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桌上那壶雀舌热茶,一直等放凉了,也被人动过一口。
金绥玉饰,就这么晃眼而过,不仅一点光辉没留下,还衬得这间堂屋越发黑沉丑陋!
“哎呀!”
周氏哭丧着脸,抽脚往跪着的秦蓁身上踹去:“你怎么那么没用啊,堂堂大小姐说卖就被卖,连亲生父亲都不待见!”
秦蓁皱眉起来闪躲,立在对面,道:“大娘,我爹听信姨娘蛊惑,我也实属无奈。以后自当孝顺爷奶,尊敬大娘,尽我该尽的本分。“
箫振跺脚:“周氏,这件事秦蓁没有什么错,都怪那爹太心狠了!你踹她作甚。”
周氏还是不敢相信的问:“你在家到底犯什么错了,是不是有不正当的行为举止!你爹亲骨肉都舍得抛下啊!”
秦蓁敛下的眸光微微闪动,她字句清晰道:“我一直规规矩矩待字闺中,去城里打听,连我的消息都很少,绝对没有任何风言风语。这种气话大娘就不要说了吧,我现在与箫家是为一体,二弟秋试在即,巡甲不时会来探听学子的家貌风气,届时误传谣言,对二弟不利啊。”
至于小时候算命的事,当然只字不能提。咬定一切是姜如巧挑唆的就对了。
一席话将周氏满腹的委屈堵了回去。她支支吾吾,满肚子气,有口难言,气得想找地方哭去。
外边围观的人皆唏嘘不已,有议论秦文柏薄情寡义的,有笑话周氏美梦破碎的。
冯氏训斥儿媳:“周氏,管好你的嘴!拖累我孙儿找打。”
“那也是我儿子啊,”周氏扁扁嘴,走过去上下打量秦蓁,刻薄的面容毕现,“什么风气不风气的,我指的是……你没那秦瑟能干!人家好歹当过丫鬟,我就指望着她嫁过来能帮衬我一把。现在换了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姐,我呸!”
“记着,”周氏手指头戳到秦蓁脸上:“往后我吩咐的事情你都要一一办好,别想再耍小姐派头!我们家不养闲人。”
对此箫振和冯氏就没站出来帮忙说话了,由着周氏教训。他们也怕娶了个懒虫孙媳妇回来,是得好好管教。
第5章
红日偏西。周氏交给秦蓁的第一件事活儿,就是煮晚饭。煮饭不难,难的是周氏挑拣出了几根猪大骨,粗长皆如大人手臂,要将上面的筋肉剐干净,还要敲碎了取里面的骨髓熬汤,半点不能浪费。
“这骨头我一眼便能看出捊多少两肉糜子出来。咱们家的饭菜,可没有让晚辈先尝的道理。”周氏乜眼敲打道,怕新媳妇偷吃。
秦蓁嘴角嘲讽的微勾:“原来大娘还有目无全牛的本事。”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在骂我目中无人?”
“……当然不是,目无全牛就是你对这猪骨头很了解,看一眼就知道有多少肉。大伯是廪生,我不敢欺瞒您。”
周氏仍是不悦的白了秦蓁一眼:“以后在家里头说人话,你就是嘴里能吐出文章来,也不能当钱花。臭显摆什么学问。”
她好歹是秀才的娘子,这样听不懂话挺尴尬。再要是秦蓁拿她听不懂的话骂她,她岂不吃了暗亏?!
秦蓁诺诺应是。
一大堆猪骨头的工作,就留给了她,只见周氏临走前抱了盆豇豆去外边折了,那箫含玉,也跟采花儿玩似的,在后园子里拔草摘菜。
秦蓁视线从窗扉外收回,先热了一大锅热水,将猪骨放进去,汆汤去血水。反复三次后,水里那种绒毛似的浮沫渐渐没了,水质变得清亮,才算汆好了。
骨头越大的节位,中间其实是空的,方便下刀。秦蓁生平第一次高高扬起刀,狠狠劈了下去——
骨头发出一声硬邦邦的嘲讽,砍在上面的印痕都不大得见。
秦蓁气极,然后将书中所知悉的全都抛诸脑后,从头到尾的砍上去。
砰砰砰砰——没碎。
是她劲儿太小,还是周氏故意使绊子,想给她下马威?
待她再次卯足劲高举屠刀时,一双手握住了她手腕。
箫清羽自然而然的拿过她手里的砍刀。
他一只手稳住猪骨,扬起另一只手在骨头中间砍下去,一刀下去没碎,他随意瞄准先前砍过的同一大致位置,又砍了一刀,三刀后就见了明显刀痕,第四刀猪骨终于炸破,断做两截。
这样的长度刚好可以放进锅里,秦蓁看傻了会,然后赶紧将两截骨头放进早就备好的热锅。
原来劲儿要往同一处使多次,挺简单的道理……可惜书上没说那么详尽。
秦蓁目光往男人身上移去,见他发丝微乱,有些风尘仆仆,像是一归家就奔这来了。再看他清隽面容上浓黑眉宇紧锁,大大的不高兴写在脸上。
她咯噔一下,难道被他看到她又一次蠢笨的形象,嫌恶她了?
胡思乱想中听箫清羽道:“你爹,真的不要你了?”
