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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三姑娘还要劳烦您老人家多多照顾。”无色既是这寺里的知客,对这些应酬自然熟稔,应酬两句就道:“并不是贫尼要寻三姑娘,是静慧师伯要见三姑娘。”
静慧师太是这寺里的方丈,不过她久不管世事,这寺里的当家人是她的弟子无味,怎么她要见王璩?管家娘子的嘴张了张,一时不晓得该怎么说?一直低头不语的王璩心里飞快地转动起来,静慧师太在这国中也是赫赫有名,若得了她的青眼,公主也要让了三分,到时徐徐图之……
王璩的心转的越来越快,感觉攥在手里的帕子都要出水,听到管家娘子有些为难地道:“静慧师太要见三姑娘,这是多大的福气,可是……”王璩这才抬头看向无色:“静慧师太既有命,弟子怎敢不从,还请师太前面带路。”
无色的眉轻轻拧了下,这动作并没逃过王璩的眼,怎么连自己逃进了尼姑庵,她还不放心吗?王璩心里掠过一丝冷笑,面上的表情越发恭敬平和,如同每一个虔诚的香客一样。
无色在前引路,管家娘子不好跟上,只得和方才那个小尼姑一道,先把王璩的东西送进院子去。
静慧师太并没住在方丈里,而是在一个不显眼的小院子里,院里也不似这一路行来能看到的精舍一样收拾的静雅,只植了一棵菩提树,菩提树下放了两个蒲团,除此别无它物。
禅房的门虽然开着,但无色并没径自进去,而是在离此三步外行礼,话语恭敬:“师伯,弟子已把王三姑娘请到。”屋内响起轻轻地敲磬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辛苦你了,请王三姑娘进来吧。”
无色后退一步,看来只有自己进去,王璩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之情,据说这位师太佛法精妙,已有十年不见外客,今日自己见她,是另有一番境遇还是怎么?就全看自己如何应对了。
王璩敛容垂眼,一步步走上台阶进到禅房,外面院子没有什么东西,禅房里面也同样空空荡荡,上面一张桌子,桌上有木鱼铜磬这类,下面是两个蒲团,盘腿坐在上面的就是静慧师太,她面容和蔼,手里并没捻着念珠,而是低垂在那里看着王璩。
纵然在公主府里那么多年,已习惯了不把面上情绪表露出来,当看到静慧师太这双眼的时候,王璩一时竟忘了行礼,只觉得静慧师太一双眼十分清亮,在她面前什么事都遮不住,面上怎么都控制不住,只觉得自己所思所想都无限龌龊。
王璩的手紧紧攥住帕子,这时的帕子已经不光是能捏的出水,如王璩的力气再大一些,那块丝帕只怕会被王璩撕碎。过了很久静慧师太才垂下眼轻声叹息:“施主这又是何苦,万事皆有因果。”
王璩恍若梦醒,并没跪下去而是依旧倔强地看着静慧:“师太佛法精深,自然以度众生为念,然作恶者居高位,无辜者冤死九泉,敢问师太,这因果又从何而来?”虽然王璩竭力控制,但那话语之中已带有哽咽,一行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静慧师太的眼依旧低垂,仿佛没听到王璩的话,过了些时才抬头,依旧叹息:“痴儿,痴儿。”王璩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忘掉母亲的冤屈,对祖母多说些甜言蜜语,自然就可以享受做为侯府女儿的一切,如曾见过的别家闺秀一样,春日荡秋千,夏日依窗赏荷,可是人活在这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些事可以做的,母亲生了自己,难道就为了贪图享受让她沉冤泉下,甚至把逼死母亲的人当成自己的亲人,王璩自问是做不到的。
泪已经掉在了王璩的领口处,新做的天水碧纱衣被打湿了一块,那绿色在眼泪的渲染下,变的更深。王璩和静慧师太都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会儿王璩才声音暗哑地开口:“若为母伸冤是痴,我宁愿痴一辈子。”
静慧师太微微叹息,张口又要劝说,看见王璩的脸色不由笑了:“有因自有果,当日之因自然留待来日之果,竟是我痴了。”听到静慧师太这样说,王璩才觉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感觉到腿再支撑不住自己,软软地倒在了蒲团上。
静慧看着她,声音依旧没有起伏:“施主心愿异日必将得偿,贫僧今日有句话想和施主讲,异日施主得偿心愿时,追究首恶即可,从者多有为生计的,施主何不网开一面?”王璩抬头看着静慧师太,师太的一双眼依旧清亮,仿佛能看到人的心底,王璩刚想答应,就想起段妈妈临死前的哭声:“姑娘,不能忘,不能忘。”
自己能原谅那些打死段妈妈的人吗?纵然知道他们是为了生计,可是也有不少借势狐假虎威的,能吗?能吗?王璩的眼里又有了雾气,静慧师太轻声叹息:“施主,你执念太深,心魔已种。若进我佛门也能用佛法洗掉心中执念,可惜你尘缘未断,贫僧寿元将尽,多说无益。只望施主记得,君王之怒,可血流飘忤,到时纵为母洗冤,不过徒生罪过,施主保重。”
君王之怒?王璩啊了一声,脑中糊里糊涂,但看静慧师太已重新闭上眼,嘴里轻声诵经,知道她不会再多说,在她面前磕头预备退出。
退出之时王璩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样看着静慧师太:“师太此言弟子铭记在心,异日如母仇得报,定只会追究首恶。”说完王璩又是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静慧师太过了很久才睁开眼,王璩倔强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她低声又诵一声佛号,昔日之因,自当结来日之果。居高位的,怎能以自己的喜怒轻易行事,以致异日酿成大祸?静慧师太清亮的眼神渐渐变的混沌,只望今日这番劝说能让事情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不然生灵涂炭,那就是泼天的罪过。
王璩一番乱走,直到不晓得转到什么地方才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不那样怦怦乱跳,在静慧师太面前,自己险些就说出不再为母伸冤,安心在佛前侍奉的话。
王璩的手在袖子里紧握一下,看这样子指望静慧师太是不行了,还是要另想法子,可是办法在哪里呢?尘缘未断,难道还另有一番遭遇不成?
