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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雨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
中年人十分横，他梗着脖子道：“你想问什么就放开我，客客气气的问，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跟你奶奶的关系吗？你这么对我，也是对你奶奶的大不敬！”
林小雨点头轻笑，来之前她已经调查过这个男人的资料，这男人的名字叫刘步全，今年四十九岁，因为想做神棍骗人，所以他后来又给自己改名叫刘不全……意喻为了给别人算命，他泄露了太多天机，造成了命中各种残缺。
十几年前，他无意中结识了姚老太太，之后一直帮姚老太太卜卦，是老太太最信任的几个算命先生之一，那天在医院，就是他说林小雨克家，后来他跟于清清眉来眼去，最后是坐着于清清的车离开的。
林小雨拿起桌上喝水的玻璃杯，边把玩边问：“你最近收了于清清一大笔钱，是答应她做什么事？”
刘不全见林小雨完全没把他威胁的话当回事，他立刻转换态度，放软了语气，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我为她破了一个灾，她给钱感谢我而已，二小姐，你快放开我，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禁不起折腾啊。”
林小雨道：“你在说谎，于清清给你钱，是让你再给姚宝算命，说谎骗我奶奶，这件事于清清亲口告诉我的，你还是不老实。”林小雨说着将手指松开，手里拿着的玻璃茶杯应声而落，砰一声摔到地上，变成一堆碎片。
一个打手接到林小雨的脸色，马上从地上捡起一个尖锐的玻璃碎片放在了刘不全的眼皮子上。“说！不然今天有你好看的！”
刘不全这下子彻底的被吓懵了，他这人的长相非常有特色，民国时期的大汉奸头，有些三角眼，下巴上还有几缕山羊胡子，这造型一看就是胆小奸猾的那种人。
打手只是一吓就让他的态度发生大转变，他哆哆嗦嗦的说：“别！别别！别伤我，我说，我都说还不行吗？是于小姐让我给她儿子算命，他儿子的命是天命真龙，他留在姚老夫人的身边，能让她的病快点好。”
“还不老实！”打手踢了刘不全一脚。
刘不全马上哀嚎起来，他哭着喊：“我错了，我错了，是于清清收买我，她让我说谎骗老太太，替她儿子取得姚老夫人的好感。其实她儿子的命只是小福贵，天命真龙那些都不是真的，现在这世道，哪有什么真龙！”
“那我克家，也是假的？”
“假的，假的！”刘不全十分后悔那天在医院里得罪人。
“姚宝的富贵命，也是你编的？”
“不……是，是，是编的！”刘不全听到这问题先是有些犹豫，可是他刚一迟疑，就感觉到自己眼皮上的玻璃动了，坚硬冰冷的感觉深深刺进了他的眼皮，他吓得大喊：“是！是我编的，不过不是我一个人编的。那孩子出生的时候，于小姐一共收买了三个人，她知道姚老太太迷信，所以一直花钱请我们帮她说话做事！二小姐，那天克家的话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受人指使，我是被逼的，我是无辜的，求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吧！”
刘不全说着哭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一只眼皮在不停流血。
他过去去姚家算命，是见过姚熙的，那时候的姚熙蔫头耷脑，连话都不好意思说……
他一直就觉得姚熙就跟佣人一样没能耐，好欺负，连她那个妈，都是窝囊废。
可是现在他十分后悔，他咧着嘴，心想如果早知道得罪姚熙的结果是这样，他会在姚老太太住院的那天直接将自己锁在屋里，绝对不出门！
第七十八章
姚老太太的病情这两天有了起色；因为她心爱的孙子终于保住了命。
只是姚宝的脑子车祸时受过严重撞击；目前仍留在重症监护室。
病房里；姚老太太想起了入院前算命先生说的那番话。姚家近期可能要有一个大劫；并且这劫是由某一个姚家子孙引起的……
这话就像刺一样扎在她心里。她枯瘦的手指不停按动佛珠，双眼微微眯起。
“奶奶；我能进来吗？”姚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轻言细语的询问老太太。
此时的姚琳儿脸上满是文静与乖巧，只是双眼红肿，看起来分外柔弱，与几周前那骄纵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姚老太太见她的样子；放下佛珠；缓慢的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不是让你不要哭了吗，宝儿的病已经稳定下来了，你还哭什么……你今天好好回去休息，不用天天在这守着了，奶奶知道你的孝心。”
姚琳儿摇头道：“奶奶，您的身体还没好，我不放心，我留在这陪您。”
姚老太太见姚琳儿说得情真意切，心中不由得又有些柔软。
姚琳儿最近一段日子长进了很多，稳重了，也不像过去那么情绪外露，姚宝车祸后，她几乎是衣不解带的留在医院，白天陪着老太太，晚上还要照顾弟弟，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姚老太太想着病床上的姚宝，眼神忽然一厉，她沉下声音问：“琳儿，你为什么一直怀疑是姚熙害了宝儿，是有什么依据吗？”
