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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愣了一会,而后抬头看向南昭帝道:“是,我是因为这个而恨陛下,也确实将一百人的人数谎报成了几十,只是不久前才得到消息,原来混入城中的杀手根本不止几十,足足有三百多人。”
南昭帝眯着眼睛,似乎在判断她的话的真假。
“陛下,宏儿真的不是你所杀?”赵姨娘红着眼看着南昭帝。
南昭帝冷哼一声:“朕还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
半晌后,南昭帝似乎减轻了一丝对赵姨娘的怀疑,毕竟她眼中的恨意是那般明显,而此刻她坦然承认,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出杀害冯宏的凶手,甚至完全不顾忌自己的下场,倒像是真的,只是她口中所说的她探得的情报也不过是百余人,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一时间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决断。
“北棠妖将地道都挖到了天水底下,这件事你竟然毫无所觉?”南昭帝再次开口发问。
赵姨娘沉声道:“七星阁覆灭之后,我派人前去查探过,地道的另一端的尽头在郊外的一条小河之下,自河水之下开挖,却暗中将河水抽走,明着是为了灌溉疏导,实则是隐瞒他们的目的,这小河又在山涧之中,所以即便是我手下的探子,也是全然不察。”
南昭帝再次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赵姨娘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不过他心理明白,在这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暂时还不能动她,她掌控京畿重地情报近二十年,想必是心腹不少,若是将她杀掉,只怕是这张情报网会变成一盘散沙。
再者,她手中的机密不少,若是就这般将她杀掉,不知道她的那些心腹是否会携带那些机密投奔到太子麾下,而这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南昭帝左思右想,一时间也想不出能够替代赵姨娘的人,若是想要除掉赵姨娘,则是一定要将手先伸到情报网内部,只是眼下天下风云四起,内有郝连城觊觎皇位,外有北棠妖虎视眈眈,他的情报网在这个时候绝对不允许出什么岔子,即便是赵姨娘真的生出了二心,他也不能轻易动他。
想到此处,南昭帝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当日处理冯宏时不该这般草率,只是当时他担心一旦冯宏和郝连城联系上之后,郝连城便会将触角伸向赵姨娘手中的这张情报网,所以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眼下郝连城在边城征战,手中已经握有重兵,多年来朝廷之上其支持者无数,在民间又声誉颇高,深得民心,若是自己手中的这张情报网再落入他的手中,自己怕是也要被他压制一头了。
正是因为内心深处的这层顾忌,隐隐感到冯宏的存在快要触及到他的皇权,所以他才会不顾后果的想要除掉他。
只是他有两点没有想到,一来他没有想到,他忘记了青蛇不是旁的杀手,习惯杀人之后毁尸灭迹,他依旧是虞府的那个公子,只管杀人,却从不顾忌尸体如何,而这恰恰让一直苦苦寻子的赵姨娘发觉。二来,她也没有想到,赵姨娘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竟然就敢向他谎报情报,看来,这个情报网果真是不能再放任她一手遮天了,待到日后天下一统,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女人,以绝后患。
南昭帝看着依旧陷在伤痛之中的赵姨娘再次开口道:“这一次,朕姑且就信你。”
赵姨娘红着眼看着南昭帝,抿唇不语,南昭帝声音放缓了一些:“朕知道,关于冯宏之死你还是不信朕,朕给你时间将一切调查清楚,待到真相水落石出,你若是再敢这般任性行事,就休要怪朕不讲昔日的情面。”
赵姨娘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宏儿的死我会查清楚的,若是真的并非陛下所为,妾身自当亲自像陛下请罪。”
南昭帝微微颔首,心中却是在盘算着怎样将冯宏的死嫁祸到别人头上,让赵姨娘可以再次对自己忠心耿耿,毕竟当日冯宏出事,她并未亲眼所见,最终得到的不过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想要将一个人的死嫁祸在旁人身上,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你退下吧。”南昭帝道。
赵姨娘告退后转身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回过头来看着南昭帝再次道:“此次北棠妖能够将足足三百人带入天水,而我等不过只察觉了一百人,妾身认为,陛下该好好肃清城内才是。”
南昭帝没有开口,脸色却沉了下来,这也正是他心中不安的一件事,没想到时隔四年,这城中竟然还会有这么多的虞府势力,实在是让人恼怒。
赵姨娘走出御
书房之后,轻出了一口气,看着琉璃瓦之上湛蓝如洗的天空,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心中道:宏儿,娘知道,你一定是死不瞑目的。
拖着极地的长裙,缓缓走向宫门外,一直到走出了南宫门,她才再次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朱红色的大门,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今日她所为不过是陪南昭帝演的一场戏罢了,想必他一定想不到自己竟然在宏儿死前,亲眼见到了他,而她不过是想要继续活着,一点点,一步步彻底毁掉这个男人。
可笑他此刻一定还在费尽心思想着,怎样将宏儿的死嫁祸在别人身上,想不到,南昭的皇帝竟然也有一天被人蒙蔽在谷底之中,宏儿,你且瞧着,这个皇帝他瞎了一只眼睛之后,倒是还能走多久。
此刻的南昭帝心情十分烦躁,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这样处处吃瘪过,只是眼下想来,这一局自己实在是有些狼狈。
初看,他是占尽了先机,可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自己损兵折将不说,可北棠妖和虞挽歌除了些轻微的损失之外,竟然才是最后的赢家。
南昭帝摇着头,总觉得这一局不该这样,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事情不知道怎么竟然就如此逆转。
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太监的通传:“陛下,大御的皇帝命人送来了进贡的礼物。”
“蠢货!”南昭帝忍不住骂了一声,依他北棠妖的性子,会给自己送礼物?
