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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后,杨琴还是感叹,说真羡慕我们的夫妻感情。
羡慕?
我心头冷笑一声,羡慕个锤子啊。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你觉得过得很好的人,背地里未必就见得那么开心。
就在这时,有空车经过。
我将它拦下,目送杨琴上车,而后挥手道:“到家发个短信。”
送别杨琴后,我也就自顾回家了。
本来想给陈安琪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的,但转念一想现在还早,到家也不晚。这个电话打不打都一样,干脆就没有打过去。
我在小区电梯即将到楼层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了声音:“安宁哥,你怎么来了?!”
“请进。”
我顿时有点发懵,江安宁?他来干什么?
我下了电梯,走过这个拐角来到楼道,正好看到家里的大门被关上。
什么鬼?
我眉头一皱,快步走到了自家门前的防盗门前。
原本我是想拿出钥匙开门的,但我也说不清此刻在想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把钥匙放了回去,耳朵贴到了门边。
声音比较小,但依稀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周国鹏呢?怎么不在?”江安宁问道。
“安宁哥你找他有事?”妻子疑惑道。
“没有,就是刚好路过这边过来坐坐。有事的话,电话里说也行。”
“不过你也可以提醒他一声,注意李刚和李毅山的动向。”江安宁说道。
听到这里,我眉头一皱。
我不是很明白,让我注意李刚的动向肯定没问题,关李毅山什么事?
果不其然,陈安琪也有和我一样的疑问,问江安宁为什么要注意李毅山。
“你们还不知道?”
“就在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前,李刚的人找到李毅山手下那个谁——好像叫什么虎哥的人。”
“李刚大概表明了一种态度,就是威胁李毅山。要么倒过来帮李刚,要么就捅出他的黑历史,让他永世不能翻身。”江安宁冷笑道。
我心头一震,全然没想到李刚还有这种操作。
妈的,够狠!
完全是釜底抽薪啊!
我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是仗着李毅山这个伯乐才得以存在。如果李毅山选择站到李刚那边了,那我是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
“那怎么办?”陈安琪顿时焦急地问道。
“李毅山很难做,按照趋势早晚得低头。”
“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江安宁呵呵一笑,略显残酷地说道:“我让他更难做!”
“如果站到李刚那边,我就把他的黑历史捅出来。”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那他为什么还要白费心思,去帮自己的仇人?”
我听得都惊了,这也算处理方式,会不会太简单粗暴了点?
但好像仔细一想,还真能够解决李毅山倒向李刚那边的燃眉之急。
还真是···与众不同的思维模式,猜不透。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江安宁突然问起:“周国鹏还不回来?不会又和别的女人怎样了吧?”
我听得头疼,很难想象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陈安琪估计也很难接这句话,只能说道:“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下吧。”
听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不能偷听下去了,不然电话一来一准露馅。
于是我假装刚到家门口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看到江安宁的瞬间,我还佯作错愕,挤出一个笑容道:“安宁哥怎么来了?”
我原以为江安宁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没想到他只是摇头道:“随便聊聊。比较忙,一会就走。”
哪怕他掩饰得很好,但我也感觉到了一种状态。
深深的疲倦。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三观不同
看得出来,江安宁是真的从内到外透着一种疲惫,并没有以往见到的那种从容不迫。
想想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吧,尤其是前妻的坟都被刨了挫骨扬灰,那棵枇杷树也被砍了。
就是铁打的人,也总会有疲惫的时候。
我不太习惯和江安宁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估计他也差不多。
反正看到厨房的碗还没有洗,我就说自己洗碗去了。
厨房就在客厅旁边挨着,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聊的都是些情况,没什么了不得的内容。
只是不难听出,江安宁在陈安琪面前,愿意说一些心里话,没有平时那么多的防备。
聊着聊着,妻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提到了孩子这件事情。
“安宁哥,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考虑结婚生个孩子吗?”陈安琪如此问道。
江安宁沉默了一下,随后道:“你也知道我是孤儿院长大的,从小就没有父母。”
“小学那会老师让写作文,关于父爱的。”
江安宁回忆起往事,娓娓道来。
他说当时虽然是小学,但大家基本都学到了作文的要领——编造。
班里那群小屁孩,十个人里面有七个都写自己发烧到神志不清了,然后父亲带着他们冒雨去医院。
什么走过小桥父亲摔进河里了啊、什么父亲急得都哭了啊、什么父亲无微不至地照顾人啊。
这样的作文从小学生笔下出来,感觉本来应该是情真意切,很朴实能打动人的。
但一个班有大半的人都发烧,都让父亲送去医院看病,其中还有一半都是在下雨天,这就很诡异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大家都是照着看到的范文在模仿。还有更离谱的,自己家就是诊所的,估计也是急眼了没得写,强行说自己家看不好,到了县医院去看病······
他们的语文老师就是班主任,是一个相当严厉的中年女人。但那一次,这些胡编乱造的小学生都没有受到批评,反倒是江安宁被点名了。
没有别的原因,其他人虽然编造很明显,但至少写了。
江安宁没写,老师就问他为什么。
江安宁说,他没有父亲。老师愣了一下,然后语气柔和了一点,说让他写母亲也是可以的。
然后江安宁又说,他也没有母亲。老师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下来了解了一下他的家庭状况,让他又写“我的父亲江天陵”。
幼小的江安宁被戳中了痛楚,怎么都不肯写,说江天陵不是他父亲。
老师也不高兴了,觉得是江天陵收养照顾他的,这孩子怎么能一点都不念着别人的恩情?
