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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冷汗。
那一年。母亲死了。那个便是困顿也不失优雅的女子,丢下一双儿女溘然逝世。其实她的病已经拖了很久,但她让儿女以为她只是身体不太好,其他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所以当夏沐声在她床前。看到她咳出最后一摊血,用游丝般的声音让他去找“那个人”时,他无疑是震惊的。
十来岁的年纪,说不懂事也已经懂事;在再小的时候,身边是有父亲的,后来父亲不见了。很长的时间里母亲绝口不提。他问过一次两次,她罕见地发了怒,发怒之后偷偷地哭——从此他也不提。
再后来就习惯了没有父亲。母亲教给他的是一切都得靠自己,没有父亲又如何?母亲总有一天也会离开。父母的陪伴定不如同辈间来得长久,所以,你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啊!
夏沐声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母亲竟然让他去找那个他以为已被他们一家三口剔出去的人:“我不去!”
“声儿。”母亲用几乎没有气力的声音说,“我……我放不下你和妹妹。如果你再大一点就好了,那妈就什么都不担心……可是……”
“我不去!”夏沐声更大声地道,看到缩在母亲床的另一角熟睡的茵茵,他忙将声音放低:“我不去!我会照顾好妹妹,我是大人了!我也会照顾你的!”
母亲虚弱地摇摇头:“声儿,你去……我……咳咳……我想再见他一面,你就算是为我……”她的眼睛里早就没有泪水,但是悲伤何必以泪说?
夏沐声永远记得那夜的狂奔。
拼尽了气力跑到那幢大房子的门前,才知道门里有门,他充其量只能到最外的一道。他对着门里大喊:“徐天启!你快出来!你快出来!”那些黑衣服的人把他提起来丢到两里之外,他又挣扎地爬起来奔跑。
奔跑!奔跑!
他已经是大人,他怎么会不知道母亲就快走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母亲只求临死一面?!
瘦弱的少年精疲力尽地摔倒在门外,十数米之遥的地方,一辆加长林肯正开进铁门。也许因为有点气闷,车窗开着,路灯照耀下,他看见副驾上坐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妇人。
他猜到那是谁,他想要大声地喊,但是声音出了喉,却化成病猫般的轻嘶。车上的人似乎听到声响,但她只是侧过头在黑暗里张望了一下,车子并未做停留,径直开进去,随着车子消失眼帘,铁门再次落下。
那一刻夏沐声知道,这道门从未对他开启,而他心里的那道门也从此关闭。
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他还在考虑要怎么回复母亲,他编了好大一篇的故事要同她从头说起,他想无论如何至少让她安心地去——谁知,他根本没有把故事说出来的机会。
原来母亲支开他的另一个原因,是不想让他亲眼看她咽气!可是母亲,你怎么可以!
夏沐声呆呆地站在房门边,床上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还在沉睡,茵茵很快就哭着醒过来,可是母亲再也不可能睁眼了。(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零三章 徐杨丽泰
(全本小说网,。)
夏沐声一滴眼泪都没掉地办完母亲的后事。
茵茵哭滴滴地拉着他的衣角跟在他后面,他没有说什么妈妈去了天上、去了你到不了的地方之类的鬼话,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妈妈死了,她的身体会被烧成灰埋在土里,他们永远都再见不到她,但是不要紧,只要有哥哥在,茵茵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
兄妹俩是怎么相互拉扯着就长大了呢?徐若茵拉着他衣角拉了这么多年,突然就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而他自己,则是顺理成章地学会了假面而强势地生存。
当年徐杨丽泰微侧的脸,于夏沐声却是正面。
他避而远之许多年。但当年不太亮的灯光下,那张年轻时无比华丽、年老也不减风韵的脸,其实深深地刻在脑海中,以至于如今隔着硕大的屏风,他突然间便想到那夜的种种,他刻意封存的种种。
那位老太太居然还假作亲昵地说什么“连奶奶的面都不想见吗”?这种豪门里的老人家,她到底当自己是什么?生杀予夺的上帝吗?她竟以为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夏沐声并没有走到屏风里的意思,他冷冷地道:“首先我并没有奶奶,其次,我确实不想见你。”
“但你不是来了吗?”屏风里头的徐杨丽泰问。
夏沐声的确来了,事实上,他本可以拒绝进屋,他毕竟不再是那个瘦弱的少年,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把他拖去哪里。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进来,也许,是想问个究竟,倒不是想要见徐杨丽泰。于是他实话实话:“我虽来了,却不是为了来见你。”
他停了一停:“难道不是你想见我吗?”
