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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月,林伯嗣境况越发恶化。眼见着大限将至,大郎使人唤回林文,大房所有男人尽皆守在林伯嗣床侧。女眷则守候在外厅。
林伯嗣喊六郎请来里正及林家族人,六郎问他所为何事。林伯嗣却是不言。待里正及林家族长到时,林伯嗣还嫌不足,请求里正同意唤里笔里牙同来,更是令六郎请来族里长老。
一切人等到齐,林伯嗣从床屉内掏出一页文书,咬破手指,摁上血印,交于族长。族长接过低头来看,脸色大变,林仲嗣抢过文书,轻扫一眼,咬牙愤恨将文书撕掉。
却没想,林伯嗣又从怀间掏出一张文书,揉握在手中,伸手要里正来接。
林仲嗣气极,咬牙要抢,竟是掰不开大哥手指,气道:“大哥,你这是何苦,你气爹娘偏心,却为何要迁怒大郎,你可知,此时此文书一立,大郎也就罢了,文儿武儿还有芳儿,却是前程全无,哪有为祖父者如此狠心。”
大郎心头一震,在外厅守候的李翠梅更是心感不妙,就听十郎道:“叔父莫要白费力气,爹爹早已写好不下十张文书,藏于屋内各处,此时拿出公布还好,若等丧事时被人翻出,大哥一家会更加不堪。”
林仲嗣吼叫:“你既知,为何不阻止。”
“我为何要阻止,”十郎愤然道:“在这家里有何好,如活死人墓般,我巴不得文书上被弃绝之人是我,也好早日脱离。”
大郎颤声问道:“弃绝,何为弃绝,父亲为何要弃绝与我。”
十郎转身从屏风夹缝抽出一张纸,递给大郎:“大哥且自己看。”
展开纸张来看,大郎顿时浑身颤抖,林文林武从旁扶住大郎,林文双眼轻扫纸张,脸色也是一变,将纸张从爹爹手中抽出,递给一旁里正,与林武一起,扶大郎去外厅坐下。
女眷均守侯在外厅,此时纷纷来问,林文脸色铁青,却是朗声背道:“长子林大郎,忤逆不孝,大逆不道,今日与其脱离父子关系,永不相认,立书人:林伯嗣。”
林仲嗣埋怨几句大哥,却是不放心侄儿,跟随出来,见大郎如木偶般不言不动,知是一时接受不了打击。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仲嗣背起大郎,唤李翠梅领着三个孩子跟上,自回后院。林翠娥稍作犹豫,随即跟上。
回得后院,童氏给大郎施针,使其入眠,林仲嗣亲驾车送大郎一家回良平镇,童氏随守在侧。
林仲嗣返回时,又将林翠娥带回,林翠娥初时不肯,林仲嗣劝道,你爹爹若离世时你不在侧,你大哥又要罪加一等,你可忍心?林翠娥痛哭失声,跟随叔父回返。
第二日,李明珠分娩之时,林伯嗣咽气,此时大郎仍在昏睡,高烧中喃喃:“为何,为何。”
从以往所看书中,林芳了解,除非子女不孝且不可教,或父母不慈执迷不悔,非是无可奈何,双方不得脱离关系。林伯嗣在临咽气前,都要与大郎脱离关系,说明大郎已确属大逆不道,若是大郎在朝为官,则要夺其官职。儿子虽可考取功名,却不得入仕,女儿不可嫁入为官者家中。
也就是说,林文林武读完进学,学业便要打止,而林芳自己,则要当一辈子平民。
林芳搞不懂,林伯嗣到底有多大的恨,早不断绝晚不断绝,非要在临死前跟大郎断绝父子关系,但她知道,林伯嗣这样做,真的是断了林文林武的前程,至于她自己,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也从来没寄希望于婚姻。
一家人,包括童氏,衣不解带的守着大郎,直到三天后,大郎才醒,却是白发爬上两鬓,原本俊美饱满的容颜,也显出老态。
第〇九一章 后患
父母去世,儿子与未出嫁女儿须守孝三年,已出嫁女儿守孝一年。
林伯嗣这一死,林翠娥的婚事只有暂且搁置,等三年之后,林翠娥已十八岁,在这个世界,属大龄,即为剩女。
林翠娥倒似松了口气般,不急不躁。因大哥生病,无力管理家里生意,家中担子全压于大嫂一身,林翠娥便一心辅助大嫂,对自己婚事毫不上心。
林翠萍是出嫁女,虽已和离,也只守孝一年,守孝期间,不得婚嫁,不过,看她倒似毫不在意,一心喂羊那一百多山羊,每日里与下人一起,割草,挤奶,出圈粪,所穿衣物与平时一般无二,非灰即黑,倒不用特意为守孝换衣。
自愿到村里养羊,几月下来,林翠萍容貌大变,皮肤不再似往日娇嫩光滑,变得黑而粗糙,发式也极为简单,用木簪随意挽起,只为干活方便。看得出,林翠娥已是安于现状。
袁莉娘亲病重时,她爹娘也年事已高,十几岁的她,要一人要撑起家庭,身子也有亏损,所以成亲两年,都未能有孕,童氏一直在给她调理,前些日子才调理得当,正期盼着怀孕,林伯嗣这一死,六郎夫妇不得不禁房事,要想有子,还得四年,那时,六郎已二十七岁。
