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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打定,便由着婆子将自己慢慢地抬进了稻香村。
走入屋内,老夫人正斜靠在潇湘椅上;可玉拿了个小几坐着,用美人捶在慢慢地帮老夫人捶着腿。
顾缪茆茆见了,不由地将头微微一低,又抿嘴一笑;然后,才抬起头,在玉秀的搀扶下重又朝老夫人走了过去。手里的包裹,倒还是自己提着的。
顾缪茆茆心想:自己这婆母可真是个趣人;明明是关照了自己不能将首饰盒退回来,可还是预料到自己会过来答谢,便索性在外屋给等着了。
再一想,却又感慨,这高门宅子里,哪个媳妇不是在婆婆面前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的。即便是在自己缪府,自己的娘亲对着伺候在跟前的几个媳妇也至少都是留一手的。
可自打嫁入这顾府,夫君对自己的好自是不用说的;就是这婆婆,对着自己也就像是对着亲生闺女一样。
时时处处都为自己着想,从来没有过借机让自己立规矩的事儿;就是自己有心伺候,也每每都被她以自己身子不好给赶了走的。
这,可也算是缘分吧。
老夫人本就是假寐,感觉眼前有人影在晃动,便睁开了眼;看到面前的果然是自己的长房媳妇,下意识地便笑了。人,也坐正了。
可玉早就站起身,朝顾缪茆茆行了礼;又拿了小几子,退下了。
退下的同时,朝顾缪茆茆笑着说:“大奶奶,可玉和秀儿好久没有说体己话了,大奶奶能否把秀儿借给可玉一会儿?等大奶奶走的时候就还给您。”
说完,眼睛笑眯眯地滴溜地转动了一下,还朝着老夫人眨了眨眼。
老夫人笑骂了一声:“这孩子,调皮。”
顾缪茆茆也不由得在心中赞了一声。
这个可玉,明明知道老夫人等着自己是有话要说,可偏偏找那借口将玉秀给带了出去;一来是省得下人在场有些话不能说,二来却是以这种方式来缓和一下气氛以免自己觉得太过沉闷的。
也难怪,刚才老夫人是让她将首饰盒送到主屋的;这样机灵的丫环,自然是用着极为衬手的。
再看那玉秀,还瞪着双眼在征询着自己的意见;想想和可玉之间的差距,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去吧,跟着可玉姑娘好好亲近亲近,也是应该的。”
玉秀得了主子的首肯,这才高兴地跟着可玉出了屋子。
顾缪茆茆站在原地,顺手将包裹放在了桌上;确定屋内除了自己和老夫人外再无其他人了,这才郑重地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媳妇顾缪氏代孙女顾香冷谢过老夫人。”
老夫人坐着,并不阻拦;等顾缪茆茆行好礼,这才拉着顾缪茆茆的手,让她在潇湘椅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了。
“傻孩子,母亲知道你今儿会来,所以就在这儿等着你呢。”
“是,幸亏孩儿来了,否则母亲您不是白等了?”
顾缪茆茆说完,用衣袖掩嘴笑了一下;也是仗着老夫人疼惜自己,换作别家的媳妇可是不敢随意跟婆母开玩笑的。
“这哪能呢。你可算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这从小开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又怎么可能连个谢字都不过来说呢?”
顾老夫人说的自是实情。两家是世交,两个孩子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情况,这也是她特别疼惜这个媳妇的原因。
“我就是担心,你看到这些首饰似乎贵重了一些,便要还给我;还好,这盒子没有再送回来,否则我可真是要恼的。”
“母亲,您都吩咐了,孩儿又怎敢忤逆呢?只是,孩儿还是觉得这份礼太过贵重;香儿她是个小孩子,怕她受不起。”
作为京城首富的掌门大奶奶,能够说出礼物太过贵重这句话,给人的震撼不啻于夏天打雷时劈着人了;或者说,比这样的情况更为惊悚。
可是,顾老夫人神色如常,也知道自己的长媳妇说的并不是客套话;只因着这份礼物是她送出去的,这份礼物的收集自是花了她许多的心思的。
“莫急,慢慢听母亲说。”
“这盒子,是母亲陪嫁时带来的;那时我的娘家也只是一般的富裕之家,顾府自然也没有如此繁华的。”
“这嫁妆奁所用的紫檀木和当初陪嫁时的几件首饰,如今自是入不了你们的眼;当初,却也是我娘亲的一片苦心。”
顾老夫人说完这句,明显感觉到顾缪茆茆想急着辩解些什么;便拉过她的手,安抚地在顾缪茆茆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用急,我也只是一说。”
“等嫁入顾府后,顾府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便想着把这嫁妆奁好好藏着,也是自己老了的一个念想。”
“再往后,便动了存些好货的念头;每当见着了那好的,有机缘凑巧的时候,便会拾掇一些然后放入这奁中的。”
“再后来,这顾府的成了京城首富,这个念头便更是没有断过;树大招风哪,即便是有那万一的时候,把别的都舍了,就带上这只奁子,那也是可保过上粗茶淡饭的日子的。”
“若无事,便等到我去了后,再把这盒子给你。”
“可眼下,见着小香儿如此出色,便想着把这奁子便直接给了她吧;她能为顾府如此谋划,真是顾府的大幸啊。”
看了看顾缪茆茆略显激动的神色,不由得又拍了拍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身子骨不好,也不必太过忧心的。”
“母亲,”顾缪茆茆哽咽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孩儿多谢母亲!”
