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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是真的没听到过这样的话,一直以来,大雍女子就是娇滴滴地什么都不会,特别是那些侯门公府的女子,除了会被人服侍,闲来时和人玩玩心计斗斗嘴别的就是废物,没想到王璩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她是输人不输阵的性格,头高高扬起:“是吗?你说你都会什么?”
王璩已经举起一只手,开始数了起来:“琴棋书画这些我就不提了,这是大雍世家女子都该学的。俗的东西比如算账管家、做饭针线、交际应酬,这些样样都要学,人人都要通。除此之外,我常年身子不好,还多学了一样医术,虽不能算得上什么名医,但那种小病小痛还是能看的。”
王璩说的这些,一只手怎么能数的完,曼陀罗咬一下唇,强又开口:“口说无凭,做饭也不是什么难事,针线的话你们大雍女子有空闲,自然比我们学的好,那就问问医术吧?”
王璩的眉轻轻一拢,接着就笑了:“可以。”说完不管曼陀罗开不开口就道:“当归活血,人参补气。红娘子通淤破积,徐长卿祛风化湿……”王璩一口气说了数十个常用药和功效才停下看着曼陀罗:“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曼陀罗已经被王璩说的这番话弄的晕头转向,张大嘴巴不晓得该说什么,朝鲁见状忙道:“曼陀罗,我们走吧,姑姑还等着我们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女主不是啥也不会的娇娇女,她只是不愿意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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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甩掉朝鲁的手,一脸地不服气:“这些是你会的,你自然是明白,那我要和你比我会的,我们去比骑马,看你能不能跑过我。”这人还不消停?王璩的眉微微拢起,阿蛮已经开口:“曼陀罗,刚才是你自己要问的,现在你反倒要怪姐姐会了,哪有你这样的人?”
曼陀罗没想到阿蛮会反问自己,脸顿时红了,朝鲁又来拉她:“曼陀罗,我们进去吧,怎么能让姑姑久等。”曼陀罗又甩掉朝鲁的手:“不行,我偏要和她比。”阿蛮的眼睛顿时瞪大:“曼陀罗你还是这样讨厌,骑马比不过我医术比不过我姐姐,你还来这里犟什么?”
曼陀罗正打算再说的时候,有一个女官走了上来,先给他们都行礼后才道:“皇后娘娘已经在殿中等了许久,还请快些进去。”这下解了朝鲁的围,他拉住妹妹就要走,曼陀罗又要甩开他的手,但甩了几次没甩掉,脸上的神色更加不高兴了:“哥哥,姑姑又不是没等过我们,让她多等一会又如何?”
朝鲁皱眉,在前面做引导的女官已经停下脚步:“皇后娘娘已为天下之母,您纵然是娘娘的侄女,也要先遵守宫规,岂能让娘娘等候?”见女官一下严肃起来,曼陀罗满脸涨红,手里的鞭子又要拿出来,朝鲁拦住她的手,低声叫妹妹。
曼陀罗这才忍住,把手里的鞭子收了起来,嘴里十分不高兴地道:“本来我们大家活的好好的,非要学那些狡诈的中原人搞什么规矩,难过死了。”女官已经伸出手来:“按了宫规,见娘娘时不能身带利器,还请把鞭子交出来。”
曼陀罗更不高兴了,朝鲁扯着她的袖子让她把鞭子拿出来,曼陀罗推了哥哥一把就往皇后宫殿跑去:“我去找姑姑做主。”朝鲁摇了摇头,继续跟着女官往皇后宫里走。
这一幕阿蛮和王璩看的清清楚楚,阿蛮不由摇头:“曼陀罗总是这样,以为仗了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王璩没有说话,能够仗了宠爱为所欲为,那也是值得羡慕的,不过这宫里的规矩?王璩的眉皱起,这种时时刻刻要讲规矩的地方,实在是太不想待了。
阿蛮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公主府修好没有,我不想在这里住了。”皇宫虽好,不是自己的家啊,公主府里阿蛮轻松自在。而这里虽然每个人都对她笑容满面,但有意无意中的约束是看得出来的,自己都受不了,阿蛮就更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曼陀罗那天在皇后宫里遇到了什么,听说她出宫时候是哭着出去的,除了带来的人,皇后还遣了两个女官送她回府,说让她好好学学那些礼仪,还有半年曼陀罗就要出嫁。嫁了人,做了主母就不能像没出嫁的人一样那样任性。
听到这个消息阿蛮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屋顶,在旁边做针线的王璩把针线放下,遣退了宫女走到她的身边:“你又叹什么气?”阿蛮抱着一个枕头闷闷地道:“曼陀罗比我大一岁,今年年底就要出嫁,出嫁前还要学怎么做主母。”
原来是这样,王璩轻轻地拍一下阿蛮的肩:“你担心什么,舅舅舍不得让你这么早出嫁的,况且你和曼陀罗不一样,你有白龙卫,她没有。” 而且阿蛮是正式册封过的公主,出嫁之后也不和婆家住在一起的。
曼陀罗嫁的是东平郡王的世子,这桩婚姻在王璩看来也是联姻的味道更浓一些,嫁过去后身为部族未来的女主人,除了打理自己家的事,还要打理部族里面的事,曼陀罗以后的担子不会轻的。
