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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西斯面露狞笑,心中得意:他早在先前激斗时,在远处布下一流沙陷阱,若能将敌人推到那地方,立时便被困住,他借此瞬间,定能将敌人毙于掌下。
突然间,青斩与那鬼官三老一齐扑上,青斩剑气如潮如雾,鬼官三老也各施绝学,阿伯西斯接连中招,大声惨呼,掌力从中断绝。他一咬牙,双掌合十,一招“风沙含日”,将那四人用风沙罩住,令其动弹不得,在其中倍受摧残。
此刻,苍狐飞身而来,阿伯西斯浑身砂砾飞舞,有如盘蛇旋龙一般,阻挡苍狐剑招,但苍狐使凤凰裂序,借助剑意布局,身法瞬间快了数倍,一剑透过缝隙,刺中阿伯西斯胸口,往下顺势斩落,从左肩到右腹切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霎时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阿伯西斯魂飞魄散,不敢再斗,身子沉入黄沙中,苍狐将长剑垂直刺落,深入沙中,正中阿伯西斯臀部,这老者又哀嚎一通,一转眼功夫,不知钻到哪儿去了。
四周风沙消停,苍狐正要追去,青斩拉住他道:“哥哥,穷寇莫追,到了沙子地下,便是他占尽优势了。”
苍狐咬紧银牙,几乎磨出血来,喊道:“我非杀这。。。这狗贼不可!缚儿,缚儿。。。。”急忙又朝缚秀銮处跑去。
缚秀銮脸色发青,身子僵了,已然死透,苍狐悲痛欲绝,只觉天旋地转,拔剑便往自己喉咙划去。
青斩道:“不可!”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苍狐剑刃,手上鲜血泛滥,痛的大叫起来,苍狐见状,于疯狂中得了一丝清醒,松脱了手,青斩道:“那不是你的错,哥哥,那不是你的错。”
苍狐大声道:“我答应她要保护她,可。。。。可确吞了她的魂魄!我。。。。我。。。。真是百死莫赎。。”
那三个鬼官面面相觑,心想:“若真是如此,主公的命着实太惨。”
青斩将血手捧住苍狐的脸,与他额头相抵,不停亲吻他,苍狐感到亲情、温暖、悲痛、仇恨、自责、悔恨交织在一块儿,抱住青斩,只盼他将自己魂魄挖出来吃了。
但青斩始终并未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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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香魂引我入血池
苍狐又陷入魂不守舍、半昏半醒的境地,脑中景象,不再有那出没的紫蛇,唯有一轮巨大的、有如太阳般的红色沙球,悬于无尽的夜空。
他想要呕吐,但吐不出什么,耳畔又似听到女鬼在泣诉,泣诉她新爱上的情郎亲手杀了她。
他大喊:“我。。。我想救你,可。。。一时失手,我早该将你强硬带走!”
那女鬼,那缚秀銮只是冷笑,手指红球,道:“徘徊之沙,遂我遗愿,前往徘徊之沙。。。”
苍狐明白过来:徘徊之沙的诅咒随着缚秀銮的炼魂,到了他身上,催促他步入杀戮的迷宫,去杀出一条血路,面对死亡。
他惨然大笑,唇边仍能回味昨晚帐中的酒,女人的香,但血腥气味混杂在里头,渗入他骨子里、心里、肺里、魂魄里,令他明白杀生剑诀的真正意义。
挚爱杀得,天下何人杀不得?
青斩仍不停喊他的名字,劝苍狐看开些,苍狐握住青斩的手,目光却转向远方。
他道:“走吧。”
青斩察觉他好转了些,稍感欣慰,道:“苍狐哥哥,你。。。你能撑住么?”
苍狐微笑,那是悲伤而沉重的微笑,当一个人杀了不该杀的人,心中后悔时,往往总会这般笑的,只因他悲到极处,便哭不出来,反而自嘲命运,自认活该,愿意承受痛苦了。
他又道:“能撑住,我知道咱们该去哪儿了。”
青斩问道:“你要去找徘徊之沙么?苍狐哥哥,那。。。。那会害死你。”
苍狐咬牙道:“那也是我欠缚儿的。”
青斩叹了口气,两人互相搀扶而起,身后那三个鬼官并不多言,他们已认定苍狐是强大威严的主人,便绝无心背叛。
苍狐迈开步,走向最近的沙丘。
徘徊之沙指引着他。
。。。。
盘蜒与东采奇从一断崖上朝下望去,前方一座宏伟辉煌的沙中城市,灰白的圆顶房屋与白色帐篷遍布各处,城墙环绕,围住城市的轮廓。
盘蜒见有数支兵马将此城团团包围,攻城之人身穿五花八门,怪异奇特的皮甲,骑着豺狼虎豹、马牛犀象,高举刀枪剑气,架起长弓劲弩,一拨接着一拨,攻打那高耸的城墙。攻城者全无章法,各行其事,甚至自己与自己打架,冲散了阵势,多次无功而返,士气衰落,但仍逗留不去。
东采奇道:“是另几支大帐王的军队,为何会围攻杭金大汗?”
盘蜒道:“这大汗也是活该,谁让他多年来挑起是非,作威作福?”
