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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香院这三个字一出来,珠姐儿的眼睛就睁大,王璩能够感觉到旁边那位凝姐儿的唇微微抿了下,似乎发出一声叹息。自己这位妹妹会怎样对待自己呢?是不是也像那几位堂姐妹一样,有一种藏不住的厌弃呢?或许,她连自己这个姐姐都不会认吧?
风吹着旁边的竹林,那沙沙声听在王璩耳里十分刺耳,珠姐儿的手并没有从王璩的手里抽出去,她已经笑了起来:“凝姐姐说的果然对,我真是糊涂,连自家姐姐都不认得,还当是这园里的花仙出来了。”这样的答案是王璩没想到的,她抬眼看着珠姐儿,珠姐儿笑的眉眼弯弯,寻不到一丝一毫的厌弃。
凝姐儿也笑了:“珠妹妹你平日经常在宫里,听说这位姐姐一直体弱,你们姐妹们没见过也是常事。”这话给不知道怎么往下说的珠姐儿解了围,她拉了王璩坐下:“还好有凝姐姐提醒我,倒忘了姐姐平日体弱少不出门,被我这样拉着站半日一定很乏了。”
说着珠姐儿已经招呼丫鬟们:“还不快去预备茶果点心,我和姐姐要好好说说话。”这下不光是小丫鬟们,白书也急忙应是,带着她们下去准备。
王璩这才看清楚自己的这位妹妹,她很像王安睿,特别是那个高耸的鼻子,和父亲就是一摸一样,唯一像公主的就是那双凤眼,不过和公主那双经常眯起来显得威严的凤眼不一样,珠姐儿的这双眼睛满含着笑意。
凝姐儿是平学士的女儿,而平学士,正是珠姐儿夫婿的舅舅。听着珠姐儿对凝姐儿一口一个凝姐姐,王璩不由微微一笑:“定安侯的二公子是凝妹妹你的表哥还是表弟?”这话让珠姐儿红了脸,凝姐儿已经轻轻地敲了下珠姐儿的头:“等她一嫁过去,我就该叫她二表嫂了,现在她还没嫁,就先听她叫几声姐姐。”
珠姐儿面上的不好意思更甚,她拉住凝姐儿的手,话里带着不依:“凝姐姐你又打趣我,难道不晓得赵夫人有些不喜欢我,嫌我平日话太多了,我这时不先讨好了你,日后可怎么办?”听出珠姐儿这话里有些郁闷,凝姐儿拍一拍她的肩,话里有些揶揄:“哎,只要二表哥喜欢你就好。”
这话让珠姐儿的脸红成一块红绸,扭着凝姐儿只是不依。这样和几个同龄女子坐在一起聊些闺中的话语,听着她们打闹,是王璩从没体会过的,脸上不由带出一丝笑容,珠姐儿用手拢一拢鬓边的乱发,笑着开口:“前儿听说姐姐也定亲了,还没恭喜过姐姐呢。”
生变
远处鲜花怒放,偶尔还有婉转的鸟叫声传来,面前的一丛竹子青翠欲滴,眼前的少女明艳动人,说出的话就算王璩用尽了心思去听,也没听出半丝半毫的嘲讽。这样的话也正常,闺中女儿家听说姐妹们定了亲,总该互相恭喜憧憬着未来的日子。
王璩知道自己该低头,该装做羞涩,最不济也该什么都不说,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冷,甘甜的茶水在嘴里变的苦涩无比,说出的话自己不想说但偏从嘴里说了出来:“恭喜,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王璩话里的冷淡珠姐儿听的清清楚楚,她的眼猛地睁大,凝姐儿微微一叹,开口道:“这定了亲本是喜事,可也要看定的是什么样的人家。”
是吗?珠姐儿的眉头皱起来,看向凝姐儿,眼里满是疑惑,凝姐儿的唇微微往上一弯,话里却带着叹息:“珠妹妹,你当人人都能和你一样想嫁什么样的人家就嫁吗?”这话就像一声惊雷打的王璩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她看向面前的异母妹妹,如果自己的娘还活着,是不是自己今日的处境就不一样,而本该也是这样的无忧无虑却因为她的娘让这些全都成为泡影。
王璩推开珠姐儿的手站起身,要努力控制住自己才不让自己质问出来,说出的话就跟从腊月的河里冻过一样:“妹妹嫁的好,我做姐姐的只有羡慕的份。”珠姐儿茫然起身,伸手拉住王璩的手,话里分明是透着关心:“姐姐,你要不想嫁,就去和娘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这样的理所当然让王璩心里的痛苦更甚,脸上已经传来湿感,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又流了下来,凝姐儿也站起身,用手扶着珠姐儿的肩膀:“傻妹妹,这话总要你去和公主讲才是,不然……”话还没说完,身后已经传来管家娘子的声音:“几位姑娘原来在这里,害老身好找。”
随着话音一个中年妇人走进亭里,这是公主最心腹的宫女,陪着她一起出嫁,配了公主府的总管林阑,人人都叫她林妈妈,在这府里除了公主就是她最说一不二。林妈妈进了亭眼往凝姐儿身上一扫,接着恭敬行礼:“老奴见过几位姑娘,大姑娘您出来的时候长了,公主正让人寻您呢,王姑娘身子骨不大好,这几日办嫁妆又累到,还请先回去歇息。”
珠姐儿正待说话林妈妈已经抢先道:“大姑娘,您也是过几个月就要出嫁的人了,现在那些针线活一针都没动呢,难道还要丫鬟们全帮你动了?”林妈妈这话里透着嗔怪又带着关心,和对王璩说话时的恭敬疏离全不一样。