有那些村妇道途传播,他听说了不稀奇。
秦蓁拿捏不准他的心思,淡淡嗯了声。
“哼!抛妻弃女,与禽。兽有何异,我要是当时在场,定要打他满地找牙!”
原来是为这个沉着脸,秦蓁暗松口气,纠正调侃道:“那算是你名义上的岳父,你怎么敢起这种心思?”
男人想了想,似是知错了抿了抿唇,但知错不认错,又哼了声。
让箫清羽具体说什么安慰的,他还说不出来,盯着眼前的大骨,想起刚刚大小姐的为难,他就事论事道:“这骨头我们不常吃,还是上回打猎剩下的。后来府衙派人封了山,说春季不宜杀生,这大概是个把月里最后一顿了。以后要吃,你可以等我回来,大娘平时也不做这个,都是我处理的。”
方春生养,万物莩甲,不让打猎既是敬畏春神,也让冬季苏醒的动物修生养息。秦蓁听了感激又歉意的道:“对不起,不能替你分担,还让你多养了个人。”
箫清羽很实在道:“做不到的何必道什么歉,你早上不是帮我洗衣服了吗,以后做些能做的就是。”
秦蓁自认,读了那么多书,会点咬文嚼字,竟不识文字深意,有时活得还不如眼前人疏阔。
她盯着他,一时出了神。
空气静默得丁点动静都没,箫清羽奇怪看过去,蓦地撞进一双漂亮的乌黑鹿眼中。
只片刻,一道尖锐的嗓音打破这莫名静谧的气氛。
“好啊,老娘就交待了一件事,你就找帮手。清羽干完农活来多累啊,你还要指使他干家务。”周氏抓住秦蓁的小辫子,冒着火的踩。
听箫清羽说大娘平时也不会做这个,秦蓁就知道,这次的确是周氏想给的下马威。得,现在还抓现行了。
箫清羽不管大娘的叫嚷,处理好了骨头,看秦蓁费了太多时间没来得及做菜,他赶紧的又拿砧板切菜,边道:“大娘,砍骨头你以前也不是砍不动吗,我来就好了。你要闲着过来帮忙炒菜,吃饭时辰快到了。”
周氏叉着腰理直气壮:“我干不动那是我老了,含玉又还小,她这个年纪说干不动,那不是想偷懒吗!娶个媳妇回来干什么,坐着享福啊。”
箫清羽皱眉要还嘴,秦蓁拉了拉他的袖子,冲他摇头,小声道:“没关系,我下次试试。”
第一回是不得要领,乱砍一气。她下次学箫清羽的砍法,他砍四刀,大不了她就砍四十刀,就不信砍不动。
见两人沉默下去,周氏像打了一场胜仗洋洋得意,她靠在门边唠嗑:“看不出你这小子还挺疼媳妇,咱们村里可没几个汉子这么娇惯自个儿媳妇的,别把人惯坏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箫清羽暴脾气上来,管她是晚辈长辈:“我见过村里也有疼媳妇的,帮媳妇做点事情不是什么大事,别的丈夫能做到我怎么就不能,大娘只朝坏的看,是因为大伯对你不好吗,所以看不得别人好。”
别的丈夫能做到我怎么不能……短短几个敲击着秦蓁的心扉,也许是丈夫这两字头一回用在她身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荡。
只是,他们说好要和离了的不是吗?
“你你你,果然娶了媳妇忘了娘,反了天你了。”周氏被踩住痛脚,当即红了眼眶。
箫清羽就是这样实在,有话憋不住,火气出了才能好。等出完了,他也不想磨磨唧唧这种斗嘴的话,就道:“您要么过来帮忙,要么就别吵了,我又不会听你的,白费你力气。”
秦蓁暗笑,这话果然还是家里有地位能赚钱的,才敢说出口。她这个新媳妇是万万不能这样叫板的。
只见周氏如旋风般卷了出去,不知去干嘛了,很快折回来,手头抱了个罐子。
“秦蓁,看你早上拿去用的皂角粉,洗去了半罐子,我们家的衣裳都是用手慢慢的搓,遇到洗不掉的,还有我家书翎的衣服,才用皂角粉,这个你必须补回来!还有你早上打翻的酒瓶,里面的酒起码值八文钱,你也得还。”
这还真是和早上那个亲切拉着她手说没关系的人判若两人。这些事儿她都没法反驳,秦蓁点点头:“我会纳鞋垫来赔。”
箫清羽瞥向娇小姐,眉宇间隐含担忧。
“你眼珠子转什么转,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可别想拿钱替她还债,你的钱从来不能留一个子儿,全都上交公中。你敢私藏坏了这规矩,看我怎么收拾你!”周氏提前把话堵住了,生怕这狐狸精把侄儿迷得连钱都敢大胆卷走。
箫清羽想了想:“公中是爷奶收的,我去找他们商量就是。”
以前他不争不抢,是孑然一身,要钱也没处使,堂弟又要钱念书,就得过且过了,现在……大小姐也算他的朋友,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好啊,你还真被这狐媚子迷住了。箫清羽,我劝你最好别打这主意,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村里的灾星吗?!小时候克死父母,有一回同你去打猎的山上的胖娃子也被狼咬死了,你这么宠着她也要看她受不受得起,别被宠死了。”
牵扯到利益的事情,周氏恶毒的口不择言。
箫弘光当私塾先生那点钱还不够他自己花,家里全靠箫清羽挣钱,他要是动了歪心思,他们大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