依了舅舅和德安公主对阿蛮的宠爱,怎么会让阿蛮嫁去那样的人家呢?只怕阿蛮嫁出去后还会依旧住在公主府,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阿蛮又叹了一声,头埋在枕头里,青唐的枕头不是大雍的竹枕或者瓷枕,而是用羊皮做的,能够把人埋进去。
王璩把阿蛮的头从枕头里捞出来,阿蛮索性靠在王璩的腿上,王璩摸着她的脸:“舅母不是曾说过,不要陷在往事里吗?那我今天再告诉你,不要为了没发生的事烦恼,舅舅他们一定会让你选个好夫婿的。”王璩的话并没安慰住阿蛮,她还是叹气不止:“可是女孩子是不能不嫁人的,昨日舅母把我找去,话里的意思就是问我想不想嫁给朝鲁。”
王璩笑了:“那你呢,想不想嫁他?”阿蛮的脸上露出可疑的红色,站起身把枕头往地上扔去:“姐姐你也来笑我,那种打不过我的男人有什么好要的。”王璩轻轻接住枕头,话里带着笑意:“你有白龙卫,能打的过你的男人应该没有。”
阿蛮整个从床上蹦了下来:“我打架从来不要白龙卫帮忙,是朝鲁他打不过我。”王璩笑的更大声了,阿蛮的脸也越来越红,接着倒了下去:“不和你说了。”
少女的娇嗔让王璩的心都软了,王璩也倒在阿蛮身边,用手戳一戳她的脸:“还不和我说,说啊,你心里是不是对他有点不一样?”世间的少女就算是最大方的那个,也在提起这些事的时候难免有点害羞,阿蛮坐了起来,努力地想:“是啊,他是不一样,像他那样笨和傻的我从来没见过。”
王璩笑的眼都弯了,阿蛮已经低头看着王璩:“姐姐,你喜欢的男子是哪种呢?”问题转到了王璩身上,王璩脸上的笑容滞了滞,接着就道:“阿蛮,我嫁过人了,以后也不想再嫁了。”
阿蛮连连摇头:“姐姐,你嫁的那个人又不是你喜欢的,如果说是你喜欢的,那他死了之后姐姐你不想嫁人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个人又不是你喜欢的,你为什么不想再嫁呢?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嫁,这活着多没意思?”
要嫁自己喜欢的人?这在王璩曾经的认知里几乎是没出现过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雍人的婚姻大都如此,在洞房揭开盖头的那一刻,不管喜不喜欢都是这个人了。
王璩轻轻叹息,阿蛮把王璩拉了起来:“姐姐,你一定是从来没有过喜欢的人,这不怕,等阿爹回来了,不,等阿娘允许我们出城了,我带你去各部族,你会看到许许多多的男子,这样多的男子,你一定会看到自己喜欢的,到时你想嫁谁都可以。”
王璩摸一摸阿蛮的脸,其实自己并不是没有过喜欢的人,想起楚国公,王璩心里又泛起了一丝涟漪,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他也喜欢你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可是世间的事不是你喜欢就能做到的。纵然楚国公请太后出面又如何,太后首先是淮阳公主的母亲,然后才是楚国公的祖母。
“阿蛮,你又在和你姐姐说些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别吓到你姐姐。”德安公主的声音突然在屋子里响起,王璩起身行礼,阿蛮已经扑到了德安公主怀里:“阿娘,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德安公主面对女儿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很温柔,替阿蛮拢一拢她鬓边的乱发,拉着她坐下:“阿娘忙啊,再说你有姐姐陪,我看过不了一段时候,你就只要姐姐不要阿娘了。”
阿蛮整个人往德安怀里靠,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怎么会呢,我永远都不会不要阿娘的。”德安公主轻轻拍一下女儿的背:“刚才你还和你姐姐说喜欢不喜欢,嫁人不嫁人的话,等到嫁了人,我的阿蛮怎么会记得阿娘呢?”
阿蛮急的连连摇头,这样的撒娇王璩从没有过,而大雍的母女谈嫁人的问题也不会谈的这么明显,总是要半遮半掩。
德安公主等到阿蛮撒够了娇才把她从自己怀里扶起:“你啊,这样也不嫌让你姐姐笑话。”阿蛮吐吐舌头,任凭德安公主给自己拢着头发,德安公主用手当梳给女儿梳着头发,眼神温柔、动作轻缓,一点也不像朝堂上杀伐决断的摄政公主。
这样的对比实在太强烈,王璩不由想起那日德安公主说的话,心口有一点微微的疼,那是自己的故国,而面前的人做的决定自己是怎么也无法反对的。
德安公主突然抬头对王璩一笑:“公主府已经修好了,明日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后日我们就可以搬回去了。”阿蛮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阿娘,我们真的可以搬回去了吗?我在这里住的都快闷死了。不能骑马、不能出宫,不能……”
德安公主打断了她的话:“你搬回去也不能出府的。”为什么?阿蛮的眼睛一下张的很大,德安公主拍一下她的脸:“燕京现在的局势不像以前了,东阳王已经逃回到了他的属地。”
东阳王没死,他在京中的余党自然也没清理干净,阿蛮是德安公主的女儿,认识她的人不少,现在出门就成了靶子。阿蛮的眼垂了下来,德安公主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不过回了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