珠姐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林妈妈身后的丫鬟已经上前来准备扶珠姐儿下去,珠姐儿转身时候想起旁边的王璩,拉一下王璩的手道:“姐姐,等吃了晚饭我再去找你。”林妈妈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那声音依旧那么温和:“大姑娘,王姑娘也一样要做嫁妆的,她身子又不是大好,你怎么能缠着她呢?来日方长,什么时候不能寻她的。”
珠姐儿侧着头笑了:“林妈妈你说的是,是我想的不周到,姐姐,那我就先走了。”珠姐儿和凝姐儿两人的身影消失之后,林妈妈才转身对王璩身边的白书道:“送王姑娘回衡香院。”从林妈妈一过来,白书就吓得浑身发抖,听到林妈妈这话白书如蒙大赦,颤抖着去扶王璩。
林妈妈看着她们主仆走出去,这才开口道:“白书,王姑娘身子骨不大好,又要忙着做嫁妆,你该服侍精心些。”白书心里咯噔一下,忙回头对林妈妈道:“奴婢谢过妈妈教诲。”林妈妈眼里的笑并没消失,面上对王璩也很恭敬:“王姑娘请回吧,老奴不送了。”
王璩手心里已全是汗,在公主府见到次数最多的就是这位林妈妈,永远都恭敬地无可挑剔,可是也永远地不让自己接近,不管在她面前发火还是亲热,她脸上的笑永远都不会变,总是那么淡淡地说姑娘该去歇息了。
看着上方渐渐变的狭小的天,王璩又陷入一种迷乱和困惑当中,那种如同溺水般的感觉又来了,无数的水涌向自己的口鼻逃无可逃,没人会伸出援手,只有努力挣扎,可是所有的挣扎都那么无力。
白书带着怯意的声音在王璩耳边响起:“姑娘,您以后不要再见大姑娘了。”虽然早晓得会是这样,可真的从白书嘴里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王璩气血翻涌,头晕目眩,要紧紧扶住旁边的树才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看着白书,脸上带着冷笑:“我一个侍妾生的不能和公主生的女儿称姐妹是不是?”
白书跪下时候脸上已经有了泪痕:“姑娘,奴婢知道奴婢已经不能再求姑娘了,可这么十几年都过去了,姑娘还有一个来月就嫁了,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徒生事端?姑娘您纵然嫁到什么地方,侯府也是姑娘您的娘家。”
白书说的哀痛,王璩却觉得心里又被割了一刀,徒生事端?究竟是谁在徒生事端?为什么那个罪魁祸首可以高高在上,而自己却要匍匐之下祈求她们的怜悯?王璩用手紧紧拉住胸口的衣服,只有这样才不能让自己叫喊出来:“起来吧,你就随我一起嫁到莫家去吧。”
白书脸上的惊惧之色更甚,但身为丫鬟这也不是自己能左右的,只有低头应是,起身依旧恭敬地扶着王璩往回走。
看着白书这样,王璩心里浮起一丝不好受来,她们唯一错的就是被派到自己身边服侍,别的什么都没有,王璩不由微微叹息。白书听到了她的叹息,用手轻轻拍了拍她:“姑娘总觉得自己可怜,可姑娘也一样锦衣玉食、不愁吃穿、没人打骂。世间可怜的人比姑娘多着呢。”
王璩停下脚步,话里已经带了薄怒:“你的意思,我该对他们感恩戴德?”白书和王璩对看一时,过了许久才低头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虽是个丫鬟,心里也有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像白书这样的,喜欢的也不过就是个小厮这类,王璩叹气:“你算是在我身边待的长的,我总不能孤身嫁到莫家,这里再如何,他们总要几分面子,莫家,那就不一样了。”王璩的叹息声很长,能做出正妻没进门,就有了庶子女的人家,哪会顾及什么面子?
白书抬头看着王璩,嘴里那句想陪着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旦答应了,自己的杨哥哥就……而且杨哥哥已经和自己说好了,等王璩出了嫁自己就该被放出去,那时候就去找爹娘说亲,过红红火火的小日子去。
这深宅大院里待了十来年,白书又怎么肯再去和别人争宠?更何况是和那些已经生了子女的妾室?白书看着王璩眼里全是祈求。王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些时才叹气:“先回去吧,这事总要祖母她们点头。”白书并没有放心,王璩纵然再不受宠,也是苏太君的亲孙女,苏太君又怎肯照顾自己这么一个小丫鬟?
此地离衡香院已经很近,王璩刚走了几步就见冷月从院里急急奔出,看见王璩她们走过来冷月面上的神色依旧慌乱:“姑娘您可回来了,方才侯府来人请姑娘您过去,说出了急事。”
什么急事?难道是要自己提前嫁过去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王璩觉得步子都迈不开了,难道最后一个月的清净都不肯给自己吗?白书的脸也是一片煞白,难道真要陪着姑娘嫁过去?
冷月已顾不上什么礼仪,急匆匆地拉着王璩往院子里面走:“姑娘您先去换身衣衫,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虽然冷月很急,可是白书却觉得自己的手都在抖,给王璩梳头的时候那簪子都掉了好几次,好容易别上去了却歪到了一边。
王璩并没有注意镜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任由她们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