门外的太监一直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只闻屋内再次道:“进来!”
太监连忙打开门,让人将一只棕色的箱子抬了进去,箱子上镶嵌着金纹,看起来倒是格外精致,其上更是蒙着一块红布,倒还真像是贡礼的样子。
南昭帝退后了数步,生怕北棠妖心思诡诈,在箱子里动了什么手脚,此时,暗卫们也全都屏息戒备,保护着帝王的安全。
小太监们畏畏缩缩的打开了箱子,箱子打开的一瞬躲开了好远。
可是等了半天,箱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南昭帝这才缓缓走上前去。
才一看,整个人不由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鲜红的血液足足装满了半只箱子,一具穿着华袍的无头尸体安静的漂浮在血泊之中,尸体身上的华服已经残破不堪,满满都是鞭打烫伤,一双手鲜血淋漓,十根指头似乎已经被折断。
饶是南昭帝这样见惯无数腥风血雨的人,此刻也被那满目的猩红,刺鼻的腥气吓的一个踉跄。
“好。。。好。。。好一个北棠妖!”
一旁的太监也都吓的不轻,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抬着箱子来的一路上,滴着一串的血珠,触目惊心。
342 得你相守!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里,此刻却处处弥漫着一股夹杂着腥气的阴森。
箱子里的血水时不时的咕嘟咕嘟的翻滚着气泡,漂浮着的无头的尸体看起来格外凄惨和骇人。
小太监们都捂着嘴退到一旁,强忍着不敢在皇帝面前吐出来,而南昭帝的脸色此刻也是变得惨白,一双眸子里透着淡淡的疲惫。
唯有暗卫在最初的一惊之后,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箱子里的尸体,而后命人将尸体拖了出去,陈放在地上楮。
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走近皇帝开口道:“似乎是六皇子的尸体。”
饶是南昭帝早有准备,可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这一刻,身形还是踉跄了一下。
屋子里散发着死一般的沉寂,空气里的腥气和龙诞香夹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南昭帝疲惫的揉了揉了头,没再去看箱子里的尸体,只是挥手让人将尸体搬走。
这时,门外的太监脚步匆匆,甚至来不及通报便推门而进:“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南昭帝呵斥道。
门外的小太监吓的一下子跪在地上,慌慌张张的开口道:“回。。。回陛下。。。京畿府城的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六皇子的头颅此刻正吊在城墙之上。”
南昭帝眼前一晕,整个人跌回了椅子上,北棠妖这是想要让他脸面尽失,民心尽毁啊!
屋子里只剩下南昭帝有些发粗的喘息声,让人莫名的难受,南昭帝心中此刻可以说是闷的发堵,比起自己一手调教出的儿子死去,他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如今竟然落了下风。
要知道,当初从北棠妖和虞挽歌进入桔阳城开始,他便一直知晓他们的行踪和动静,可偏偏最后他却惨白,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想起虞府的秘法,心中更是一阵抽痛,眼下强敌环饲,却还有那些让他心中难安的虞府余孽一直潜藏在暗中,简直快要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没多久,不少大臣便纷纷前来求见,南昭帝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传召诸人。
众位大臣出现在南昭帝面前的时候,皆是一脸慌张和担忧,一个两个再次将六皇子的头颅被吊在城墙之上提了出来。
“陛下,此事对您极为不利啊,当初六皇子被抓,百姓们皆是有所耳闻,更是听闻了大御皇帝提出的要求,如今六皇子身死,百姓们纷纷都在谣传您不顾及血脉亲情,是个冷血帝王。”
“是啊,陛下,除此之外,更有人言,南昭将亡,说是在南昭都城,当今皇子却还会被敌人掳走,真不知我南昭的军队还有何用?”另一位大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