,赵丽茜的脚步明显是顿了一顿的,可想想还是继续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刚才媒婆来提亲,欧阳盼兮肯定是不会在场的;按照以往,此时该是高兴地拉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些母女间才会讲的话。而眼下,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跟女儿说的。
可是谁料到,到了自己屋里,却发现欧阳盼兮在等着她;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气,眉眼间竟然有了股和过氏很相似的风情。
可是平时很喜欢看着女儿的赵丽茜,此时看到欧阳盼兮这样的神情,却觉得很是烦躁;只看了欧燕盼兮一眼,便自顾自地坐下了,也不再多看女儿一下。
欧阳盼兮看到母亲这样的神情,微微敛了敛笑意,示意丫环退下;然后又走到屋门前,亲手将屋门关好,这才转过身来,静静地走到了赵丽茜的跟前。
屋内顿时有点沉闷。
赵丽茜看着女儿的动作,有些不解,可是她却问不出口;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她觉得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之间,似乎有了一种看不见的隔阂,有些事情即便想问,却是哽在了喉咙口说不出来。
欧阳盼兮又看了一会儿赵丽茜,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赵丽茜的跟前:“母亲!”
赵丽茜慌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赶紧去搀扶跪在地上的欧阳盼兮;在她的记忆中,女儿似乎从来都没有给自己跪过,也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眼前这种类似于决绝的神情。
可是,欧阳盼兮不肯起身。
“母亲,兮儿知道您为女儿担心了;可是,这一直以来都是兮儿的心愿,还望母亲能够成全。”
“眼下,季府虽然削职为民,可是这些女儿都不在乎了;只要季哥哥愿意娶兮儿,兮儿就是得偿所愿了。”
“兮儿唯一担心的就是母亲您了;接下来孩儿不在欧阳府了,您一定不能轻信父亲和过姨娘的话,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不过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帮自己讨回公道的;那个顾香冷把女儿和季哥哥一家害得这样惨,这笔账女儿一定会讨回来的!”
欧阳盼兮并没有给赵丽茜说话的机会,一口气就把自己想说的都给说了出来;说完,欧阳盼兮又朝着赵丽茜磕了三个响头,也不等赵丽茜有任何动作,自己便起身走了。
留下赵丽茜就那样跌坐在椅子上,呆呆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皇子此时在自己的府邸中,正慵懒地躺着。
身下的贵妃榻上,铺的是整张的虎皮;那昔日的山中大王,此时却成了世人身下的褥子。
这个三皇子的脾性,和别的主儿还真有些不同。
按说此时是夏季,哪有人想到此时还在身下垫个毯子的;寻常的织物都觉得热,更何况是这一层厚厚的动物皮毛。
可是,三皇子就喜欢;而且,显然还是真心的喜欢。
他觉得如果不铺层垫子的话,直接躺在硬硬的木头上硌得慌;而此时,他一边躺在,一边还可以随手抚摸着那光滑的皮毛,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至于热,那绝对不是问题;在这屋内隔三五步就放了满满的一盆冰块,使得屋内非但不觉得热,反倒是有了些寒冷的感觉。
也使得那些只穿单衫的丫环、侍妾们都冻得有些发抖,当然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的。
三皇子睡在虎皮上,心情谈不上愉悦,却也并不憋屈;早晨在飞霜殿外被父皇拒见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因为他刚刚和他的外祖父碰了面。
两个人在书房内,静静地谈了很长时间;对两个人来说,还从来没有单独呆过这样长时间的。
至于都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只知道两个人从书房出来后,脸上的神情都很放松,都给人以一种踌躇满志的感觉。
而对三皇子来说,却是第一次真正从内心接纳了宋丞相的想法;而且对此满怀着期待,直到夜幕正式降临。
第325章 知演情况如何
顾府的小院里,陶知演此时正躺在床上。
今儿早晨落水后,顾府的家丁即刻赶到,把他给救了上来;这速度其实真的是很快,给他的感觉是前一刻刚刚落水,还没有在水里扑腾几下,后一刻便被人给救上了岸。