东采奇道:“杭金大汗的都城叫做青原,是最神圣的地方,除非大汗授意,青族人绝不会攻打此处。”
盘蜒想了想,道:“那这土皇帝准是遭了秧,被人关押起来,送信求救,这剩余些蛮子才敢出兵。”
东采奇皱眉道:“依你所言,这大汗几天前才命人攻打遗落民,为何眼下自个儿也被软禁了?”
盘蜒道:“多说无益,进皇宫瞧瞧,一见便知。”
忽然间,城门开启,有两人单独走出,并无其余后援。此二人体型硕大,盘蜒一凛,认出其中一人正是蜃龙阵法中的那黑须老者,另一人是个金色长发,膀大腰圆的汉子,比那黑须老者尚高了一尺。
那两人冲入阵中,刹那间狂沙乱风,浩浩荡荡,所到之处,人仰马翻,又地面陷落,将人直吸入黄沙中,当先数千人马受冲击后溃不成军,如退潮般往后逃去,不一会儿功夫,城门前已空出一大片。两人见群敌丧胆,齐声大笑,悠哉悠哉,从城门走入。众军骇然,退后数里,扎营再做定夺。
东采奇心下惊讶沮丧,道:“这两个恶人。。。已然从徘徊之沙中出来了?”
盘蜒道:“多半如此,看来城中最后一件宝物已被取走,阵法已破,咱们来晚了一步。”
东采奇皱眉道:“你我联手,对付三人,胜算可不大,更何况宫中仍有其余高手。”摸了摸衣物中的两件法宝,不知此二物效用怎样?
盘蜒笑道:“我全听姑娘吩咐,是战是撤,绝不二话。”
东采奇念及阿道,咬唇苦笑,暗想:“无论如何,我不能做对不起阿道妹妹之事,城主他此刻帮我,我不忘他恩情,但万万需断了他心中对我的念想。”
她思索片刻,道:“眼下咱们有两个法子,一,咱们潜入围成大军中,待大军重整旗鼓时,趁着乱局,将那出城迎战的两大高手杀了。此举颇不光明正大,但料想多半能成。”
盘蜒傲然道:“在下何等身份,岂能做着坑蒙拐骗,暗中偷袭之事?不过既然是姑娘有令,若要在下一试,倒也无妨。”
东采奇不由摇头,又道:“那第二个法子,城主定然更加不喜,不提也罢。”
盘蜒道:“姑娘尽管说,只要与姑娘在一起,我刀山火海。。。”
东采奇打断他道:“城主,望你自重,若再蜜语甜言,我。。。我宁愿独自行事!”
盘蜒立时双手掩嘴,像个偷吃被捉的孩童,东采奇扑哧一笑,抿唇片刻,道:“咱们可以。。。可以偷偷入城,混入皇宫,摸清敌人底细,此法反客为主,当更为灵活。”
盘蜒点头道:“这法子好,在下去捉两个宫女,剥光两人,来一招李代桃僵。。。。”
东采奇想象此人浓妆艳抹的模样,忍住笑意,道:“捉女子除衣不雅,且宫女何等无辜?不如找侍卫。。。我可用血肉纵控念易容,能有八成相似,只不过易容之后,气血一乱,武功便大打折扣了。”
盘蜒叹道:“我道还是宫女好些。。。。”
忽然间,不远处黄沙簌簌,一棵枯树下破开一洞,有一人爬了出来,浑身是血,挣扎着前冲几步,跪倒在地,随后,有两只体型瘦长、脑袋尖细的猎犬跃上地面,双目通红,对准那血人,叫了两声,腾跃扑下。
盘蜒、东采奇各出一指,将猎犬脑袋洞穿,双犬侧卧在地,当即咽气,只顷刻间尸体便已腐化为骨。
东采奇颤声道:“这是。。。异兽阎王的猎犬,我以往在魔猎中见过。”当年在黑荒草地间,蛇伯大军遭遇魔猎,无数超乎想象的妖兽撕咬众人,东采奇记忆犹新,想起其中便有这样的怪物,当年任一只猎犬,东采奇也未必敌得过,可眼下却如碾死蚂蚁一般。
盘蜒再去看那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伤势极重,非但皮开肉绽,且骨头断裂不少,盘蜒从怀中取出血寒炼成的丹药,喂他服用,刹那间血肉重生,精气增长,将他性命从阎王爷手中抢回。
那少年咳出几口黑血,道:“你们。。。你们是哪位大帐王的人?”
东采奇镇定答道:“是大蜂王手下的。”
少年喜道:“是,是,那就好。快。。。从密道中入城,去监狱中把爹爹救出来。”
东采奇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这洞口之下便是密道么?你爹爹又是谁?”
少年心急如焚,痛苦不堪,已无法仔细思索,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来,道:“我是杭金大汗的儿子,萨蒙王子,我爹爹被。。。。被大哥囚禁,关在黑狱中。我暗中向各位大帐王写信求救,你为何不知。。。此事?”
盘蜒、东采奇心中一动,总算明白事情原委:原来自杭金大汗命人攻打遗落民后的几天里,自己反在政争中落败,他那长子将他关入大牢。这位小儿子为救他爹爹,才招各大帐王救驾。
东采奇道:“原来是王子殿下,但你为何从这密道逃出,又为何会受重伤?”
萨蒙道:“我偷偷。。。去见爹爹,爹爹让我逃命,告诉我密道的事,我带着。。。好几位高手保护我,可谁知这密道之下,竟有怪物出没,我手下全都死了,若不是遇上你们,我也。。。。”
盘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