同学们也私下里笑话他。年纪小,也不能理解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楚,调皮捣蛋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笑他没爹没妈,也有人笑他是个傻子。还优等生呢,连编作文都不会。
“没有爹,你编一个不就行了吗?”
或者那个说话的人没有想太多,但别说小孩了,很多情商低的大人都是这样。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无形中的一句话有多么伤人。
江安宁直接发毛了,学着江影揍他的架势,抓着那个同学狂扁了一顿,揍得他哇哇哭。
没有任何疑问,他被老师狠狠训斥了一顿,甚至还有一定程度的体罚——别说那个年代的乡村小学了,现在也有老师体罚学生的。
然后江安宁被请了家长,也就是江天陵。
班主任逼着江安宁写下了保证书,并且向那个被打的同学道歉,不然就把他开除了。
江安宁知道不能被开除。被开除了,他除了读书不知道还有什么出路。
于是他妥协了,不仅写了保证书,向同学道歉,还补上了先前欠下的作文。
别人都是写父亲好,他反其道而行之,写父亲有多么坏。
甚至那么年幼的人,写出了一句让老师都倒吸凉气的句子:“真的会有人对被带到世上,而心怀感激吗?”
两三百字的小学作文,江安宁简直一直在诘问。
甚至还发出了哲学的思考,“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父母真的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们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就可以不顾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强行生下他?”
我尼玛听到这里,碗都差点摔了。
好像有点小孩不经世事的荒唐,但又有种难以反驳的感觉。
我默默地拿起钢丝球刷锅,还在思考着江安宁的这番话。
当什么商人啊,这么牛逼的天赋,不当哲学家可惜了。
妻子似乎也是有些听得震惊了,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
“孩子没生出来之前,怎么询问他愿不愿意来到这个世界嘛?都那么想的话,是不是就没有新生儿了?”
江安宁轻描淡写道:“你在跟小学的我开辩论赛吗?”
陈安琪顿时不说话了,估计也觉得去和一个小学生的思维辩论,本来就很奇怪。
江安宁继续说道,后来被他揍过的那个小子,去叫了他高年级的表哥来撑腰。
江安宁打不过,那小子还很得意地说,叫你没爹没妈,还没有哥哥,有本事你也去叫人啊。
然后·····
江影来了。
那个小子连同他的表哥,被打得找不到北,哭着喊着说再也不敢了。
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江安宁才觉得江影有时候还蛮顺眼的,不那么讨厌了。江安宁这才决定,等他出人头地了不光是江艺,还得带着江影一起飞。
“扯远了。”江安宁笑着说道,“没有跟人聊过这些陈年旧事,聊起来还有点收不住。”
“没事,安宁哥想说就说呗。”陈安琪回道。
江安宁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说道:“虽然我基本没提过,但从小那种经历还是对我影响很深。”
“我甚至有点抗拒,如果自己也成为一个父亲,恐怕太难以接受。”
“各人经历不同,塑造的三观也就不一样吧。”
“反正我这一辈子,是不想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