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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萌怒了:“我要的不是满意,我要的是事实!你就不能认认真真回答我一个问题?干嘛总是用你的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
今天护士给菠萝重新上药包扎的时候,虽然用身子挡着,可她还是无意中瞥到了那伤口,一时震惊,险些直接吐出来。
什么车祸!什么样的车祸会造成这么整齐的伤口边缘?那明明是用什么利器切割的!
追着菠萝问了一下午,她坚称是车祸造成的,车子的什么东西刮了上去,才造成了这种伤口,可邓萌怎么想,都想不出那到底需要以一种怎样的姿势跟车子撞上去,才会在锁骨那一块留下那么整齐的伤口。
季生白在她愤怒的视线中沉默着,不想骗她,也不想告诉她真相。
“好,不说是吧?”
邓萌点点头,后退一步,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以你季生白的为人,能让你不想说的,除了北梵行跟北芊芊这俩货,就没其他人了吧?你不说,我找他们问去。”
说完,转身就要往电梯方向走。
季生白闭了闭眼,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抬手将她拦下:“北芊芊干的。”
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猜测,可当那猜测被证实的时候,却又是完全另一种感觉。
邓萌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知不觉握紧,抬头冷冷看着他:“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伤害她?”
因为她是她身边的人?她没办法动她,所以干脆拿她身边的女佣撒气?
“你出事那晚,我临时被大哥派去执行任务了,是她打电话通知我你流产了的,这件事情被大哥查出来了,芊芊就拿她来泄愤。”
邓萌怔住。
所以说,她锁骨那巴掌大小的一块肉被削掉,是因为……她?
前面伤害她的小满,后面伤害她的菠萝?
她怒极反笑,挽了挽衣袖,很好,上次一刀没捅死她是她的失误,这次她要再捅不准位置,她就不姓邓!
“邓萌。”
季生白紧了紧扣着她肩膀的手,凝眉看着她:“你不能伤害她。”
你不能伤害她。
多么熟悉的感觉。
就像当初小满跟容霏霏结下梁子一样,无数次的选择中,南慕白都选择了他的那个干妹妹。
更何况,这位还是北芊芊的亲哥哥。
“啊~~~”
她长长的拉长了尾音,嘲弄的嗤笑出声:“差点忘了,你是北芊芊她亲哥啊!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伤害她。所以呢?你是打算先把我打趴下了,还是干脆弄死我以防后顾之忧?”
“她不止我一个哥哥,她还有个叫北梵行的哥哥,你伤了她,他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抬手,骨节分明的指落在她脸颊,冷与热的对碰,一字一句,都是郑重:“我不介意为了你跟整个北家作对,可那不代表我有十足的把握会让你从北梵行手中全身而退,邓萌,我不希望你身处险境,哪怕只有一秒钟。”
邓萌,我不希望你身处险境,哪怕只有一秒钟。
邓萌眼眶酸了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马蛋,这货要么木讷的跟块木头似的,偶尔说一次情话,居然还能把她感动哭。
抬手擦了擦眼泪,她抽噎了下,不甘心:“那怎么办?你就由着人家菠萝白白为我受罪?我良心上过不去,我不服!”
季生白轻叹一口气,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该怎么补偿她,你还在养身体,安静一点。”
她还在抽噎:“怎么补偿?给她钱吗?”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会补偿她就好。”
“……”
……
凌晨3点。
卧室里安静到没有一丝声音。
身躯孤峭挺拔的男人擦拭着短发从浴室里出来,黑色浴袍下,肌肉曲线分明而性感,滚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他漫不经心的将毛巾丢到一边,冷冽的视线淡淡扫过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你最近过来的频率有些多,注意一下。”
“安萝的事情,是你调查的?”
“所以现在是连阿猫阿狗的小事都值得你过来找我一趟了?”
“她不是阿猫阿狗,北梵行,收起你傲慢的态度,我没有太多时间跟你在这种事情上计较。”
北梵行,收起你傲慢的态度。
北梵行颇为意外的挑了挑眉梢,转过身来,锐利如鹰隼的视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除了那个邓萌以外,似乎还没听到你为了谁这么跟我说过话,看来芊芊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这个安萝,对你来说很特别?”
不等他回答,北梵行便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划开屏幕,淡淡的看着:“不介意我私下里调查了一下她吧?”
一句话,逼的落地窗前的男人瞳眸微眯,一瞬间连周身的气温都低了几度。
“原来,她就是当初杀害夜粟的那个人?”
