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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番可以说是交心之谈后,我打消了提出朱棣的念头。因为我已预见到即使提出来,朱元璋也不可能听进耳朵里去,他已经先入为主地判断朱棣这个儿子是站在他这边的,在他死后不但不会有二心,更会是保皇派,老老实实地扶持他传位下去的阿平。
而且我若直言提出,这个疑心病极重的人怕会除了我!会认为我在挑拨离间,也会认为我是阻碍阿平帝王路的一颗绊脚石。
一个帝王为天下操碎了心,为后代费尽了心思,却从不曾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儿子,也从不曾真正了解过他一心牵挂的孙子。这才是真正的悲哀吧。
没有再开口,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暖融融的,可却暖不进心里。我总想,心口破了一个洞,那洞里注入了水,随着洞越来越大就越来越冷,逐渐变成了一个冰湖。
朱元璋怕是也说累了,闭了目没一会就呼吸略沉的打气呼噜来睡着了。云姑闻声出来,我朝她打了个手势让她再抱一床薄被来,给他轻盖在身上便坐在旁边守着,后来困意袭来将头歪靠在椅背上竟也睡过去了。
是笑语声传进耳朵里我才悠悠醒转的,睁开眼是一片蓝天,呆滞了片刻才缓过神来自个是睡在兰苑。坐直起身,看见颀长的身影沐浴在阳光下,一袭白衫衬得轮廓尤为俊挺。在他身前,小元儿踉跄着小跑,正与长宁在追逐了玩。
偏转过头,发现自个不知何时移位到躺椅上了,而本该睡在躺椅上的朱元璋已经不在了,就连之前给他盖的薄被也盖在了我身上,腿上则盖了毯子。
我刚一坐起那边就回转过头来,眸光掠至身上定了定便举步走来,到得近处俯视向我:“醒了?”我拉下被子点了下头询问:“你皇祖父呢?回宫去了吗?”
“嗯,在不久之前先醒了,嘱咐了小七他们别吵醒你。”
想问是谁把我移到躺椅里的,但也就念头转过就算了,除了他还能有谁?总不至于说是朱元璋下令让燕七和云姑来搬动我吧,若连那样折腾我都没醒,这也睡得实在太沉了。
临近天黑,燕七与云姑从灶房端了菜出来,一看那份量就比以往要足。果然进屋落座时某人也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除了我其余的人都很高兴,燕七还不停地夹菜给他。
一顿饭下来,就我始终一言不发。
云姑收拾了碗筷要来带元儿去洗澡,但元儿竟然闹着要阿平也去,那云姑就尴尬了,回眸过来求救地望着我。我见状淡了声吩咐:“就把元儿给殿下吧,长宁,你去帮一下忙好吗?”
被我点到名的长宁懵懂地点了点头,而小元儿一听长宁也去顿时眉开眼笑要去揪长宁的手。清平的视线朝我瞥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便抱了元儿往浴房而走。
等见人影消失在门后我就转过了身,并对旁边的云姑道:“我先回屋睡了,等元儿洗完澡出来了你帮忙去东屋铺下床吧,今晚他们睡那屋。”交代完也没去看她什么表情,就径自走进了屋将门给臼上了。
可之前睡了一下午,晚上要立即再睡着哪可能,闭着眼一点困意都没,反倒是不自禁地竖起了耳朵听外边动静。不到夜深人静,也能听得见浴房门开后小元儿喜乐的语声,那声音由远而近朝正屋而来,被云姑拦住了将我的话转达。
听不见那人说话声,却听见语声又渐远了,应是真的往东屋去了。
心头滋味说不出来是什么,本该如愿了的喜悦但却又好像空空的,何来半分喜悦可言?
尤其是外头一点动静都没了就觉得这静寂的有些难熬,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反倒是外头的脚步声再起又引走了我的注意。觉得自己很无聊,竟然在分析判断脚步声是谁的,不轻不重应该不可能是燕七的,他是学武的步履会很轻,而云姑则脚步重。
分析着发现脚步已经来到门前,顿了一瞬就听见门外传来小元儿的唤声:“兰,兰,兰——”他一边喊着还一边敲着门,如果换了别人我还可以假装睡着了,可听见是这小子哪可能不理会,只得扬声而问:“怎么了元儿?”
“怕怕,怕怕。”
怕?怕什么啊?他父亲?应该不会啊,不是洗澡时还闹着要一起去的吗?
迟疑间听见了某人的声音:“兰,开门,元儿在陌生的地方不肯睡,说害怕。”
最终我还是无奈地开了门,元儿一头撞进我腿弯里抱着就仰头喊:“黑黑,怕怕。”简单的表述大致让我了解什么情况了,知道定是眼前这人耍了小心机,利用元儿回来敲门。
我将元儿抱起了后将门半推,格开他在外:“那就让元儿睡这边吧,你也早些睡。”话落便要去关门,但被他用手挡住,眉眼微挑地看着我道:“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
垂了眸平静而回:“河上没建桥,何来过河拆桥?”