李明珠生子,本是喜事,偏孩子出世跟公公离世是同一天,一气之下,李明珠给孩子取名林霉,只叹他生不逢时。去里正那里上户籍,里正好笑,一番劝慰,改霉为槑。“槑”乃“梅”异体字,因是男孩,取林梅二字。似有女化,故取林槑。
林伯嗣这一死,给子女造成众多不便,童氏倒是极为开心。林仲嗣本就还有十个月退休,大哥去世,他得守孝一年,跟提前退休无异,从此日日守候妻子身侧。
临近冬日时,大屏接到京城郭佳怡回信,派人回来送南边水果及其他物资时。会将李音容三姐妹接入京城。信内虽未明言接三姐妹去京城何事,知情者却是心照不宣,大屏是想借着李子易之势。在京城给女儿找门好亲事。
潘氏并不赞同大屏做法,李家不止在良平镇,就是在本县,本府,都可借李子易之势。做个地头蛇,日子自是滋润,但在京城,贵人满地都是,李子易小小一个从三品将军,生活并不会如想象中那般容易。京城贵人非农家人可比。何必硬要去攀附那不切合自己的富贵。
一番道理讲来,两个孙女却是不听,李音容自愿去京城。言道为人要思进取,李音华只觉京城神秘,愿去玩上一玩。儿孙自有儿孙福,若是强加阻止,只会事与愿违。潘氏只得罢手,内心只祈祷孙女去了京城。能少受些苦。
李子阳去大姐家接李音薇,讲起此事,李音薇不愿,未跟着爹爹回家,而是跟随李翠兰夫妇来到良平镇,学习经营暖棚。
李翠梅心疼大姐,冬日为送蔬菜,早起晚归,忍寒受冻,多次劝李翠兰在良平镇买一块地,李翠兰却是跟童氏一般,嫌镇上太过嘈杂,一直未答应。
后接到张翔发来信,儿媳小花怀孕,李翠兰来给三妹报喜时,李翠梅趁机又劝大姐,为儿孙起见,不要浪费了暖棚蔬菜技艺,还是来镇上吧,姊妹们好聚在一块,且看望爹娘也就近方便些。
经仔细考虑,李翠兰答应,却已是近冬日,一时买不到适合之地。
大郎买得史廖良那块地时,本想近便起房加工鱼干,已起好围墙,开挖地基,偶尔好奇问起李翠兰,暖棚蔬菜需何条件,后来觉着他那块地倒是恰好,不仅平坦,且日晒时间较长,便将地让与李翠兰,自己另寻地盖房。
怎知,大郎盖房之地还未寻到,便被父亲临死弃绝,且这还不算完。
“爹爹,娘亲昨日晕倒,可是有孕?”
林伯嗣临死来此一招,担心丈夫,忧心儿子,李翠梅本就心神煎熬,大郎生病,杂事全压于她一人之身,虽有童氏与林翠娥帮她分担,到底还是承受不住,李翠梅晕倒在渔场墙外,醒来后,怕大郎担心,引得病情反复,嘱咐道,不得让大郎晓得。
林芳无事,白日里陪伴大郎身侧,却是趁机提及娘亲晕倒之事。重生一次,林芳还要和家人好好生活,她可不想爹爹就此颓废,想借此事刺激爹爹奋起。
大郎并未觉得一五岁稚童提及怀孕之事可笑,反是心中一痛,父亲死前所为,自己深受打击,哪里来的心情与妻子同房,妻子又怎会怀孕。
想及这些时日妻子辛苦,即便自己康健之时,在外一日繁忙下来,晚间休息时也懒得动弹,何况妻子一弱女子,内外全担,怎会受得了,大郎一时心中酸痛不已。
见大郎不说话,林芳浇油:“爹爹,莫不是芳儿又丑又无用,爹爹不喜芳儿,才不跟芳儿讲话?”
“芳儿丑么?”
大郎将眼神放在女儿脸上,本想逗哄女儿,却是发现,女儿脸上血瘤,似乎淡了一些,生来就有些变形的嘴鼻,此时似也有改变,惊喜中问林芳:“芳儿可曾照过镜子。”
林芳摇头:“每日里起床,刘妈会给芳儿扎辫洗脸,无须照镜子。”
她倒不是为哄大郎开心才如此说,每天一醒来,心里想着爹爹是否安好,身体相比昨日有无好转,坐在床上催着刘妈快点为她梳洗好,便急匆匆跑到爹娘屋内,陪爹娘吃饭,娘亲离开后,陪爹爹说话,虽然爹爹多数时间闭眼不语,她依然坚持每日不懈。
大郎又问:“刘妈可有讲你越来越好看?”
“有,日日讲,”林芳笑道:“不过芳儿有自知之明,刘妈只为哄芳儿高兴而已。”
唉,身为生身父亲,却是不如一个下人关心女儿,大郎自责,唤人搬来画架,要给女儿画像。林芳自然欣喜,哪怕自己容貌不适合做模特,也无所谓,爹爹难得放开心思,若是就此好起来,岂不更好。
李翠梅回来,见父女两人如此架势,也是欣喜,大郎心酸,未提她晕倒之事,只是喊她坐于自己位置,将画笔让与妻子,自己站于妻子身侧,此时李翠梅也才发现,女儿容貌有所改变,内心自责,自顾忙些杂事,倒疏忽了儿女之事。
画像还未完成,林武放学,匆匆忙忙跟爹娘问候一声,便快速回自家屋内,似在刻意躲避。
第〇九二章 无奈
林芳很是疑惑,近段时日,五哥看似一日闷似一日,心下纳闷,便出声叫到:“五哥,今日爹娘给我画像,你也一块来吧。五哥长得如此俊美不凡,若不留下画像,长大岂不遗憾?”
大郎夫妇听之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