长指在手机上滑动,男人刀削斧凿一般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夜家受恩我们北家多年,夜生陪你一起出国历练,辅佐北家,夜粟10岁开始就在医学方便展现出了天才般的能力,我们北家培养了他们姐弟多年,把夜粟培养为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又斥巨资为她建立了一个研究所,因为这个女人,我北氏集团保守估计,至少损失5个亿,你竟然还把她送到我这里来?嗯?小白,你想做什么?”
夜生自出生后就体弱多病,夜夫人又是个极为迷信的主儿,求神拜佛多年,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是阳气太盛被反噬所致,需要找个至阴又旺夫的媳妇儿,否则将来生的孩子十有八。九都要夭折,巴拉巴拉一大堆。
夜夫人只得去医院四处寻找出生时刻至阴的女孩子,勉勉强强找到几个,结果最后似乎又都不符合条件,一直找了四年,才找到了安萝。
而恰好,安家的两个家长为了生一胎男孩儿,已经超生了4个孩子了,家中一贫如洗,听说夜家要用20万买人后,几乎是感激涕零,毫不犹豫的就把安萝卖掉了。
安萝成了夜生的童养媳,巧合的是,自从安萝到夜家后,夜生的身体竟然真的奇迹般的一点点健壮了起来,夜夫人便对这种说法更加深信不疑了起来。
夜生也接受了这个纤细瘦弱的小姑娘,小小年纪,真的像个英勇的丈夫一样,处处护着安萝,谁欺负她了,立马十倍百倍的欺负回去……
唯有一个人,讨厌她的存在。
夜粟。
作为新时代的女性,她对这种封建迷信的做法简直厌恶透顶。
在她眼中,安萝不过是个从农村出来的贫贱小丫头,根本配不上自己优秀又帅气的弟弟。
因此从安萝进夜家的门第一天起,整整十年,她对她各种看不惯,尤其是夜生不在家的时候,更是百般刁难。
听说,安萝因为担心夜粟的从中阻挠,将来会没办法成功的嫁给夜生,飞上枝头变凤凰,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残忍的杀害了夜粟。
夜家人发现夜粟的时候,她躺在地上,鲜红的血将她的整个上半身都浸湿了。
这些事情,北梵行原本是不大怎么关心的。
只是在去夜家吊唁的时候,听别人先聊,听了那么一两句。
但记忆中,杀害夜粟的那个凶手,是被夜家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的。
怎么会在多年后,突然出现在北家?而且居然还得到了他季生白的青睐?
“她是我的人,这么解释,你清楚了么?”
季生白在他探究的视线中表情不变,像是解释了,可又像是什么都没解释,说完,便抬了抬下巴:“给她打个电话,道歉。”
北梵行像是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笑话似的,低低冷嗤了一声:“你要我,道歉?……向一个女佣?”
北家人,骨子里的傲气真的是无处不在。
可事实上,每个人身体里流的血都是红色的,没有黄金在里面,也没有钻石在里面,所谓的高贵血统,说出来他都觉得可笑。
“我说了,她是我的人。”
季生白单手插。进口袋,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她被芊芊伤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理,你是想我也在芊芊身上削下一块肉来,还是打个电话过去跟她说一句抱歉?”
北梵行嘲讽的笑了下:“所以说,现在比你亲妹妹重要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对吧?”
“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
北梵行忽然就不说话了,眉梢眼角那点不怎么明显的笑一点点冷下来。
无声的对峙。
一分钟后,还没有得到答案的季生白转了个身向门口方向走去,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肉会还给你,想要给她重新缝合上,还是丢掉,你自己选择。”
“季生白!!!!”终于冷怒下来的声音。
男人步伐没有为此停留片刻,抬手打开门的瞬间,身后,终于传来男人隐忍而冰冷的声音:“手机号码,给我!!”
他慢慢转过身来,表情寡淡的瞧着他:“再说一遍,收起你傲慢的态度,认认真真的道个歉,别让我逼着你做第二次,那就没意思了。”
“闭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你说话!所以,你最好乖乖给我闭嘴!”
“……”
……
断断续续的,睡的很不安稳。
每次睁眼醒来,都能看到旁边病床上的邓萌还醒着,咬着指甲,一副在焦急的等着什么的样子。
“少夫人,你怎么还不睡?”
邓萌愣了下,转头看她:“你怎么又醒了?”
这才没一会儿,就醒了三次了。
安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睡的不大习惯。”
邓萌想到之前小巧说,她晚上睡觉都不睡床,直接蜷缩在床边睡,这会儿她说睡的不习惯,应该不是换了环境睡的不习惯,而是睡在床上睡不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