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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弹丸大的东屋藏不了东西,上回妻子都闹去翻过一次了,还怕他藏钱不成?
晚上,箫清羽点了油灯,看向在涂抹香膏的妻子,局促不安。
秦蓁瞥了他一眼:“有话跟我说?”
箫清羽点点头,低下头,视线低微的觑着下方一片狭窄黑地:“我想学写字,你能教我吗。要不算了,我一点基础都没有,肯定会累到你……”
“好啊。”
箫清羽抬头:“你说什么。”
秦蓁挨他坐过去,纤白的手指扫弄有坑洼的桌面,斜看他:“纸笔准备了吗。”
“有,在书翎的书房里,你等等,我去取来。”
男人如风般转出去,抱着一沓书纸笔墨回来时,碰见大小姐正在点灯。
桌角已有两根蜡烛,秦蓁手持第三根,触着火苗点燃蜡芯,“光要亮些,才不坏眼睛,无须在这些小事上节省。”
箫清羽受教的点头,挟裹着书大步走过来坐下,道:“没关系,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随你怎么使。”
秦蓁可没有顺着他灼热的目光说下去,不然这学就教不成了。
她坐下研墨,念起:“千字文和三字经,都是启蒙读物,用来识字也可。等你想学深一些,我再说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的大义给你听,看你对哪种感兴趣。”
箫清羽一阵风来兴起,真到要学的时候,满心迷惘。他试探的问:“我想先学几个感兴趣的字。”
“可以,你说。”寓教于乐自然是好的。
箫清羽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秦蓁面不改色,提笔,在粗黄的镇纸上写下了‘秦蓁’二字。
正感叹于自己的字迹许久没练依旧那么清隽灵动、凤泊鸾漂之际,旁边却响起男人的轻叹,似有不满。
箫清羽上看下看,瞠目打量:“好复杂。”跟大小姐的人一样。
他先将秦蓁的名字写会,又写了自己的,和家里人的,才开始习千字文。
箫清羽虽然羡慕大小姐的字漂亮,而自己的字虽然歪扭,但自有一股浓重的笔调。他想起桩事,迟疑的停下了笔触。
“你刚过门时,听你说起,你两年前教过你表弟念书。然后,先生嫌你表弟的文章过于女气?”
秦蓁微怔,也想起这件事来,没好气去揪他耳朵:“还敢嫌弃我?”
香滑的脂膏触在肌肤上,一点也不疼,箫清羽不闪不躲,认错摇头:“不敢。”
秦蓁微邪的呵笑一声:“在那之前,我听大伯谈起,有让我为书翎伴读的意向。”
做自家人的伴读,自然是浪费时间又没有报酬的苦差。箫清羽心道好险,不过更让他惊奇的,是大小姐临机应变的心机,果然人如其名。
一张张泛黄粗纸堆叠下来,交错着娟秀和歪扭的字迹。
三根红烛燃了大半截,蜡泪像舞裙一样堆在灯柱周围,窗外的犬吠忽远忽近。
箫清羽打着呵欠还要写下一张时,秦蓁拦住了他:“够了,明天再写吧,今天你学得很快,是个不错的学生。”
箫清羽激动的握住大小姐的手,想起一句话,慢吞吞的不熟悉的念出:“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话真的没错。我现在感到浑身充沛了力量。秦蓁,我学了这么多,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了?”
秦蓁放松身心,微笑的贴靠在他肩上:“在我心里,你已经足够好了。只是人,求取上进,对自己总归有益处。我不苛求你为我变得怎样,只是希望你能更好,懂吗。”
箫清羽心虚的心想,不是很懂,他想学念书有大半的目的,都是为了她。面上,他含糊的点了点头。
须臾,烛火被吹灭,房屋陷入一片浓郁的黑暗。
箫清羽比平常倍为忐忑的脱了衣裳,钻进被窝。
他手缓缓游过去,探入旁人薄薄的里衣内。霎时,无法形容的细腻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震,血液贲张,像龙吟虎啸般要冲破血管而出。
呼吸颤颤,他正欲加大动作深入时,女人转身反抱了过来。
秦蓁拿出了他的爪子,搭在自己腰间,手臂穿过他腋下拥紧男人,脸颊无缝隙的贴在他宽厚的胸膛之上。
声色透了些许疲惫的慵懒,嘴唇翕动:“很晚了,睡吧,明早你还带他们去狩猎。”
说罢像猫儿般餍足的在他怀里蹭蹭,不动了。
动弹不得的箫清羽“……”
子时,算很晚吗?
打猎,还要打不短的一段时间啊。
诶,先睡吧。
第33章
清晨,搂着人儿苏醒的箫清羽,宽大怀抱盈满一只娇小的肉团,令他身心满足无比。他仍然带着点俯仰的神圣感,小心翼翼亲啄她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太早,不舍叫她起床做早饭。箫清羽摸着黑转到厨房,看有没有剩饭,没有蒸两个红薯垫垫也可。刚揭开木盖,一股诱人的鲜肉香味散出。他伸手摸下去,发现锅里放着木屉,里边放着四枚娇小的包子团剂。
一种被爱人时刻关心的幸福滋味浸润蔓延。大小姐清楚他会早起做准备,所以才放了包子在这吧?
