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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紧紧握住,衣袖湿透,是刚刚捞杀纹纹上来时的那只手。
——他引以为傲的左手,此刻却已经僵硬得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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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正邪变乱 。。。
“妹妹,妹妹。”一个小男孩手里抱着一堆东西东倒西歪地跑过来。
“哈,你终于来了!”只有两岁大杀纹纹惊喜地一把夺过包裹,铺在地上,全部都是些瓜果零食。
“爹娘不让我们吃这些,妹妹你确定要吃吗?”小男孩有些迟疑。
“你不吃?正好,给我,你减肥吧。”杀纹纹抓了一只鸡腿开始啃。
小男孩皱着小脸看着杀纹纹大快朵颐,思想却飘得老远。
“知道吗?你们老爹我和老娘她,但年都是郎才女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们俩小子懂不懂?所以,你们要节食,节食听到没有,要和你们老爹老娘一样,不然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还有,季儿你别给老子总摆一副又傻又好骗的灿烂得像他妈的夕阳一样的菊花脸,现在刮得是腹黑风,你这哪有姑娘喜欢?
“纹纹也是,长得细就算了,只要别给我长成木板就行,实在不行老子给你找老何拿点药给你吃。还有,你那声音,跟个蚊子嗡似的… …”杀爹讲得慷慨激昂,唾沫横飞,就差手舞足蹈了。
很显然,杀纹纹也在回忆这件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傻笑。
她的老爹老娘的思想也太前卫了吧,郎才女貌?我看是狼豺虎豹才对吧,他俩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她想起自己还是蚊子的时候,就在一个性格很像她老娘的女人家里,仅限于性格像而已,那个女人长得奇胖无比,每说一句话,她那无比庞大而有厚重感的肥肉就在剧烈颤抖中挥洒下浓郁的汗水,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
有一次,她家小孩出去夏令营了,于是被逼无奈下,杀纹纹只好勉为其难地喝了一口胖女人的血。
老天,你知道她吸出了什么东西来么?
一口的油。
害的杀纹纹的吸血管堵塞,好长时间都对吸血有恐惧,差点饿得归西。
一想到这,杀纹纹一甩鸡腿,叉着腰仰天长啸。
胖女人,终于可以不再面对你的肥肉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的诡异。
一个两岁大的小屁孩穷凶极恶地啃鸡腿啃到一半开始傻笑然后又突然站起身豪情万丈地扔了鸡腿还没完全张开的两只小爪子叉着那还不能被称之为腰的部位对着月亮鬼哭狼嚎每嚎一声瘦瘦的肩膀一抖纠缠的头发一颤。
猥琐之至,诡异之至。
小男孩疑惑地看着杀纹纹,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满是不解:啃了鸡腿就会变成这样吗?
于是小男孩咬了咬樱桃似的嘴唇:“妹妹不减肥,哥哥也不减肥,减肥肯定不是好东西!”说完还很自娱自乐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挑了一根香蕉开始啃。
杀纹纹突然停止大笑,看向小男孩。
他是我哥哥?
——他是我哥哥。
眼前的画面骤然破碎,像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四散开来,然后如粉末般消逝迅速消散,不见。如同浸入了人的毛孔深处,疼得不能自已。
那才是我的哥哥啊,虽然有时有点傻,却很可爱很可爱的哥哥啊。
要不是因为那一年,要不是因为那一年,他被人劫走,又怎么会,又怎么会变得如今这般冷血无情。
他还是待她好,但他对别人变了,都变了,彻彻底底地变得不像一个人。
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什么会让一个如此天真地少年顷刻间成长为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是什么为让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一瞬间冰冷得如同被抽了七情六欲。是什么会让一个在她眼前真实存在的哥哥变得像是经历了地狱磨难。
杀纹纹知道,但她不想说,不敢想,那是一个噩梦。那是一道极深的疮疤。
那是在杀纹纹的脑海里,心里,如同刀片一样的存在。溃烂了,还要继续割下去。越是清晰,越叫人撕心裂肺,肝胆俱裂。
“啊——”杀纹纹一下坐起来。
“你这丫头又做噩梦了。”杀珫季沿床边坐下,接了阿离倒过来的水,递到杀纹纹眼前。
杀纹纹呆呆地看着他,就是现在,他也只有十一岁啊。
她亲爱的哥哥。
她知道,他怕水,那种怕,已经延伸至一种条件反射般恐惧的程度。她也知道,那是为什么。但她知道的是,是他下水去救了她。
她就知道。她亲爱的哥哥啊。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坚信了他一定会下水来救她的。但他还是来了。
杀纹纹突然抱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碗僵在半空中,杀珫季怒了。杀纹纹你是存心让我出丑么!
