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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轿车一溜烟走了。
程清璇呆立在冷风中,她盯着车屁股,回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脑子还有些懵。“你跟你老爸,关系不是很恶劣吗?”今晚的幽修,打破了他在程清璇脑海里冷静威严的固定印象。
今夜的幽修,就像是一个暴走的护犊子父亲,而不是幽暗国际现任当家人。
幽居摸摸方才一直被幽修搂着的手臂,表情有些奇怪。“谁知道呢,他就是个神经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程清璇倒是赞同幽居给他老子的评价,幽修性子的确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刚宣布联姻那会儿,幽修跟绿玄关系虽不算的有多亲切,但还算融洽互敬,一句话不当,当场翻脸把绿家骂得狗屁都不是,幽居他老子也是一牛逼人物。
程清璇摸摸鼻子,将披在身上的大衣穿好。
“你今晚算是彻底得罪绿家了,你也太不理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得罪绿珏,让他丢脸。这以后啊,幽家跟绿家是别想再和好了。”程清璇挺认真地说。
凉凉的视线在程清璇胸部瞥了一眼,幽居弯起眼尾,笑意勾人,“敢说这不是你想见到的画面?”
程清璇低头,好吧,被他看穿了心思。不得不说,今晚幽居当场悔婚,很令她开心。
…
绿珏走出宴厅,逃离所有讥讽的笑脸,满脸写着落寞跟幽怨。一个人走到庄园外的花园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庄园外路过的车辆跟行人。车灯葳蕤,将她身影拉的很长。
眉浅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想哭却又死撑着的绿珏。
心里一堵,想起刚才宴厅里发生的闹剧,眉浅也有些气。谁都没想到,看起来精明稳重的幽修,竟然会因为绿玄一句话而大发雷霆,还将绿珏骂的一无是处。
挨着绿珏坐下,眉浅搂住绿珏消瘦的肩膀,叹了口气,“小珏,想哭就哭吧!”
泪眼婆娑的绿珏听到这话,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小浅,他说他不爱我。”
眉浅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幽居不爱绿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有身在局中的当事人看不透。“没事,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没了幽居,还有千千万万个追求者!”
“可我只想要他…”
浓重的鼻音哭腔传进耳朵里,眉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们儿时就认识,绿珏有多喜欢幽居,没有人比眉浅更清楚。这些年一直旁观着绿珏追求幽居奔跑的脚步,这个女孩一直没有喊过累,她的一往无前,他根本不屑一看。
男人爱你,你捅破了天,他也会笑着给你补上。
这世上啊,最狠的就是男人心。他若爱你,全世界都是你。他不爱你,你把你全世界剖出来送到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只可惜,幽居不爱绿珏,幽居把他的爱跟所有温柔,给了别人。
眉浅长叹气,感情的事,她说不出对错,但心里对幽居,她是讨厌的。
绿珏还在哭,庄园外,幽居牵着程清璇的手走过,一直表情甚少的青年,在程清璇身边,嘴角永远都是上扬着的。眉浅看到他二人,暗喊糟糕。正巧,马路边上幽居说了句什么,程清璇突然夸张叫了一声。
“你说真的?”
程清璇突然跳起来,亲了亲幽居的脸颊。
幽居不仅不反驳,反倒单手搂住程清璇,生怕她穿着高跟鞋站不稳。
这一幕,恰好被绿珏看到。
绿珏推开眉浅,放轻脚步走到铁围墙边上。麦芽茶似的灯光洒下,在消瘦青年身上镀上一层黄色温馨的光。幽居抱着程清璇,那干净随心的笑容,绿珏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
在程清璇身旁的幽居,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让人眩晕。
“难怪临走前她会盯着我的项链看,原来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品。”程清璇微微仰头看着幽居,她狡黠的长眼清灵而迷人,“幽宝,你把你母亲的陪嫁品给我,是几个意思啊?”
幽居羞赧扭头,“没意思。”
“没意思?”程清璇嘿嘿一笑,她立马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流里流气地说:“既然没其它寓意,那我明天就把它给卖了,反正我们最近缺钱,卖了还能补贴家用,指不定还能再买套房子!”
“不许!”急切的语气,表明了这条项链并非一件普通首饰。
他送她项链,自然是有其它寓意。
程清璇伸手摸了摸幽居的脸蛋,这才收起脸上流氓笑容,“得了,知道你脸皮薄,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这东西我收下了,回头给好好保管着,绝对不会卖它!”