他赶紧添了干柴进灶膛,锅里放水蒸包子。他蹲在灶前慵懒的望着,膛内跳跃的火舌,仿佛都闪动着大小姐灿烂的笑颜。
团剂蒸熟后膨胀成大人拳头那么大,箫清羽灭了火出屋,怀揣着热腾腾的包子,手拿一只,借着外面熹微的亮色,包子上面道道褶皱显得可爱,咬下一口,香甜的肉汁灌满齿夹,皮薄馅多。
箫清羽提早来到山脉上时,有人比他更早到来。是里正领着昨天分配到他那边的三个人,搜寻西边的山脉,这里的地盘却并不是划分给他的那块。
他忙走上前,劝他们别进去:“里正,你们怎么这么早来狩猎,这个时候光线太暗,于我们猎户视线不利,还是等天再亮一些吧。”
有分派就有竞争,既然分成两拨,里正自然希望自己带领去东面的那队表现出众。但出于一种东西总是别人家的好的心理,要是能占领西面山这边一些,缺他补己,岂不妙哉?
再听箫清羽这语气,居然训斥自己的无知,那他又这么早上山作甚?分明是托词,心中狭隘的怕他占领属于他地盘的猎物。
杨兴业背着手,一摇三晃的徘徊,语重心长:“清羽啊,做人吃相不能那么难看,我来你山头巡视一番,你就不乐意了?说到底我是里正,我要想寻个由头来这里逛逛,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总归我们都是为苏家办事,我不放心过来瞧瞧,你还真要分那么清楚?”
箫清羽晓得里正没打过猎,跟他说不通,便看向另外三人:“王福,冯轩,刘玉堂,你们三个都是猎户好手,怎么不提醒里正,这个时候进山很危险。带他下去吧。”
“嘿,小兔崽子还管起我来了?我就要进山,就要打猎怎么了,都跟我走。”杨兴业发号施令,摇摇颤颤的不熟悉的托着弓柄,被激得往前直走。
三人面面相觑,冲箫清羽无奈的打了声招呼,随即跟着里正进了山脉深处。
凉风簌簌,暗夜的野兽还未退去,凄清的嗥叫声断续传出。
箫清羽摇摇头,沿着外界的葳蕤草木探寻下去,测量布置陷阱的地点,苏家要求的一些兽皮,不能全靠运气碰,适当的设置陷阱极有必要和效力。
他来这么早,就是为做这项勘测。
但现在若是持弓箭进山猎杀,以人脆弱的视线,对上野外生存视觉听觉都灵敏的动物,无异于在猎物面前给它们制造得天独厚的逃跑环境,甚至被反杀。
念及此,他担忧的朝黑漆如深潭漩涡的山里望了一眼。
寒风呼啸,今天日头亮得格外的晚。
箫清羽蹲下乜眼比划一条对角线,这时,耳边有溪桫的动静,越来越快,往他这边。
他精神一凛,掏出防身匕首,腰往后猫,脚步疾退。
陡然,黑暗里走出一条身影,一口气死命往外扑。
箫清羽接住那人,看清那人长相,“王福,其他人呢?”
“清羽,快逃,有,我们遇到了豹群!就说不该接这种造孽的活,快走。”
王福几欲口吐白沫,惊吓得翻着白眼踉踉跄跄的跑了。
再接下来,冯轩跟刘玉堂也相继出来,箫清羽扯住他们二人,不让他们疯跑:“里正呢,没跟你们出来?”
两人惊慌的摆手,自顾不暇。他们虽是猎人,但这天儿太黑,遇到一群嗥叫声连连的饥饿豹群,白天都不一定能应付,此刻除了逃什么都做不了。
转瞬间,就有一道身影从他们眼前消失。二人回神,抖索着往回看,不可置信的张嘴喊:“清羽。”
箫清羽往里走,半途留意着细微的动静,黄天不负,让他轻易猎到了一只山鸡。
将鲜活的山鸡拎在手上,继续往里走,又拿到了两只山鸡。
等听到那群人说的可怕动静,箫清羽当机立断,宰割山鸡脖子,将脖子喷血入注的山鸡狠狠往地势低洼处的山坡下一丢。
利落的猎手没将丝毫血腥沾染到自己身上,反而将那股浓郁的鲜血味引远了。
地面唰唰践踏落叶的声音,碰撞到丛林里的簌簌声,交织成宛若动物的舞会。
箫清羽屏住呼吸,等这阵马蹄铁踏般的动静轰隆而过,他便大胆的往里走深了些。
“里正,里正——”
“啊。”
一道抖如筛糠的颤声伴着惊慌的身躯扑起来。
“谁,谁,快救我,救救我,它们想吃我。”
“是我,我赶回来救你了,快跟我走。”
箫清羽扶住里正吓得浑身发软的身子,架起他的胳膊搭肩上,往外逃离。
杨兴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流涕连连,“清羽,清羽啊,还是得靠你。你咋样,没事吧。”
箫清羽:“被豹挠了两爪,还能走,没事。”
杨兴业大惊失色:“啊,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待走了十几步远,箫清羽陡然停下,脚下像被什么绊住,发出嘶吼声。
杨兴业没了支架,腿软的跪倒在地,眼前一片茫黑,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缠斗的声,他憋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