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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粗声粗气的喊:“吴奇老弟,他们由我打发。”说着朝盘蜒眨眨眼。
道儿心想:“这人年纪不大,为何叫相公‘老弟’?嗯,也许他改变声音,扮作老头,不让对方认出他来。”
盘蜒一愣,依言退在一旁。那少年抓起地上一断裂桌脚,陡然一闪,已加入战团,霎时变作一八臂怪人,那桌脚竟也一分为八,正是昔日八臂鼠的炼化之术。
少年八臂一轮急动,已将那四人攻势接了过来,动作快的无影,刺向那四人要害,四人闷哼一声,全数中招,表情虽仍死气沉沉,可眼中已露出惊恐之色。
其余十一人见这“老头”武功高的出奇,情急之下,纷纷抢上,那少年退后数步,顷刻间再度变化,又分出四个人形,全数八臂,手持桌脚,踏步上前,与敌人斗在一块儿。
盘蜒心中敬佩:“这似是天珑的红疫功,虽这四人影功力大打折扣,不及红疫那般神妙绝伦,几无衰减,但也极了不起。”
那四人联合起来,恰好形成斗阵,与先前那龙血教派四人阵法一模一样,他竟在须臾间将敌人功夫学了过来,且运用更为细致,这十五人与他相拼,招式阵型全被他看穿,无时无刻不险象环生。
众龙血教徒心知不妙,加足力气,拳生波动,刀下生风,一阵一阵扩散开去,直吹的烟尘漫天,墙碎地裂,这酒楼隆隆出声,随后一声巨响,开始崩塌。
道儿、楚小陵、盘蜒、罗冉倒纵出去,尘土木屑倾斜而下,笼罩比武众人。
罗冉神色紧张,不知胜负如何,楚小陵刚刚险些落败,正在气头上,看这王子落单,喝道:“臭小子,看你往哪儿跑!”纵身上前,一掌抓向罗冉。
罗冉武功经罗芳林精心传授,已颇为不俗,加上那铠甲实有助长功力之效,一脚扫楚小陵足下,比之那温大雷不遑多让。楚小陵一时轻敌,险些中招,罗冉奋力一撞,将楚小陵推开。
楚小陵杀心顿起,金剑化作光影,刺向楚小陵咽喉,这一招已卯足全力,罗冉根本无法应对。
只见人影一闪,楚小陵金剑粉碎,手臂剧痛,已被那醉酒少年捏住脉门,少年粗声喊道:“欺负武功低微之人,算什么本事?”说罢将楚小陵送到远处。
罗冉急忙跑开,看己方那十五个好手,全数已被点中穴道。原来那少年趁烟尘遮掩时,感官无碍,竟一瞬间取胜。
少年手臂轻点,指力凌空而去,一阵密集响声,那十五人穴道尽解。罗冉知道今日一败涂地,见那“老头”竟有相饶之意,更不多话,一扭头,率众手下匆匆撤离,不久已跑的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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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恩师行踪无处寻
楚小陵被这少年一招所败,惊疑不定,不知他是敌是友。那少年又粗着嗓门大笑几声,声音远远送出,这才除下面巾,朝盘蜒一笑,神色颇为亲密。
盘蜒喜道:“兄弟,你认出我来了?”
少年仔仔细细盯着他瞧,道:“吴大哥,当年你是易容的么?怎地返老还童,年岁与我差不多了?我本还无法断定,听你自称吴奇,这才确信没错。”
盘蜒放心下来,知道连这少年也未认出自己真身,道:“我学万仙模样,找一处泉水浸泡,折腾得不轻,成了眼下模样。”
少年笑道:“你要浸泡泉水,何不来我隼堡?那变化泉便是你发掘出来,大伙儿念你的好处,无时无刻不想念你。”
盘蜒叹道:“我得此身躯,也是阴差阳错,并非有意为之。”
少年眨眼道:“吴奇大哥,你武功变高了,刚刚我若不出手,你自个儿也能打发他们,对么?”
盘蜒摇头道:“我没试过,不过你才是真正武艺大进,使得功夫好生神妙,胜过往日十倍。”
楚小陵心里一万个不信,揣测这少年身份,猛地心头大震,寻思:“这少年自称是。。。。隼堡的?莫非他竟是万仙的‘醉剑仙’索酒?为何与吴奇如此要好?”
他想起传闻,再见到此人神乎其神的武艺,战战兢兢,却又暗生邪念:“贪酒者必好色,我若能得时机与这人独处,陪他睡上不久,当能收获这天下无敌的神功。哪怕睡上一夜,也有数不尽的好处。”这念头一起,不免计策纷纷,思绪万千。
索酒怏怏说道:“功夫越高,越没意思。唉,还是当年功夫低微时有趣,总觉得天下高人无数,向他们挑战,才有无穷喜乐。”
盘蜒道:“所以你才来到北边么?”
