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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采奇张口结舌,心道:“我若说师兄一年前让我在此等候,定引起误会,岂不更遭人白眼?”皱眉说道:“我。。。。闲着无聊。。。。”
盘蜒当即说道:“当年我与采奇分别时,曾卜算一卦,料定需她派兵援助,故而提前与她约定在这儿。”
小遥、曹素气往上冲,心想:“他既然料事如神,可是故意要东采奇等着,演一出双簧,铁了心要气死振英?”陆振英心中一酸,神色黯然。
东采奇见众人模样,心知各个儿打翻了醋坛子,暗暗叫苦,忙道:“我与师兄。。。。那个。。。。。并无瓜葛。。。。”
曹素嚷道:“什么叫并无瓜葛?你俩一年前都在此约好相见,你不负他,他不骗你,还叫没有瓜葛?他还特意引咱们来瞧好戏!”
盘蜒肃然道:“我叫采奇来此,是借她用兵之才,神通武学,可助我攻打雪岭三十国。小遥国主、曹素师侄,你二人只知这男女私情,竟如此不识大体么?”
小遥不知东采奇经历,嗤笑道:“什么用兵之才,一身神通?她武功再高,高得过我振英妹妹么?用兵再强,也及不上振英妹妹的身经百战。”
盘蜒道:“与魔怪相斗,自与人纷争不同。在此争执无益,采奇师妹,你带兵来了么?”
东采奇点头笑道:“可不是么?你大仙吩咐的事,我哪敢怠慢?”
小遥见盘蜒轻轻巧巧便岔开话题,如再追问,便落实了那“不识大体”的罪名,只得压下脾气,随军前行。东采奇想与陆振英说话,但她神色冷淡,客客气气的,却仿佛隔了层冰墙,东采奇想要辩解,却无从开口,可又万不敢与盘蜒说半句玩笑。
两支兵马会聚,盘蜒说出远征雪岭三十国之事,东采奇想起当年孤军深入蛇伯,兀自心惊,着实心里没底。盘蜒劝道:“北境被万鬼经营多年,根基已固,难以动摇。而雪岭三十国受那龙木巨怪所害,此人横暴至极,恶行无数,不得民心,与金蝉、魏武哮无法相提并论。况且咱们以冷州国为营,进可攻,退可守,帮手众多,与当年境况又大不相同。”
东采奇笑道:“最要紧之处,乃是此次盘蜒大仙肯出手相助,那咱们自然高枕无忧了?”
盘蜒苦笑道:“你是怨我当年不帮你?”
东采奇忙道:“岂敢,岂敢,你帮我好几个忙,我自己越陷越深,终究有遭殃的一天。只可惜那随我。。。。出征的将士们。”
盘蜒道:“君王一言千里血,将士出征几人还?自古以来,战而后和,和久启战,以暴制暴,以戮止戮,乃是亘古不变之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东采奇被他一劝,阴郁顿消,说道:“总而言之,这次要好好倚仗盘大仙的本事啦。”
盘蜒道:“你眼下功夫本领,未必在我之下,你才是我真正要倚仗之人。”
东采奇心头一热,点头吹嘘道:“好,那就瞧我采奇扬威雪岭,名震八方。”说完抿嘴轻笑,自觉不好意思。
曹素、小遥等见盘蜒、东采奇有说有笑,举止虽并无逾矩之处,可各自心里都大骂无耻。陆振英偶尔心想:“瞧他们模样,像是一对出生入死、惺惺相惜的好友,并非互相疼爱的爱侣,可男女之间,若当真交好,又岂能并无情愫?”更是困惑茫然。
盘蜒等熟知路途,绕过沙漠,不久攀上雪山,踏过雪原,再度来到冷州国境地。他望见这雪白炫目之地,想起蛇儿,心中又一阵扰动。
路过那黄泉门旁,小遥道:“当年出了一桩奇事,这黄泉门已多年未开了。”遂说出那“南陀螺”领群妖出阵,驱逐雪岭国大军之事。
东采奇拍了拍肩上大眼枭,笑道:“聚魂山仙魔无数,有好有坏,也非奇事。小遥国主既得相助,乃是天大之幸。”
小遥这些天与她相处,虽仍对她不满,但也知她生性直爽,为人仗义,又蒙她远来援手,感念恩情,言语间已不再针对,点头道:“只是这催命玩意儿立在此处,终究让人好生不安。”
盘蜒想去门中找跳蚤阎罗,问他为何夺回精魂宝剑之事,但此刻要务在身,不可另生枝节,只得作罢。
众人入了灰木城,此城昔日遭受魔猎,死伤无数,眼下元气已大为复原。城民劫后余生,加倍团结,彼此亲密,恢复反而更为迅速。小遥又从周遭城中引来百姓,此刻一瞧,生机勃勃,不逊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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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看淡生死远侠义
众将来至大殿中,东采奇说道:“兵贵神速,机不可失,咱们稍稍修养,及早出兵,打敌人个立足未稳,调兵难及。如要攻打雪岭国,当从何处出兵?雪岭各国之中,哪国最近,哪国最薄弱,哪国易守难攻?”
