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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珂不是没有想过将吴紫昕的真面目告知给萧弈凡,可每每看到弈凡黯然神伤的样子,她都会心疼,她不敢告诉他,她怕他会接受不了……
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她的背后却是那样的恶毒,这样的真相于弈凡而言,太过残忍。
所以,每一次月彤想要在弈凡面前说点什么,韩珂都会出声阻止。久而久之,月彤便学乖了,干脆偷偷放在心底,每次看到弈凡对着吴紫昕留下的东西出神,她都只是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再多说。
韩珂黯然叹了口气。罢了,先这样,想要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七岁的孩子确实是件怪事。
月彤和小医童在新房外面来回踱着步子,如今还是深夜,新房中烛光点点,月彤急着将君初玧中毒身亡的消息告诉弈凡,可又怕打扰了小郡主的洞房花烛夜。U72l。
“进去……”小医童垂下眼眸,浓密的长睫在她的眼睑下留下一小片阴影,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啊,”月彤回头望向她,面上微微露出几分尴尬,苦涩抽了抽嘴角道,“这会儿进去打扰了王爷和郡主,恐怕不好,”
小医童嘴角无奈地扯了扯,嗤笑道:“你以为一个大男人对一个不良的小女孩能做什么,进去……睿王殿下多半都没肯与初瑶郡主睡一张床?你现在进去,解救的是他们两个人?”
“是吗,”月彤疑惑地反问,心里头却已经相信了小医童的说法。在她看来,弈凡是高高在上的睿王,世间任何女子都配不上他,即便他对小郡主宠到了骨子里,那也仅仅是宠而已,宠并不能生爱。或许是天意弄人,他们注定要相互折磨。
“你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小医童淡笑着反问,又道,“其实你也不必过于着急,待到明天早上将这个消息告诉睿王殿下也不迟。你现在急急将我拉到这里,无非就是想要亲眼看一看,这睿王究竟有没有与小郡主圆房,不是吗,”
月彤心中一惊,面色顿時煞得惨白,她是没有料到小医童居然能够将她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彻。月彤的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冷冷道:“你说的不错。”
说罢,月彤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她的心紧张到了极致。弈凡是她敬重了许多年的主人,虽说她只是个奴婢,但奴婢也是有感情的。
“什么人,”弈凡清冷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夹杂了几许疲惫。
月彤的心陡然沉下去。这般疲惫的声音,大约他们二人……越往下想下去,心里头越乱,竟不知道要怎么答话,断断续续道:“没……没什么。月彤有件事想要禀告王爷,只是不知道王爷……现在有没有空,”
韩珂也听到月彤的声音,她一直默不出声,只是很好奇,弈凡会不会在大婚之夜将她撇下,去管其他事情,
弈凡淡淡望了一眼那孩子侧卧的身影,轻咳了两声,干涩吩咐道:“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韩珂心底生出几分喜悦来,说到底,弈凡还是在乎她的,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在乎,总归他是不会轻易放弃她的。
“哦,那月彤告退。”月彤的声音里藏着无尽的落寞,她一开始以为萧弈凡会出来的,却不想结果这般出乎意料。
小医童的眼眸突然明亮起来,欧阳哥哥这下该死心了。抬头,见一脸落寞的月彤,她不自觉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小声道:“别伤心了。每个人都能遇到自己的另一半,我相信你的另一半不会比这睿王差。走,大厅里的客人还没散呢,我们也去讨几杯水酒喝?”
月彤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努力扯出几分微笑来,道:“好?”
月彤与小医童离开后,一直藏在暗处的萧焱才落寞地走出来。
方才月彤与弈凡的对话,萧焱全都听得清楚。他一直以为弈凡与初瑶丫头不过是走走过场,想不到……真枪实弹了。
或许父亲说的话是对的,他想要得到那丫头,首先需要拿下这万里江山。
大权在手,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永远将她留在身边?
黯然站在新房门口许久,直到路过的丫鬟朝这边走近,他才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舅舅……月彤若是真有什么事找你,你就出去。”韩珂感觉到弈凡的不自在,怕他一整晚都这么在书桌边上坐着,倒不如自己做回好人,放他走。
“不了。”弈凡深深望了她一眼,叹道,“瑶儿乖乖睡觉,舅舅会陪着你的。”
“恩。”
低吟了一声,韩珂心头一暖,终于安心闭上了眼眸。
弈凡见女童真正睡去,才惶然吐出一口气来。这场大婚是为了帮那孩子冲喜,他自然不能容许半点差错,月彤有再大的事,左右也比不上那孩子的命重要。
第二日一早,韩珂还睡得迷迷糊糊,弈凡已经推开了房门。
月彤早早就守在门外,等到弈凡出来,凑到他耳畔道:“君初玧死了。”
弈凡当即脸色大变,问清楚了情况,神情又恢复了自然,目光朝着新房中尚在睡梦中的孩童忘了一眼,小声吩咐道:“这件事不必告诉郡主。”
“王爷猜到凶手是谁了吗,”月彤心里头焦急万分,“那饭菜虽然是郡主让我送给君初玧的,可郡主素来心底善良,君初玧也没有太大的过错,郡主是不可能下这个狠手的?”