索酒鼻子嗅了嗅,道:“咱们若要长聊,可不能不喝酒。你这夫人是谁,你这兄弟又是谁,细枝末节,我都要听你说说。”转身返回酒楼废墟,随手掀开巨木,走入酒窖,捧出好几坛酒来。随手一抛,另三人手上,一人一坛,他自己则留着六坛。
盘蜒闻出此酒极烈,暗中摇头:“这小子什么都好,为何偏偏贪酒?他与东采英将军遇上,两人都非喝出病来不可。”
道儿笑道:“夫君,你愣着做什么?你这位老朋友敬你酒啦。”说罢抹去封口,对着嘴浇下,举止甚是豪爽。她今天本就喝了不少,此时再饮,一张俏脸蛋更是娇艳。
索酒拍手笑道:“嫂子真是女中豪杰,与我这老哥再般配没有。”
楚小陵有心讨好,说道:“能陪你这位神功盖世的大英雄同醉,是楚小陵一生荣幸。”拿着酒坛,也是一通豪饮。
索酒点头道:“好,好,我先前弄痛了兄弟,自罚此酒,算作赔罪。”掌中运功,坛中酒化作激流,钻入索酒口中,顷刻间一坛告罄。
盘蜒不喜与人拼酒,但见了爱徒,倒也高兴,几大口喝下,道:“兄弟,你还未答我,你为何来到北边?”
道儿说:“你怎地不替我引荐引荐?他到底是谁?”
索酒道:“是兄弟的不对,大哥见我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不便自作主张,说出我是谁。在下叫索酒,昔日被吴大哥救了好几回性命,欠他恩情,更是数也数不清。”
盘蜒点头道:“咱们是生死之交,江湖之上,朋友之间,哪有亏欠的道理?”
道儿低呼一声,看着丈夫,险些说道:“那他不正是你徒儿?”总算勉力忍下。
索酒笑道:“说得好,说得好,总而言之,我生平钦佩之人,除了我师父之外,就唯有大哥你了。”
道儿心想:“那不是同一人么?这小子武功是极高的,人也傲气至极。”不过转念一想,似他这般年纪,身负这绝世仙法,若不自傲,反倒稀奇了。
索酒又道:“大哥先前所言不错,我跑到这鬼地方来,一则原因,便是想找找对手,见见怪事。这一路上黑蛇、魔猎遇上过几回,当真惊险刺激,可把我吓得够呛。”说着说着,又一坛酒转眼喝光。
盘蜒道:“兄弟武功虽强,遇上阎王黑蛇,还是莫要硬拼,主动招惹为妙。”
索酒苦笑道:“是啊,我老婆也这般说我。我被她说的烦了,这才自己溜出来。”
盘蜒又惊又喜,道:“你内人可是那江苑姑娘?”
索酒道:“除了她,还能有谁?不过咱们万仙不兴那婚姻规矩,她虽是我老婆,可并未办过喜酒。”
盘蜒举酒道喜,索酒微笑道:“同喜,同喜,大哥这位夫人,也是罕有的佳缘。”道儿听他夸赞,顿生骄傲,也深深喝了一大口酒。
索酒继续说道:“另一则缘由嘛,咱们神海剑派曾受过龙血天国极大好处,与他们乃是同盟。加上千峰师伯他们那东海国不断找咱们西域各国麻烦,东海国国力强盛,远胜过咱们,好在龙血天国居中调停,免去兵祸,我很承他们的情。他们说要与万鬼清算总账,我就过来瞧瞧,暗中帮上一帮。”
盘蜒叹道:“兄弟,实不相瞒,我眼下已是万鬼门人了。”
索酒一愣,顷刻间眼色冰冷,流露出痛恨之意,盘蜒漠然相望,过了半晌,索酒叹了口气,道:“万鬼。。。。杀我万仙门人无数,实乃不共戴天之仇。我。。。师父身败名裂,受万人唾骂,究其根源,也是万鬼所赐。你。。。为何非投入万鬼不可?”
盘蜒道:“天命如此,违逆不得。咱们都不过随波逐流罢了。”
索酒埋头片刻,道:“不说这沉甸甸的话,咱们今夜叙旧,不管敌我。今后之事,今后再想。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
道儿、楚小陵松了口气,齐声道:“正该如此。”
索酒又道:“罗冉手下这些人物,叫做天罡十五星。罗响麾下,也有十五人,叫做地煞十五星。皆是鬼人之中,千里挑一的好手,依照万仙麒麟阁的阵法磨练而成。他们身上所穿、头上所戴、腰上所围,脚上所踏,皆是罕见的宝物。十五人联手,号称能敌得过万仙仙使。”
盘蜒笑道:“但却又敌不过兄弟了。”
索酒淡然道:“那是我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停了停,又道:“龙血教派的头目血云,据称是我师父俗间亲戚,他一身能耐,深不可测,种种心机手段,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天罡地煞这三十个高手,便是他设法扶助而成。你们惹上这龙血国的王子,今后必然烦扰不断。”
盘蜒心想:“他们真正要找的,乃是东采英将军,与咱们关联不大。”
楚小陵道:“咱们万鬼与龙血天国结仇,本就难免争战。”
索酒道:“我本想置身事外,但事到临头,却避而不及。我在半路上遇见这罗冉一行人,偷听他们谈话,似要去捉一位狮心大王。先前说过,我与龙血教派渊源不浅,于是跟着他们,暗中相助。刚刚若不是认出大哥你,我万不会与他们为难。”
道儿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你要蒙面装老,原来是这道理。”
索酒苦笑道:“吴奇大哥当年与我结识,年纪已不小,我扮作老者,也有与他玩笑之意。”
盘蜒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