陶知演自己觉得无妨了,可是挨不住有人觉得他有恙,需要在床上静养;于是他就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下来了。
第一个觉得他需要静养的是顾之仕夫妇。
今天接到下人的回禀时,顾缪茆茆的那颗心都快急得从喉咙口给跳了出来;好在顾之仕在府上,硬是劝着等软轿抬进了主屋,然后乘了软轿这才往湖边赶去。
在路上就碰到了顾香冷一行,已经是往蘅芜院的方向而去了;顾氏夫妇见爱女并无大碍,这才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至于顾香冷原本是想瞒着爹爹娘亲的,为的就是不希望两人担心;可是眼下直接打了个照面,便只能尽可能地笑着说上两句,宽慰一下父母。
随后知道陶知演也已被救起,心中感念是他救起了香冷;这延医问诊便都按照了顾府最高的规格来做。
毕竟如果不是陶知演在一旁的话,那香冷便会在湖中多呆上些时候;这多呆上一刻便会有多一刻的风险,其后果是顾氏夫妇所不敢想象的。
因着感激,对着陶知演便上心了许多。
顾缪茆茆陪着顾香冷到蘅芜院去了,顾之仕便亲自到了陶知演住的小屋;破天荒地亲自指点了下人一些注意的事项,唬得陶知演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第二个觉得他需要静养的自然便是顾之琛了。
顾之琛在小院里,看着下人将陶知演给抬进了院子,自己的大哥陪在了一旁,后面又跟着好多下人,当时就一下子有点懵。
然后就是顾之仕跟自己讲了陶知演下水救顾香冷的事;自己当时是一阵阵后怕,可是当着大哥的面,却只能说着“都是自家亲戚,无妨,应该”之类的话。
等到请来的大夫走了,顾之仕也离开了,屋中只剩下母子两人了;顾之琛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眼泪却是无声地就流了出来。
“母亲,孩儿让您担心了。”陶知演看到母亲对着自己这样无声地流泪,不由吓了一跳,便赶紧宽慰道。
“傻孩子,你不知道母亲的心里有多慌吗?你,你怎么就自己真的跳下去了呢?”顾之琛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话语里却是满满的心疼和后怕。
“是孩儿不好,请母亲责罚。”陶知演当然知道母亲是真的害怕了,怕因着自己方才的行为而导致自己有什么不测;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无从选择,他只能这样做。
“母亲,孩儿做事没有考虑周全,是孩儿的错。”陶知演见母亲仍然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不由得再次自责道。
“哎,知演哪。”这次,顾之琛终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极为明显的无奈。
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也知道儿子为何会这样做的缘由;想来如果不是为了讨好顾府的话,换作其他的人落水了,儿子还真不会做出舍己为人的事来。
可是,当时落水的是顾府的大小姐,是顾香冷,这个自己大哥的掌上明珠;所以,儿子便下水去救人了。
只是,虽然心里明白,却还是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去以身涉险的。
因为,儿子只有一个,是自己的唯一可以相依为命的人;如果儿子真有个意外的话,那自己都想不出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母亲,孩儿知道,以后一定会小心的。”陶知演见母亲终于开口说话,心中微微一松;又赶紧表态,态度极为恭顺。
他心里明白,母亲为了自己吃了好多苦;如果有天自己真的能飞黄腾达的话,一定会好好地善待母亲的。
“苦了你了!”顾之琛知道此事已经发生,心中再心疼儿子,也是无济于事了;只不过,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自己的孩子。是自己无用,才会让孩子受这样的苦楚。
“母亲,孩儿已经无事了;更何况还要用药调理,更不可能落下什么病根的。”陶知演想了想又说,“如此一来,顾府该不会再想着要赶我们走了。”
“哎!”听了这句话,顾之琛眼圈一红,又有种想要哽咽的感觉;陶知演看得心中又是一急,刚想开口,却是听到门外传来了齐齐的请安声。
“老夫人好!”
“老夫人?”
母子俩不由地对看了一眼。
在顾府能被称之为老夫人的,除了老祖宗还能有谁?
可是,老祖宗自打搬到稻香村之后,便很少走出自己的院子了;总不至于是陶知演落水的这件事,竟然会惊动到老夫人吧。
虽然母子俩都想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事实上这件事确实是发生了。
顾之琛所住的小院,离老夫人的稻香村并不远;出了这样的事,人声毕竟比往常鼎沸了些,老夫人也就知道了。
然后,便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