“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哥。”好罢,虽然有些矫情,但是杀纹纹觉得除了这句话,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不能对他倾诉,那会伤了他。
那一年所发生的事,他经历,她目睹。她知道他没有忘,他忘不掉,那是痛入血肉,超越仇恨的记忆。但她要装作无知,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永远不要提起。
——打死也不说。
“不会,我不会离开。永远。”杀珫季任她抱着,眼神也流露出淡淡的柔软。
所有人都离开了,他只有她了,她只有他了。
。
韶华逝水,在指尖刻刻的消磨下,破碎得如同琉璃般,散落一地,再也抓不住。
九年之后,那时的杀纹纹已经十六。然而这一年还未开始,便已发生了太多事。
魔教政变,魔尊负伤,七大门派,众英汇聚,群击离宛,死伤无数,魔尊失踪。风起云涌,血蔓离山,大地哀嚎,苍天连暗,皎月染血,春风待亡,生灵涂炭。
那是一场武林浩劫,却不仅仅只波及到江湖而已,离山周围的百姓与村遭到严重的侵害,不论人,房子,畜生,都已无活物,正,魔两道更是死伤近半,所有人都被鲜红染红了记忆。而离宛,只余一座废墟,昔日里不可一世的魔教尊主也不知所踪。
幸存下来的人回忆说,那一次的魔头是真正的疯了,他原本火红的衣衫被浸染成浓郁的殷红,他披散的黑发经过鲜血的洗礼只显得更加华丽,妖诡,凌乱的发丝遮去了满是鲜血的脸和一双比鲜血还要红的眸子。
他疯狂地杀人,杀了整整三天三夜。
他就像是一只发狂的魔兽,疯狂地嗜血。
毁烬天下奇异般的华美。
看着如今残破的离宛山庄,草木茂盛的离山,就如同那三天是一场罪恶,黑暗,残忍又几近完美的梦魇。
只是那一场梦,却真实地活在人们的心中,叫他们刻骨的难忘。
杀珫季。
这个已经成为天下人恨得浸入骨髓的魔尊,他所做下的一切。
有传言说,魔头逃跑时,带了一个女子。有传言说,魔头逃跑时,重伤不愈而亡。有传言说,魔头逃跑后,成了平凡百姓。有传言说,魔头逃跑后,伺机卷土重来。有传言说。。。。。。
这一次的变乱,没有哪一方得到了好处,因为没有人会想到,重伤在身的魔头还会如此强大,仅一人杀了白道近三分之一的子弟。魔教也是元气大伤,这几年怕是无法翻身了,更因为魔尊的失踪,内部尤为混乱。
没有人知道魔尊去了哪里。更没有人听说杀千刀夫妇来帮过自己的儿子。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副外表华丽光鲜的图画,实则却是冷漠肮脏的空虚。
而如今,这最后一层外衣剥去,终于。
溃不成军。
整个江湖一片混乱,白道魔道时常小有混战,甚至会伤及到百姓。整个江湖一派乌烟瘴气,所有武林人士敌我不分,自相残杀。整个江湖风平不在,使得百姓夜不能寐,甚至不敢去亲友家投客。
民声哀怨,官府焦头烂额,朝廷亦是无奈,先帝临终前圣旨上清清楚楚写道:
若非江湖之事牵涉于庙堂,庙堂之人不可干预任何江湖之事。若有违者,不论天子亦或高官,凌迟处死。
于是,所有的错,全部,全部,都归结到了消失了的魔尊身上。
有人评价,这场浩劫本可避免。有人评价,这场战争本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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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敌敌畏和蚊香 。。。
已是春末,却奇迹的十几日未下雨,空气里显得有些干燥。
夜里的初蝉有一搭没一搭地叫着,待人走进,便突然隐了声,仿若彻底地消失。
街边的客栈已早早打烊,酒楼与青楼却是日夜不休,此时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街面上也是满满的一条龙贩摊,行人络绎不绝,笑声,骂声,讨价还价声… …绕在耳旁,却显得异常地烦躁。
“笛微,今日落花节,本是喜庆,何必来此喝闷酒?”花色锦袍的少年随意地靠在桌边的藤椅上,半眯着狭长的眼,乌黑的眼眸流转着光华,毫不掩饰的揶揄之色,“听说盟主的女儿倒是个温婉的女子。”
“无聊。”白衣少年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曲起搁在槛上,另一只脚垂落窗下,捏着瓷质素胚小酒盅的三脂纤长优美,滑下的雪色衣袖露出骨节晶莹白皙的手腕,月色混合着艳红的灯火淡淡映在他亦如陶瓷般精致的脸上,将乌黑的发梢,漆黑的侧瞳,一角雪裳衣角染上了流光溢彩。
少年的神情有些清冷懒散,略略携着无奈。
“不无聊,不无聊,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 …”花锦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浓,颇有一副小狐狸得志的意味,只是话未说完,人已经飞身出去,在夜空中如同一只翩翩彩蝶,散落寸缕银辉。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也跟着跃下窗边,白衣翻飞,发出轻微衣袂间的摩擦声。
正对酒楼下的某条巷口,一道黑影迅速闪过,看得出来,那人的轻功极好。
二人追到巷子深处,早已不见了人影,只余墙垣上一盏破损的灯笼,颤巍巍发出昏黄细弱的暗光。他们也没有就此松懈,屏息贴在两边墙垣的一侧,悄无声息。
脚步声逐渐靠近,从小巷深处的拐弯处转来,音律凌乱而轻小。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疑虑,于是很有默契地冲向声源,一左一右,无声无息。当他们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时,便确定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