“傻孩子,一家人哪用得着说两家话的;你这么多年辛苦操持,也是为了这个顾府。”
想到这儿,老夫人却又想起了顾香冷的婚事:“转眼过了夏季,可就是小香儿及笄的时候了;这一应事宜,可是该着着手准备起来的。”
古代女子及笄行礼自是大事。
筮日的选定、正宾的人选、赞者是谁,可都是要仔细斟酌的;一点也不能随意。
见老夫人问起,顾缪茆茆便回禀道:“母亲,孩儿是这样打算的。”
第209章 208 为何一悲一喜
顾缪茆茆便细细向老夫人说清,有司是谁,赞者是谁,正宾又是谁。
顾老夫人一听要请的这些宾客倒都是和自己的想法相仿,有些还是自己所没有想到的,不由得在心底暗暗赞赏,这个掌门媳妇做事毕竟是滴水不漏,考虑周全的。
正宾要请的正是当朝的中宫之主伊皇后,倒也是和老夫人心中的想法相吻合;老夫人正要点头,却发现顾缪茆茆正迟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动。
“可有什么不妥?”
“母亲,宫中的这位,您看……”
整句话,没有几个字;更兼着吞吞吐吐,字意都不连贯。换了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顾缪茆茆到底是要表达什么意思的。
可是,顾老夫人便懂了;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因为顾缪茆茆知道顾老夫人能听懂,所以便如此说了。
顾老夫人脸色凝重了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
“你担心的是什么,我懂。”
“可是,即便不请那位来做正宾,咱就能和她划清界限了吗?这么多年,京中谁都知道咱背后靠着的是她;即便这次不请,就能把咱们摘出来了?”
顾老夫人难得用这样凝重的语气和顾缪茆茆说话;如若有旁的人在,难免会想,顾缪茆茆是否是被婆母给呵斥了。
可是,顾缪茆茆倒并不着恼,当然也全然没有被呵斥后的惊慌;同样是脸色凝重,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
“孩儿本来在纠结,宫中的这位到底是请还是不请;被母亲这一说,孩儿才明白了。”
“这请与不请,咱都没得选择。”
“即便不请,京中也没有人会相信,咱府上是真的和皇后拉远了距离,反倒还会得罪了皇后的;所以说,不请的话,那是两头都不讨好。”
“与其夹在中间,同时得罪两方;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和一方靠拢,也好让另一方有所忌惮。”
“更何况,曦儿都说了;四皇子也是希望咱们府上能够明确表态的。”
“是啊。”顾老夫人终于也是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前京中局势,咱们府上想要置身度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倒不如放手一搏。”
“明的,咱就是中宫那主子那一派的;暗中,就依着小香儿想出的法子。”
顾老夫人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杀伐决断;可是,顿了一下,却又压得极低,顾缪茆茆要凑上去才能听得清楚。
“若四皇子能上位,咱府上自然是功臣;命是能保住的,名声也是会有的,这财富却也是保不住的。能保下的,自然也只有转移出去的那些。”
“若是另一派上位,咱也只能拼尽全力把那好的哥儿姐儿给转移出去;老婆子我倒是无所谓了,只是苦了你们这些人的。”
顾老夫人所说,本来也是顾缪茆茆心中所想;只是此时亲耳听到婆母如此说来,心中难免还是一凉一喜。
一悲是因为,虽说婆母和自己心中的推断是完全一样的;可如今经由这位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人家亲口说出来,就如同被一锤定音了一般,心中悲凉是自然的。
一喜的原因,却是因为,刚才婆母所说的“哥儿姐儿”这几个字;这也一直是自己所担忧的地方。
从古至今,在这种家族遭遇到灭门之灾的时候;不要说家族中的主子,即便是一个丫环一个婆子,那都基本逃脱不了的。
有时为了家族有个血脉的后续,往往暗中会拼死将那有出息的哥儿相送出去;可是,这事成的几率也小。
一来,被抄家灭府的,几乎都是在突然间的事情;往往,都没有早作筹谋的道理。
二来,即便是将哥儿和小厮的身份对换,然后逃出去了;事后被抓回来的,却也不在少数。
可是,再怎样艰难,这条路还是有人走的;但是再有人走,能偷梁换柱出去的,那也仅限于哥儿,绝对没有想到把女孩子家也这样换出去的理。
顾缪茆茆生于这样的大家族,长于这样的大家族,又嫁入这样的大家族;这大家族中的细枝末节,自然是清楚的。
这也是她心中一直担心的地方。
在自己的心目中,自然是把香儿当成心尖上的宝贝一样;不论情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