弈凡点点头道:“本王并没有怀疑瑶儿。不管她做了什么,本王都信她。”
“王爷……”月彤怔怔望着弈凡,心里五味杂陈。
“中的是什么毒,”
小医童一直跟在月彤身后,她低垂着脑袋,直到弈凡问话,才茫然抬起头来,“鹤顶红。君初玧死得不算痛苦,那种毒喝下去……很快的。”
“鹤顶红,?”
月彤昨天倒是没在意这个毒,今日又听小医童提到,她才惊叫出声。
“怎么了,”弈凡的眉头拧了拧。月彤不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想必她知道些什么。
月彤垂眸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答:“郡主与王爷一起收养的那只白猴,也是死于这种毒。”
弈凡心中惶惑,“墨白是中毒死的,”
他一直以为白猴是因为从司幽来到大胤,因水土不服丧命,却不想着背后还有个阴谋。
“恩。”月彤点点头道,“当時墨白腹中已经有了小仔,对方真的好狠……连只白猴都不肯放过。郡主为此伤心了好久。”
弈凡回想起那段日子,瑶儿确实大病了一场。
沉默良久,他哑着嗓子问:“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王爷那日正巧大婚……郡主不让奴婢说。”月彤吞吞吐吐。
弈凡心口一滞。他确实是选了那孩子最萎靡的時候大婚,他这个做舅舅的着实有些残忍。
弈凡沉默了片刻,镇国侯府便来了人。
月彤心中慌乱,忙问:“王爷……这可怎么办,君初玧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郡主的房间,奴婢怕郡主会受到牵连……”
“不急。”凶手是谁,弈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回过头,吩咐小医童和月彤:“在新房门口守着郡主,没有本王的吩咐,谁都不许放进来?”
“是。”月彤默默点头。
弈凡又对上小医童的眼眸,沉声道:“替瑶儿看看她……胸口的烫伤。别感染了。”
“恩。”小医童静默点点头,脸上毫无血色。
韩珂朝着门外望了望,颤声问道:“舅舅,出了什么事,你要出门吗,”
弈凡转身,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暖暖的笑意,三两步走到韩珂面前,柔声安慰道:“父皇一病不起,朝中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身子不好,就多躺会儿。睿王府最近很乱,今日你就呆在屋里,别出来了。”
“……”韩珂直觉出了事,又不好言明,只能垂下眼睫,默默答:“好。舅舅早去早回,瑶儿等你。”
待到弈凡离开,小医童进屋,将月彤锁在门外,一把将韩珂按在了床上,三两下扯下她胸前的纱布,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烫伤,问:“怎么弄的,”
韩珂慌忙掩住自己的伤口,瞪了小医童一眼,道:“馒头烫伤的,不行吗,”
小医童逼近一步,冷笑:“馒头烫伤的,为什么不能给我看,你当真以为自己七岁吗,任由自己被馒头烫伤,”
“你什么意思,”韩珂撇过脸去,不敢与她对视。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胸口上的牙印被小医童窥破。
“越是想要掩饰……反而会弄巧成拙。烫伤和划伤,皮肤受伤的原理不同,留下的伤痕自然也不一样,你以为遮住了,可过段時间,伤口愈合,该有的还是会出现的。”小医童早已知晓当日五皇子的发指行为,碰上这欲盖弥彰的小郡主,忍不住出口打击。
韩珂的面色顿時煞得惨白,没有想到她所做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
弈凡出门的時候,君北野已经守在了睿王府门口,他面色沉重,显然已经知道了君初玧的死讯。
“岳父。”弈凡朝他点了点头。姐夫,岳父,这两个称呼在他心中纠结了许久,终于他还是选择尊重那丫头。
“弈凡。”君北野的眉头拧成一团,“新婚第二日就登门拜访,是老夫的不是。只是……有些事情,老夫需要当面问一问瑶儿。”
弈凡横出手臂来,拦住了君北野的去路,面上也陇上了肃杀之意,“岳父,内子尚在病中,不宜见人。”
“病了,”君北野反问,“是心病,”
弈凡舔了舔干涩的唇角,神色哀伤道:“岳父想多了。瑶儿的身子一向不好,这一次病得很重,就连大婚一事都是为了冲喜。”
君北野无话可说,嘴角抽了抽,额上青筋跳起,终于露出了几分怒意:“老夫只是要问她几句话,不会影响到她休息。”
“怎么不会,”弈凡反问,手臂还是死死拦着君北野,“岳父要说的,弈凡心里明白。你那样的话问出口,只怕救不了自己的儿子,反倒伤了女儿的心。”
“你……”君北野瞪直了眼眸,“你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拦着我,?这件事,我始终是要向她讨一个说法的?”
“岳父。”弈凡拍了拍君北野的肩膀,声音里透着难以捉摸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