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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舅舅呢?王璩猛然想到这个可能性,浑身都变的冰冷,找不到舅舅,难道自己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不行,这绝对不行。
冷云在王璩用手按头的时候就已经走了过来,双手轻轻敲打着王璩的肩膀,感觉到王璩的变化,低头小声地问:“姑娘,您是不是有些冷,我再去加点炭。”王璩按住冷云的手,眉头微微挑起:“从这里到赵元帅驻守的地方还有多远?”
冷云没想到王璩会问这个,不过也可能是要去给赵元帅他们送些节礼,毕竟两家在京城也算是常往来的,皱眉道:“听说从这里往北还有一百来里就是赵元帅驻守的地方,姑娘可是要遣人去送年礼?”哎,近在咫尺也无法前往,怎么样也找不到理由单独带人前去面见赵元帅。
王璩也知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当年那场战知道的人只怕不少,说不定也有知道舅舅下落的人,毕竟段将军一家三代驻守边关,并不是那种没名气的人家,只有住下来慢慢打听消息。
章父一直口口声声说勤俭持家,不肯搬进新宅来,可是章母来过一次新宅,见了那宽敞的屋子,里面的家具摆设也是那么漂亮夺目,下人们一口一个太太更是叫的章母全身都要飘起来,和章父软磨硬缠,还是带着女儿搬了进来。
等他们全都搬了进来,已经是十二月初,眼看就要过年了,这亲戚间总要走动,送些节礼。章家父母虽然搬了进来,可是从小过那种精打细算的日子已经习惯了,王璩的种种做派自然入不得他们的眼。
这日有客来拜,就是章家女儿的婆家,做过一任知县的黄太太。章母接了人进来,见黄太太笑容温和,待人有礼,话说不上几句就开始抱怨起王璩来:“哎,这个媳妇,身子也太娇弱了些,每日要吃八分银子的药,也不到婆婆跟前服侍,哪有见过这样做媳妇的?”
黄太太跟着黄老爷去过任上,是那种见过世面的,见章母抱怨连连,不由笑道:“做婆婆的,要对媳妇跟亲女儿一样,大奶奶的身子既然弱了些,每日都要吃药,做婆婆的就该体恤才是,难道日后你家姑娘进了我家门,我也要她带病服侍不成?”
结交
“这可不成,亲家……”章母一听到被自己视为心头肉的女儿要去带病服侍婆婆,脱口就出反对之意,当看到黄太太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任是章母再厚的脸皮也不由红了一下。好在这时有小丫头送上点心,章母微微咳了一声,照着黄太太那做派把身子挺的笔直,端起点心送到黄太太跟前:“亲家,您尝尝这个,据说是京里新兴的法子做的。”
黄太太不过捻了一些些酥皮入口,章母又开始叹气:“亲家,您方才说的我也明白,只是我家本就是那种勤俭之家,媳妇从京里带来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穿绸着缎,披金戴银的,这有多少钱糟蹋?”黄太太的眉微微皱起,心里暗自叹气,这门亲事当初就不该定下,要不是老爷知道章家和侯府做了亲,急着和侯府攀上关系,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就让媒人上门说亲,等自己知道已是木已成舟不能改,再多缓一缓也要好些。
黄太太心里的打算章母自是不知道,又和章母敷衍一会,黄太太就要告辞,章母送到院门口,吩咐个小丫头送她们出去。
见她这样,黄太太脚步微顿一顿,现在只希望自己这个没过门的媳妇不像这位亲家一样不懂眼色,不然也就别怪自己心狠。黄太太眼里的厉色一闪,接着抬起头,面上又是平时的神色。
她身后的婆子已经和章家的小丫头说起些家常来,黄太太走的慢,那小丫头进来服侍才几天,晓得的事情不多,说起章家姑娘,只说是个和气的,至于别的也不晓得多少。
和气的?黄太太妆似无意,句句记在心上,等走到二门口,黄太太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婚事全城人都知道了,想反悔对自家也有碍,倒不如等过年后让自己大儿媳妇来探王璩的病,和王璩借机亲近,以后要求侯府什么事也好办。
年转眼就过了,这边的冬天比京城冷,过了年那寒风依旧刺骨,每天还是鹅毛大雪不停地飘。王璩连日来寻找舅舅的事一直都不顺利,虽然参加过那场大战的人不少,但大多都是底层士兵。当日段将军的下落本来也就各说纷纭,有说段将军不是叛国,只是被掳走了,还有的说段将军其实是殉国,也有说他既没死也没被掳走,只是受了重伤,兴许伤好了后就忘了原来的事,才一直没有寻过来。
当然,还有最大的传言,就是段将军当日不仅不是被掳走的,还是和青唐人里应外合,青唐兵败后和青唐人一起走了,现在正在青唐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这种种传闻,让王璩的心更加不安宁,如果舅舅真的已经死去,那么自己就要想别的法子了,首先要做的就是离开章家,但离开章家也不是那么容易,还要借助人手,赵元帅他们又远在百里之外,这种机密事情,又怎能让人带信过去?