“姑娘,总算找到你了。”白书的声音响起,王璩见她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到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这寺就这么大,难道我还会走丢?”白书伸手扶住她,话里带有几分嗔怪:“姑娘您不晓得,我们去静慧师太那里没找到你都吓坏了,姑娘有个万一,那我们就……”
话没说完白书就闭了嘴,王璩微微一笑,和她一起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通济寺专门劈出几个院落给来这里清修或者出家一段时日的富家女子住,收拾的十分精致,今年来清修的人不多,王璩占了其中一个院子。院里也有翠竹鲜花,小小三间上房就做了王璩的住所,白书带着那两个小丫鬟住在厢房,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小厨房,除了不能做荤腥,别的都能自己做。
看到那个小厨房的时候白书松了口气,听说尼姑们平日吃的饭食都不好,有了这个小厨房,虽然不能做荤腥,可是做点别的素菜这可难不倒自己,也好能打打牙祭。
王璩的清修生活就此开始,除了每日要去大殿一日三次做功课之外,别的时候都很宽松。虽说佛家过午不食,可是对这些娇滴滴的富家女来说又有几个能忍受得了这个?所以对她们在小厨房里做晚饭这事,寺里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除了平日着的是布袍,吃的是素菜,每日要抄写经文,进大殿诵经之外,王璩觉得日子和在公主府时候差不多。如果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不会一出了院子就有人劝说,只要不出山门,这寺里到处都可以去。
通济寺既是国中第一大寺,各房的尼姑也不少,就算王璩不想出门,也有别的来清修的富家女子寻她喝茶说话的,王璩也想借着这个机会认得几个好友,一概来者不拒。
可王璩是清净惯了的人,多来往几次就觉得头疼欲裂,日日讲的都是某某的水粉胭脂好,某某的针线做的好,又有抱怨家里姨娘使坏才让自己进这寺里的,这寺里那有家里好,一人抱怨,人人抱怨。也有人知道王璩是自愿来寺里的,未免话里就带了些酸味。
日日讲的都是这些,王璩才晓得能把这些应酬的滴水不漏也是需要时间的。好在既是在寺里,总要抄一抄经文,也能借了抄经文的名头把她们挡在外面。
日子就这样过去,这日王璩刚从大殿做了早课回转院子,婉拒了谢家姑娘约自己过去喝茶的邀请,推说还有经文要抄。谢家姑娘的嘴一撇:“抄写经文这种小事就让丫鬟们去做好了。”旁边的施家女儿用袖子掩住口笑:“谢姐姐,王家姐姐是自愿进来的,和我们这些被家里逼进来的不一样,要更虔诚些。”
谢姑娘这才没说话,王璩又怎听不出她们话里的意思,只是对着她们还不如回去对着经文来的好。带着白书转过拐角,还能听到有人大声地道:“真要虔诚就剃头做了姑子去,既舍不得那头青丝,又在和我们混,那算得上虔诚?”
王璩的脚步滞了滞,白书的小嘴微微一翘,王璩见她摆出一副要和人嚷骂的样子,摇头示意算了。白书扶着她继续往前走,经这一事,王璩竟忘了要从哪里走,突然闻见一股荷花香味,抬头望去时竟已到放生池边,虽没有家里的荷花池那么宽广,也有七八株荷花开放。
原来已经到六月了,王璩的眉头微微一皱,进寺已经三个来月,若没有别的,等寻个日子剃度了也好,不然再过些时,家里的供奉只怕就接不上了。
王璩心里计算着,转身时就和一双眸子对上,这眸子的主人唇边含笑,竟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往事
眸子清澈透亮,少年唇边含有的笑容仿佛能让人沉醉。王璩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柔柔流过,一种从没在心里泛起的涟漪慢慢泛起。明知此时该低头才合乎大家闺秀的教养,可是对着这双眸子,王璩竟舍不得低下头。
这一望竟不知道过了多久,放生池边荷花畔,有一阵清风拂过,风里带着荷花香,让人沉醉不已。少年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说话旁边已经响起白书的声音:“大胆,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说话时候,白书已拿起手里的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