姚琳儿听到姚老太太这么问，心中就是一跳，她垂下头，有些犹豫的道：“我只是觉得宝儿太小，没什么仇家，我和宝儿最近只和姚熙有过冲突，我听说宝儿车祸那天是跟她差不多时间出去的，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可车祸后，姚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得她是做贼心虚……还有她身边的保镖，一看就不是好人，她好好的为什么要请那种保镖。”
姚琳儿说到这偷眼去看姚老太太的脸色。
姚老太太略显苍老的眼珠动了动，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隔了一会儿她忽然说：“你妈妈昨天说，想找几个先生帮宝儿祈福，正巧，我也想再好好算算姚家的命数，琳儿，你去告诉你爸爸，让他把我熟识的风水先生和居士都请过来……再给宝儿好好安排一个病房，以后除了你和我，其他人都不许靠近宝儿。”
说着话，她再次按动起手中的佛珠，补充道：“再把姚熙也叫过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
林小雨刚起床就收到老太太的传唤，她到医院的时候也才上午八点半。
可是老太太住的豪华病房外却已经坐了一群人，他们一看见林小雨就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有人摇头晃脑，有人神色间充满了审视感，他们看着林小雨，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有犯罪嫌疑的人。
林小雨发现才被她收拾没多久的刘不全也坐在人群里，此刻他穿着黑色西裤，上半身米白色唐装，顶着一个民国时期的汉奸头，倒有点算命先生的派头，只是他看向林小雨的眼神十分冷淡，就好像没见过似的。
林小雨问姚老太太的特护，“我奶奶在里面吗？她老人家的身体可还好？今天有没有吃早饭？”
她这副孝顺的模样看起来很真诚，比起姚琳儿也不差。
一旁坐着的算命先生看着她，忽然露出满脸的不以为然，他顶着满头的白发，沉声道：“二小姐，老太太的身体若想好，就不能见你太多次，你命中属水，与老太太属火的命格不合呀……”
林小雨低头看了看，发现那说话的老头眉上带着一颗痣，方头大脸，长得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德行。
林小雨也不理他，又对特护问：“奶奶一早就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特护摇摇头没有说话，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岸柳，请几位先生都进来，姚熙，你也进来。”
林小雨闻言听话的走进了病房，她身后跟着至少有十位神棍模样的中老年人，他们每个人身上还带着各自的算命行头。
一进门，林小雨就看见姚雨霖和姚琳儿竟然已经坐在那里，他们都端着脸色，尤其是姚雨霖，他看见林小雨就深深的皱眉，露出满脸的嫌弃，反而是姚琳儿脸色平静，不像之前几次似的看见林小雨就变成斗鸡。
林小雨瞥了两人几眼后就神态自若的朝姚老太太行礼。
那眉上有颗痣的老头站在算命先生的最前方，他看着姚老太太，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到姚老太太先说：“几位居士，几位先生，今天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再帮我姚家的子孙测测八字，再算一算我们姚家以后的前程。还有我那苦命的孙子，我想请几位先生帮他在医院里选个风水最好的房间。”
“好好好，姚老夫人，您的小孙子命里带着富贵，一定是大吉大利的人，这次肯定遇难成祥，您老不必过于担忧。”带头的白发老人率先拍起了马屁。
在场的人有人眼中露出不屑，有些人却深以为然的点头，深深的附和老头说的话。
姚老太太见那人如此说，脸色更和善，她低声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请几位好好批一批我这二孙女的命数，正好今天我也把她叫来了，不如几位先生先帮她算算，看看她以后的前程吧……”
什么叫批命数？林小雨有一种被人拉出去挑刺的感觉，她隐约觉得姚老太太的口气有些不善。
不过这事也在她的意料中，她心头嘲讽，脸上却很客气的说：“那就有劳几位先生了。”
姚老太太递出写着姚熙生辰八字的纸，又让算命先生看林小雨的手相。
林小雨都礼貌的配合着。
一会儿之后，那个眉上长着痣的老头忽然惊呼一声，道：“二小姐命中属阴、属水，与老夫人您的命格倒是有些……”他的话没有说话，但是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是想说林小雨命中克姚老太太。算命先生的手段就是如此，他有些话并不直说，有时候他越说的模棱两可，看似为难，就越让人觉得神秘，也觉得他说的话可信，这老头刚才已经说过林小雨与老太太犯冲，可是此刻他满脸严肃，配合他谨慎的脸色，说的话倒有些泄露天机的意味。
这老头似乎是行里的老资历，他说完了话，就有两个人附和他。
其他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反对。
林小雨假装受惊吓的低下头，再也没有抬起来。
那眉头长痣的老神棍就像念经似的又说了林小雨好多东西，一会儿说她命带孤鸾，婚姻不顺，一会儿又说她天生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