闻言,幽居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该回去了。”
“嗯。”
目送两人坐上奥迪车离开,绿珏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泪流满面。
幽居将他母亲当年的陪嫁品赠给程清璇,这其中的寓意是何,绿珏怎会不明白。越明白,就越伤感。她摸摸脖子上的流苏项链,晚宴开场前,她为自己有幸收到穆兰夫人亲自挑选的项链而沾沾自喜,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
回到家后,程清璇将项链取下来放进盒子,然后跟幽居的手表放在同一个柜子里。
她蹲在地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在跪拜神明。
幽居笑着看她做着一切,不禁莞尔。
只有将他看得慎重的人,才会将他送给她的礼物当做珍惜之物好生收藏。
只不过…
目光在女孩后背雪白上扫了几眼,幽居坐到床边,突然说:“不冷么,还不去洗个澡换身暖和衣服。”
程清璇扭头回他一个灿烂笑意,“这就去。”她脱了高跟鞋,当场就要脱衣服。手指刚将裙边提起,她这才看向幽居,眼里带着笑,“幽宝,还不出去,是想给我脱衣服吗?”
幽居多看了几眼她妖娆性感的娇躯,然后默默起身,迈着略僵硬的步伐走了出去。
程清璇飞快脱了礼服,这才裹着浴巾去浴室。
…
洗完澡出来,程清璇还没顾得及吹干净头发,就被幽居一把抱住。
“呼!”程清璇一惊,城草这么主动,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让我抱会儿。”
脖颈上的小汗毛被幽居嘴里吐出来的气息撩动,有些酥痒。城草开口求她了,程清璇哪还舍得拒绝,“抱吧抱吧,不要钱。”幽居紧了紧双臂,将她整个人抱得死死地。
程清璇发现了幽居一个小秘密,起初她一直以为每天早上在幽居怀里醒来,是她睡觉不安分主动跑过去的,有一天晚上她半夜下床上了个厕所,回来时刚沾床,就被幽居顺手搂进了怀里。
那熟稔地样子,可不像第一次这么干。
之后晚上她有留意过,发现幽居每天都会在她睡着后抱住他,还生怕她察觉了。
低头扫了眼幽居搂住自己的姿势,程清璇越发断定幽居是个抱抱男。所谓抱抱男,就是逮着机会就要求抱抱的男孩。
这个拥抱,起初很正常,没有一点不对劲,直到——
湿哒哒的小舌头扫过程清璇曲线优美的脖颈。
她一愣。
卧槽!
城草第一次对她做出这种冒犯动作,她不仅不害怕,反倒激动得像是小学生考了一百分,高中生考上了清华。该不会是今晚的自己太性感,让城草也忍不住了吧?
程清璇正在嘚瑟,幽居突然说了句:“唔,你头发没清干净,脖子上还有泡泡。”
程清璇:“…”
她真想一脚踹碎浴室里的洗发露!
好不容易开始的温情,就这么被洗发露给打乱了。
等她清干净头发,又将发丝吹干了回来,幽居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俊脸的凌厉跟精致就越发明显。程清璇蹲在一旁看他睡觉的模样,真想这么一直看下去。
*
一到教室,幽居掏出兜里的钥匙,放在始宇桌面上,“你的车钥匙。”
始宇头也不抬,盯着手机说:“听说昨晚绿家很热闹,据说,幽家的少爷当面悔婚,让绿家颜面尽失。”始宇这才偏过头,眼角下的泪痣越显妖异,“还听说,幽家当家的,甚至当面跟绿家当家的吵起来了。”
“还真是热闹!”
幽居平静注视着始宇,毫不意外问了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
始宇将车钥匙收起来挂裤腰上,又朝幽居咧咧嘴,“那当然,我所见过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身份我不了解,除了那个人以外,其他人的背景,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幽居点点头,以他的身份,知道这些并不奇怪。
“你就不好奇,那唯一一个我也不了解的人是谁吗?”
“不好奇。”他好奇心一直不重。
始宇合上手机,那双狐狸眼盯着幽居,让他无处躲避。被他用审讯犯人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幽居感到不安,这股不安,来的莫名。“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始宇轻轻笑,收回了目光。
幽居刚想松口气,却听始宇问:“幽居,你家小羽毛去哪儿了?”
目光顿时凝固,周遭的空气瞬间降低到零下。
幽居动动浅粉的双唇,扭头看着始宇,墨色的双眼噙满了戒备跟谨慎,“始宇,你想说什么?”始宇看了眼周围,忽然凑近幽居,低声说:“我无意间听到了一件事,是关于五十年前的。”
幽居浑身一僵。
全身都陷入冰凉。
“什么事?”即使心里已翻起惊涛骇浪,幽居面上看着还算平静。
始宇见他反应平淡,眼里的疑惑散去不少。
是自己想多了?
“是这样的,昨天有人来找我爷爷,我无意间听见他们的密谈。我似乎听他们提及过程清璇这个人,还提到什么五十年前、载体、复苏之类的神奇玩意儿。当时我就留了个心眼,等爷爷送那个人走的时候,我跑进书房去看过,你猜我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