而经过了过年的忙乱,章母又想起了自己这个儿媳,吩咐人把她叫来。照例行礼问安,章母看着王璩那一脸平静,内心又多了几分鄙视,叫你装,再给我装,等会儿知道我要说的话,看你哭不哭的出来?女人再怎么样,也要靠儿子,生不出孩子来,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到时还不是要她圆就圆,要她扁就扁?
想到这,章母面上带上了几分得意,声音也放柔了:“媳妇,今儿找你来想和你商量件事,你进我章家门也有半年了,一直没有喜信,我琢磨着你身子本就不好,只怕生儿育女……”不等章母说完,王璩已经开口:“婆婆要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就是,做媳妇的不敢不听吩咐。”章执林这些日子的行为王璩是尽知的,他不进自己的房王璩倒松了一口气,和这个家的牵绊越少越好
章母啊了一声,接着就道:“既这样我就说了吧,大林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想早点抱孙子,他前日收了个丫鬟,你就把她……”王璩还是那句:“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媳妇自当遵从。”
章母再次被打断,心头已经有一丝怒火,刚要发火就看见王璩那平静眼神里隐约含着嘲讽,章母觉得自己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顿时没了话,过了会儿才道:“你既答应那就把东西预备下吧,那日大林还说过,你身边那个叫冷云的不错,干脆也一起收了吧。”
王璩的眼这才抬起来,眼里有一丝冷意:“我的人我自有安排,不劳婆婆操心。”章母拍了下桌子:“什么你的人,连你都是我们章家的人,我说是就是。”是吗?王璩眼里的寒意更甚,盯着章母不说话,章母被她看的十分狼狈,随即就又想到别的:“你着实不孝,前日让你拿出那件狐狸衣服来给你妹妹做嫁妆你也不肯,还有那对金手镯,现在和你要个人你也……”
连日来的种种情绪让王璩对章家人更加厌恶,别说章执林现在进她的房,就算现在挂着章执林妻子名头都让王璩无法忍受,他要纳妾不过是中了王璩的下怀而已。
见王璩站起,章母更加恼怒:“怎么?我这个婆婆还没让你走,你就要走?”王璩用手托一下头:“婆婆,夫君的新妾照媳妇瞧来,倒不用安置在媳妇院里,媳妇记得婆婆这院后面还有三间小屋,就安置了她吧,早晚服侍婆婆也方便,况且,”
王璩微顿一顿:“婆婆喜欢这位新姨娘喜欢的紧,也无需媳妇这个婆婆不喜欢的人在婆婆面前晃。”说完王璩扬长而去,气的章母拍着桌子对服侍的人抱怨:“怎么会有这种媳妇,去,你们把大爷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
服侍的人互看一眼,服侍了这些日子,也晓得章母是什么脾性,就这样还真想在大奶奶面前摆婆婆架子,又没钱又小气,要不是有汪妈妈的嘱咐,谁会真的听她的?还是服侍大奶奶好,又和气又大方。
章母正在发脾气的当口,有个婆子走了进来:“太太,黄亲家那边的黄大奶奶来了,说是来贺节。”听到是女儿婆家的妯娌来了,章母把脾气收了些,吩咐人请黄大奶奶进来。
黄大奶奶今年二十一二岁,进黄家的门也有几年了,今儿一来是得了黄太太的吩咐,要着意结好王璩,二来呢也想借机瞧瞧自己那位未来的妯娌。敷衍了几句就笑着道:“这边大奶奶进门也半年了,我们都还没见过,本是亲戚该多走动多亲热亲热才是。”
王璩是在京城成的亲,回来后本该也要请请亲友的,但王璩一概以自己身体不好推脱了,不过请了几个章家亲近的亲友,黄家这样初结亲的自然就没见着。
章母听到提起王璩,那肚子火更不晓得要往哪里洒,冷笑着道:“你也别见她,她啊,身子不好不说,还从来不贤良,我究竟是娶了个媳妇还是请了尊佛回来。”黄大奶奶又是一笑:“大奶奶从小生长在京城,这边住不惯也是常事,等慢慢的熟了就好了。”
章母听黄大奶奶这话说的极熨帖,哎,怎么别人家的媳妇就这么好,唯独自家的媳妇,身子差、脾气坏,她没有孩子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等小桃生了儿子,看她还有什么嘴脸在自己面前晃。
章母想的时候黄大奶奶已经起身往王璩这边来,刚走进王璩的院子就见王璩扶了个丫头站在檐下:“黄大奶奶好,方才她们才来传报,倒让我没迎出去。”黄大奶奶忙行礼口称不敢,双双站起时候黄大奶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王璩一番,见她面白如玉,并不是那种久病的苍白。身量苗条,一阵风就像能把她吹走,说话的声音虽低,但吐字清晰,笑容和煦,看来那体弱一句不过是推辞。
两人携手进了王璩的屋子,不像章母那屋子摆的金碧辉煌,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有钱一样,不多几件古董摆设,屋中一个熏笼,满屋只觉一阵暖香扑鼻。
黄大奶奶嗅了嗅,笑着道:“大奶奶这香是什么香,平日倒没闻见过。”王璩已经请黄大奶奶在熏笼边坐下,接过她的手炉吩咐冷云去添了些炭,笑着道:“这香是我一个长辈素日喜欢的,我出京时候她也送了一些,我闻着觉得没那么重的味道,这才点着。”
素云已经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