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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泰帝瞥眼谭宗贤,不疾不徐道:“河南共有壮丁十三万于人,除了河役、务农人,五十岁以上残老人,亦有青壮年八万于人,宗贤,你猜,陶金海手里会有了多少人?”
“臣……臣,不知。”谭宗贤忽然意识到,开泰帝言出必行,当初他说‘陶金海如果敢动,就削了他’并不是一句空话。
开泰帝在逼陶金海私兵走到明面上,宣威将军可以领更多的兵,陶金海如果聪明,就趁检阅时把私藏的兵趁机带出来。将私兵归整,合法化。
如不然,皇上下一步就会开始查黄册、鱼鳞册。将陶金海这些年在河南吞掉的地亩税、赋税,全部缴下。陶金海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胆大包天了,不管天灾**风调雨顺,年年报亏,将原本属于朝廷的赋税全部归于囊中。直晃晃的在国库抢钱。
届时,军、民、财一个都别想保住。
内阁拟旨期间,章年卿也没闲着,连同礼部等人联名起草上书,以‘巡抚封将’史无前例,不合祖制等理由力图驳回,站的都是江山社稷。只可惜惨遭驳回。
章年卿多次据理力争失败,直到圣旨颁下,都未能力挽狂澜。
河南,陶家。
圣旨宣读完毕后,陶金海接旨叩首谢恩。
孟公公道:“陶大人,皇上请钦天监择了个好日子,就在十月初三。”
陶金海会意道:“检阅祭奠会在十月初三如期举行。”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没有退路。
陶金海决定将计就计,将鸾家军改名为栾家军,在检阅祭奠上摆在明面上,不再藏着掖着。甚至在诸位皇子观礼时,刻意展示其精兵强锐,锋芒毕露。震慑意味十足。
三皇子吓的魂不守舍,晚上睡觉都是杀气腾腾的叫喝声。
四皇子则很意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不是青鸾的鸾?
难道他误会了?
京城,章府。
章年卿感到很失败,“我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是输了。”简直浪费冯先生偷偷给他通风报信。
“圣意难违。”冯俏道:“皇上执意要做的事,谁拦的住。只看想不想罢了。”
在绝对的权威面前,任何的手段博弈礼数都是白搭,和生死难违是一个道理。
章年卿苦笑道:“我还没你看的明白。”
“天德哥,不要悲观。现在不过是把牌摊开了而已。”冯俏其实心里也没底,现在陶家和章家仿佛被抬到云端上,明知道下面是万丈悬崖,万劫不复,却不知怎么回头。
“是啊,摊开了。恐惧中的强大,变成明面上的对付。一切都更容易了。”
章年卿望着孤月,忽的松一口气,“这样也好。干脆利落,齐王若敢妄动,我们跟着外公一起清君侧。若……那就得过且过。”他含糊掉中间那句话。
冯俏却不这么想,“齐王把鸾家军逼出来,就是为了和外公和平共处的吗?”
“当然不是。”章年卿太明白两边在等什么了,“齐王在逼外公先动手。”而陶金海在等齐王先动手。
一个等着清君侧,一个等着杀佞臣。
从古至今,讲究师出有名。二皇子叛乱得先掀动柳州□□‘匡扶正统’,才敢动兵。陶金海若要造势,只有‘清君侧’和‘匡扶正统’两条路。
但这两条路都很被动,清君侧需要国乱民暴,纲常礼法崩坏;匡扶正统需要齐王背信弃义,不守诺言。
开泰帝不动,陶金海便是师出无名,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陶金海和章年卿不一样,若章年卿此时流露出任何谋反之心,一个罪名便能将他下诏狱。
陶金海不同,不等这个罪名冠下去,开泰帝昏庸无智,被奸臣操控的消息先会炸出去。陶金海以洛阳为据点,一个城池一个城池打下来,打不全也能将大魏江山一份为二,各自为王。
“等?”冯俏喃喃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好好过日子。”章年卿觑着她,十指相扣。
章年卿道:“我竭力而为,若日后真到那一步。我希望我能帮上外公。”
冯俏心惊肉跳,第一次见章年卿流露出会谋反的野心。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生在一个乱世里。
章年卿也是茫然的,谁也不知道那个期限在哪。只知道每一天都在朝那个日子逼近。这是一个逼死急性子的事,每一天都在为未来准备着,但却不知道这个未来究竟是哪一天。
章年卿搂着冯俏,冯俏靠在章年卿胸膛里怔怔出神,祈愿道:“如果这些糟心事是戏折子里的戏就好了,手翻快一点,它就赶紧过去了。”
章年卿轻笑,“自欺欺人。”
冯俏嘟囔道:“能一辈子自欺欺人,那和真相有何区别。”
“好。”章年卿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哈哈大笑道:“那你就闭着眼睛站在我背后数日子,等皆大欢喜的时候,我再喊你睁眼。”
冯俏扭捏一会儿,小声道:“……会遗憾的。”
“恩?”