我与他之间隔着的河,暂时还没有搭建能够渡河的桥。可他却道:“好吧,那我将河直接填了。”手上一使力道,就挤身而进还顺手给关上了。
赶是赶不走了,我转身将元儿抱到床边放下,轻刮了下他鼻子后才走向门处,“既然这样那就你们睡这屋吧。”我无所谓让出地方,假如他坚持留下的话。
可当我手一碰到门时就被从后给摁住,身体也被圈在那熟悉的气息中,我没回头,等着他开口说话。但静默里只有小元儿在一边拍床板一边喊话:“阿爹,兰,来,来。”
他后面那个音不太清楚,也不知是喊的“兰”还是“来”,只是他对阿平的称呼却令我讶异。据我所知他们这个皇族大圈子里都不会用如此民用的称呼,包括阿平也是以“父亲”称唤已故的朱标。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般,听见他在说:“是我教他唤阿爹的。”
我转开头,“以后总是要换的。”
等他登上帝位,哪还可能让元儿如此称唤,即便他想,礼官也会来说道。
有时候看着皇帝权利很大,实际上却受了很多的约束,那不是一个想干嘛就干嘛的职位。那如果当真某位皇帝一意孤行,必失民心,也不可能长久。
第242章 不凉
阿平无疑是明白我意思的,却道:“以后也无需换。子对父以爹相称,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耸耸肩,不予发表意见。
小元儿见我俩一直站在门边说话却不过去就不由急了,笨拙地要从床上翻下来,我本侧站着而阿平是背站着的,余光瞥及时吓了一大跳,立即一个箭步冲回床边,刚好接住已经翻到床外的小身子。忍不住低斥:“这么高你也敢爬下来?摔下来肯定能让你疼哭。”
小不点都还没床沿高,胆子倒是不小。而被我骂的本尊却一点都没害怕意识,还朝着我咧嘴傻笑,小手抓了我的掌往床内侧指,嘴里呢喃:“睡,睡。”
真不知道身后那人给这小子灌了什么迷汤,居然这么帮着他。这时候我若抽开手要走,肯定能弄哭他,咬咬牙,踢了鞋子抱起元儿在最里侧躺下,依旧将儿子放中间。
我可以对一个耍赖的男人心狠,但没法抵制带着儿子一同耍赖的这种行为,唯有妥协。
不想去看诡计得逞后那嘴角微弯的得意弧度,半转过身面朝里阖了眼。但只过片刻,我就发觉自己这个妥协是在自虐,哪里可能睡得着啊?
别说小元儿好奇地不停翻身,就是床外侧那强烈的气场都影响了人不能入睡。气氛很诡异,若不是有小元儿还发出点动静来,会觉得很难熬。可小元儿有玩累了的时候,他在没人搭理的情况下精神状态就渐渐不好了,直到头往我肩膀上一靠就睡过去了。
孩子睡觉与大人不同,我们大人入睡时的头一段时间其实还会有些意识,但是孩子阖上眼睡过去了就是真的睡过去了。就是说他前一刻可能还在玩,下一刻闭上眼睡着了那便遁入了深度睡眠,身边再大动静都不会被吵醒。
所以当小元儿突然被移走时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等缓过神来时阿平已经换到了身边。
我怒瞪着他,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吗?
他的答案是——有。根本就不顾我脸色好看不好看,直接侧转过身将我环进臂弯里,而且更可恶的是还在耳边低声警告:“可别再像上次那样惊到元儿生病了。”
于是他得逞了,我任由他抱紧在怀中。
打从这之后就跟开了先例似的,每次都是朱元璋先来兰苑,然后到傍晚时分他也过来,然后就留宿了。我不知道外边是怎么传的,如果他最初的计划是让我置身事外,让刚入宫嫁给他的那两个有背景的侧妃认为我已失宠,而将矛头指向他明面上宠爱的侍妾阿蓝,那可以肯定现在与他初衷是相违背的。
后来有一次实在忍不住还是问了,他给我的答案是:是他决断有误!真正的保护不是让我置身事外,因为我显然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生下了他的儿子,元儿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奠定了他世子的身份,不说以后会怎样,光这两点就不可能让我置身事外了。这个道理其实之前阿平也想到了,但他要规避一个危险性,就是在他足够强大之前我会因嫉妒而遭陷害,而他却又无法保全。
如今这么短时间他自也不可能立即就将大权揽于手,所以他借助了朱元璋的威慑力,让朝内朝外都认准一件事:即使我在阿平那失宠了,但是朱元璋对我这个生了嫡曾孙的孙媳是满意的,也就奠定了我的地位。
这些都是后来阿平分析给我听的,他认为眼下的局势要比之前更好,之前太过被动,现在则化被动为主动,将来他若登上了帝位封我为后时才无人敢非议,更别说反对了。
我没有喜悦,也没有大怒,些许是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以及大起大落后心境被磨平了。朱元璋来我便亦友亦师地待之,他与阿平之间有祖孙情,与我自是没有,不过从相处中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喜欢过来兰苑与我说说话的。政事上他已经渐渐放权了,于是阿平变得越加忙碌,常常都是夜深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