数年之前,冷州国国主与雪岭诸国关系融洽,乃是同盟,尔后雪岭国投向万鬼,才有了分歧。小遥与众臣从未想过攻打雪岭国之事,被东采奇一问,皆摸不着头脑。
盘蜒道:“最好有往来商贾,可以问上一问。”
曹素忽然道:“我识得一人,他家曾是数十年前坊国迁移而来,祖上经商为生,肯定知道不少。”
东采奇喜道:“速速有请。”
曹素快步走开,不久带回一人,见此人约莫二十岁年纪,人高马大,五官英秀,颇有英雄气概。他与曹素有说有笑,眉目间满是亲密之意。
盘蜒心道:“是了,这可不单单是曹素‘识得’之人,只怕还是她心中情郎。”但眼下倒也不便揶揄调笑,正色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启禀大人,我叫唐子野,乃是军中骠骑先锋使。”
东采奇眨眼笑道:“你与这位曹素师侄如何识得?关系怎样?”
曹素登时娇羞起来,嚷道:“师叔,你管好你自个儿吧,问东问西的,好是恼人!”
盘蜒忙制止两人,东采奇咳嗽一声,正色相问,唐子野道:“从灰木城过考薯城,出那尊前山谷,翻过高山,约莫两百里就是白马国。我记得爷爷以往行商时,都要路过那边的。只是眼下不再往来,他老人家也已去世。”
东采奇皱眉道:“小兄弟,你爷爷不曾记下这沿途地貌、风水、形势么?”
唐子野经她一提醒,登时想起,说道:“是了,爷爷以往有本账簿,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写。我这就替大人取来。”
东采奇喜道:“是,是,劳烦小兄弟了。”
曹素道:“我陪你同去吧,我还未去过你家呢。”此言一出口,自个儿也大感害羞,见众人皆盯着自己,脸上发烧,忙推着唐子野匆匆跑开。
东采奇笑道:“师妹,你这徒儿眼光不错,这位唐子野小兄弟也是堂堂好汉,今后定是一代。。。。那个人杰。”
陆振英微笑道:“她从小就心直口快,藏不住心事,敢爱敢恨,一旦看中,便不会变心。”
东采奇点头道:“是啊,知徒莫如师。。。。”陡然觉得她话里有话,心下不明,忙咳嗽两声,糊弄过去。
小遥接着叹道:“曹素这孩子与振英师妹大为不同,若她那情郎移情别恋,她非得与那狐狸精拼命不可。”
陆振英本是随口说说,并无深意,但被小遥这么一附和,反显得先前所言怨气极重,另有所指。她身子一震,想要相劝,但如贸然开口,反而更易激化口舌之争,当下面色微红,抿嘴不言。
东采奇心里叫苦,小遥虎视眈眈,陆振英则隐忍不语,三人一时都陷入沉默。盘蜒心惊肉跳,进退两难,当真难以招架。
过了片刻,曹素、唐子野返回,唐子野将那书札递给东采奇,东采奇看了看,眼神发亮,交给盘蜒,笑道:“师兄尊长,这翻书查册的本事,万仙之中,没人及得上你。”
盘蜒见书中所写极为琐碎,有帐有人,有话有评,有路有城,却也甚是详尽。他将书快速翻了一遍,默想少时,铺开一张厚纸,双臂连动,指力点出,落在纸上,瞬时露出红色线条,正是以太乙幻灵功夫凭空作画。小遥、陆振英等人早已见怪不怪,唐子野却看得惊为天人,嘴里不停赞叹。
不一会儿功夫,盘蜒作画已毕,乃是一幅地图,描绘那著书者所经国度,各国城池,当中冰峰雪谷,小溪河流,皆重现纸上。他左看右看,喜道:“咱们运气不坏,这位老先生谋生要紧,故而心细如发,记载应当无误。这雪岭三十国地形,大抵都在此处。”
有了地图,东采奇兴致更高,把握更大,她道:“咱们这就从“尊前山”翻过,先攻克这白马国的洛杭城,在此城之中整顿军力,巩固所得,招募士兵,随后前往阳州城,南苏城,最多五天之内,这白马国当可攻克。”
小遥奇道:“你当真有此把握么?”
东采奇点头道:“这与当年西南情形相似,若龙木手下妖仙魔怪都在西域、中原,此地防备未必森严,而龙木也多半不得人心。咱们下手要快,攻势要急,夺城之后,观其民心如何。”
盘蜒见东采奇已尽得战略精要,深感欣慰,又与她商议诸如支援、固守、撤离、伏击、分兵之事。两人谈的热火朝天,心念如电,往往东采奇说了上半句,盘蜒已接下半句来。陆振英、小遥等纵然曾有交战、防备的学识,毕竟颇为粗浅,远不及这两人阅历丰富,思虑周详。
陆振英心想:“难怪。。。师兄他会选师姐,我虽与他曾心意相通,可在他心底,我始终是个外人,我从不曾了解过他。”
小遥见识不差,所学也多,明知这两人微言大义,论述精妙,运筹帷幄,布置周密,但瞧两人模样,替陆振英大感不平,说道:“临敌交战,讲究随机应变,以奇为上。我瞧你们所言兵法,不过是些古板的陈词滥调罢了,一味攻城急行,正面作战,远远算不得上乘法门。”
盘蜒道:“兵法者,正奇交替也,以正交锋,以奇扰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