“困难也要和你慢慢过,不然会遗憾的。”
那会是多么抱憾终生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58章
局势犹如破不开的云雾,章年卿被迫站在云端上,俯视芸芸众生。一晃神,就会跌入进芸芸众生里,万劫不复。
半夜梦醒,章年卿蓦地坐起来,浑身紧绷。手旁是他心爱的幼娘,触手可及,正睡的香甜无比,章年卿微微安心。
冯俏睡得满脸红潮,额头密密细汗,似乎是热的。章年卿烦躁的一抹脸,将床幔挂起来,推开窗子,让凉风吹进来。
冯俏拥着被子,依赖的枕在两人共枕的长枕上,慵甜无比。
章年卿看着,蓦地将她抱在怀里,紧紧拥在一起。冯俏像茫然无措的被子一样,忽然被人从头到脚裹在怀里,死死的抱着,连动弹一下都动不了,呼吸间都是章年卿的气息。
“天,天德哥?”冯俏半懵半醒的推推他肩膀。
章年卿无动于衷,呼吸落在她耳畔,炙热的快要灼化。冯俏觉得有些痒,挣扎的去揉耳朵,指尖却无意中摸到章年卿的嘴唇,凉凉的,软软的,她吓了一大跳。
章年卿噙住她指尖,微微用力咬了一下。
“啊。”冯俏彻底清醒,手脚并用的推开他,嗔道:“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章年卿修长有力的大长腿先一步锁住她,掐着她的腰摁住,闷声道:“别动。”
冯俏好笑道:“这么睡觉你不累吗。”
章年卿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冯俏闭眼捂胸口,娇声道:“我不会为美色所动的!”她最怕章年卿这样看她了,眸光慵散,或冷或笑都在勾人。
虽然李妍总嘲笑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一块炭脸上都能看出勾人来。冯俏讪讪的,也觉得是私心。可章年卿眸光一定,她便再管不得是不是私心,捂着胸口狂跳的心,埋在他胸膛里都不肯抬头。
最终还是冯俏妥协了,两人抱的甜甜蜜蜜。
天一亮,脖子痛的脖子痛,肩膀痛的肩膀痛。章年卿忍着胳膊疼,替冯俏揉着落枕的脖子,“好些了吗?”
冯俏脖子又酸又痛,动一动都疼,又不好言明,小声道:“好像不那么疼了。”
章年卿见她眼神闪躲,摸了摸她的头,“晚上再叫人抱床被子吧,省的闹的你也睡不好。”
冯俏有点不乐意,绞着被角道:“你那个睡法,多少床被子也挡不住你胡来。”若无其事伸着被子,似乎在证明被子这么大,哪里就盖不下两个人了。
“你跟我睡一个被窝还嫌我抱你?”章年卿嗤笑,站起来勒紧束腰。撑床觑着她,低沉道:“我不抱你,你就该哭了。”
冯俏眨巴着眼睛,左言右他道:“现在还早,你不去看看儿子和闺女吗?”章年卿无动于衷,似是不满她转移话题,阔掌落在她香肩上,冯俏赶紧捉住他的手,讨好的亲了下,“阿丘说你好久都不没去看他。趁天色还早,你去看看他……快去啊。”
章年卿被催促着离开,心情大好。
临走前看了眼儿子,章鹿佑还在呼呼大睡。章年卿一去合安就要叫醒他,被章年卿拦住。章年卿摸了摸熟睡的儿子,睡觉的样子简直跟他娘一模一样。
桌子上散落的是章年卿罚抄的大字,字迹端正,工整清晰。章年卿看着字迹起转承合的力道,隐约和孔穆行很像。不亏都是宫里大儒教出来的。
稍微收拾一下,用红笔圈了几个不那么出彩的字。镇纸压好,坐轿去了礼部。
过了几天,陈伏和许淮的回信到了,许淮表达了愿意跟随章年卿的意思,其他任章年卿调派。章年卿略是欣慰,展开陈伏信,眉头微皱。陈伏道,他不愿进京。
信里陈伏很平静,说他如今替章年卿照看着泉州矿务,许大人既有意回京,那便让许淮回去吧。泉州的一切都琐事都交给他。无论将来派来的人是谁,他都会尽心协助。
陈伏道,人贵在各司其职。乌蓬帮有汪霭,海运有漕帮。许淮能助力官场,我便留在泉州替章弟略尽绵薄之力。这些年他好不容易替自己找准位置,还望章年卿成全。
“陈伏不想回京?”冯俏微微吃惊,转而立即明白。京城于陈伏而言,大约是个伤心地吧。如今他带着陈丹姿在泉州过的安稳,不想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章年卿听完冯俏的话,表情有些诡异,“你是这么想的?”冯俏问怎么了,章年卿摇头不语,半晌才说一句,“女人啊。”十分感慨的样子。
过了会儿,他偏头问她:“这些年跟我奔波很苦吗?”神情有些认真。
冯俏顿住,慢慢道:“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
“……此心安处是吾乡。”章年卿下意识道,旋即回过神来,激动的看着她。
冯俏梨涡攒笑,“我和他们不一样。”
逢年末考核,章年卿头疼无比的替许淮跑调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