今天的一切透着诡异。从他拿到兰斯诚的邀请函开始,应该就进入了她设下的圈套;邀请函的聊聊数语吸引他来到京都,然后黎南桥挑了个好时间“偶见”他,他几乎是被挟持而来。能一步一步设计的这些的人。必须对他的性格有相当的了解,他有点好奇,这个人是谁。
屏风那边一片静谧,就像是徐杨丽泰突然消失了一样。
夏沐声振振衣衫。打算离开,对方既然没对话的意思,他也不必多留。
在离开之前,他多看了屏风一眼。就因这一眼,他无法轻易脱身。因为屏风边上,徐杨丽泰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
同记忆中的那个华丽而风韵犹存的脸几乎无甚差别,只不过头发全白且多了几道再无法掩饰的皱纹,徐杨丽泰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位七十五岁的老太太。她的银发一丝不乱、服服贴贴地盘在脑后,身穿深紫祥云暗纹丝绒长旗袍,身材依然很好,面上水波不兴,她悄然地站在那里,自然便有一种旁人无法忽略的气场。
夏沐声傲然直视,毫不闪躲。徐杨丽泰却是目光慈和:“对,的确是我想见你。”
人越老,就越是盼着身后有托,自她记起有夏沐声兄妹存在的这两三年,徐杨丽泰没少派人搜罗他俩的信息,而今孙子就站在面前,仪表堂堂、一脸傲气,看上去竟如自己年轻时的翻版,比那不成气候的儿子还要可喜。所以夏沐声的冷冰冰,她是不怒反爱。如果夏沐声急着贴过来,她反倒要思量思量了。
夏沐声对徐杨丽泰的示好一阵恶寒,他对继续呆着已无兴趣:“我尊重你是老人家,想见一面就见一面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但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后会无期。”
原话是“尊重老人家”,语气上可没半点“尊重”,甚至说的都是决绝的话语。徐杨丽泰脸色微变,强强压住不快:“我这里刚泡了一盏茶,你过来陪我喝完,再走不迟。”
夏沐声脸上的冰一点都没化:“我看,没这个必要吧?你老人家的高档茶,我享受不起,也实在没什么兴趣。”说罢,当真转了身。
“我很喜欢茵茵。”徐杨丽泰突然说道,她的语调依旧平和慈祥,仿佛并不是在拿他的七寸威胁他。
夏沐声没回答,徐若茵已同他说明一切,她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的选择,那还有什么可多说的?见他依然想走,徐杨丽泰又说:“我拨给她五千万,希望她能把‘月曜’带起来。”
夏沐声一怔,这件事,他从未听徐若茵提过!
徐杨丽泰显然很满意他反应:“怎么,茵茵没告诉你吗?”
夏沐声转回身:“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旧事重提,趁早死了这条心。我早就给过你答案,我自姓夏,和你们姓徐的没半毛钱关系。”他冷笑了一声:“对了,你想要有关系也行。马上把现在的那位徐夫人赶出家门,将我母亲的灵位迎进门,补她应有婚礼、应有的身份。”
徐杨丽泰的脸色沉了下来:“放肆!”
夏沐声戾气既起,哪里还怕老太太放脸:“可惜这位徐夫人的娘家同某些政要人物关联紧密,既然娶进来,怎可能再推出去?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有‘七出’之说。”他这句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明摆着是讥讽那位徐夫人无出,而徐杨丽泰想让他兄妹回徐家同时还得供着那位徐夫人实是可笑之极。
德高望重的徐杨丽泰已有多年未被人如此挤兑,一丝寒气掠过脸庞,但她马上压下了怒气:“小孩子口不择言,我老人家不和你计较。今天找你来,是因为听说你公司最近遇到了不少麻烦。”
夏沐声倒也佩服她的冷静:“就算是再大的麻烦,也不饶你费心。”
徐杨丽泰直截了当地道:“我想和你谈合作。”
她提“合作”是种聪明的说法,至少比咄咄逼人的“我‘天启’能轻易将你的困局破解”来得好接受,因为不那么像“施舍”。夏沐声怔了怔,道:“合作是双方面的,我没有同你合作的意愿。”
徐杨丽泰眯起眼:“何必这么急,何妨听听我的条件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三零四章 我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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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套的温度湿度都调得恰到好处,但是在徐杨丽泰和夏沐声之间,却如同正在在春雨沥沥的回南天里,湿闷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夏沐声脸带潮讽:“我时间不多,更不想把时间放在听废话上。”
徐杨丽泰不以为意:“你不听我说完便走不出这个房间,就像你现在四处碰壁你以为是为什么?”
夏沐声怒目,他深知最近的事态实是十分蹊跷,他去谈事几乎没有成功的,即使是眼看着就要搞定的“天狼”服饰,两天后突然转了风向避谈合作。——如果这一切的背后都有“天启”的插手,就能解释了,在超级大集团的威逼利诱之下,除非是夏沐声能给予更大的利益,大约很少能有中小企业能反抗吧。
现在,徐杨丽泰又要把一招鲜的威逼利诱用在他身上吗?夏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