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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肚子上搭着的薄衾,杀纹纹赤着脚走下床因为天气暖和的缘故她也不想穿鞋子径自走出了房。她入了仓府起都没有好好参观过,又是田宅的事又是叙离的事导致她对于仓府的地形完全不熟悉,再加上现在心绪混乱杀纹纹只能漫无目的地瞎晃悠,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站在叙离的房前。
因为害怕魔教再派人“杀人灭口”,仓蜀布置了两名弟子守在门口,又因她病情极不稳定,所以两位大夫是睡在隔壁的,屋内还燃着烛火,两个婢女交替着进进出出,手里拿着要清洗的纱布,昏黄的光火下,杀纹纹还是可以看见那雪白的布面上深谙濡湿的一大块——是血。
心念一动,杀纹纹抓了一个出来的婢女的手问了关仓莺棑的位置。
仓莺棑的房门前站了两名女弟子,杀纹纹不过稍稍靠近她们两个便将目光扫过来,看得出这两名女弟子功夫不浅。杀纹纹也没有要藏着的意思,她笑眯眯地走出来要去推房门,却被两女拦住:“姑娘,老爷吩咐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进来。”
杀纹纹笑得异常狗腿:“两位姐姐,我不进去,就问她借一样东西。”
两女皱了皱眉,似在想什么,杀纹纹趁机道:“仓堂主只说了不让小姐出去也不让人进来,没说不能讲话吧,况且我只是借一样东西而已,有两位姐姐在这里出不了什么花样的。”
很显然,仓莺棑也没有睡,兴许是听见了杀纹纹的声音,房里的灯一下亮了,然后传来仓莺棑的声音:“是谁?”
“是我啊杀… …啊那个… …纹纹。”差点说漏嘴,杀纹纹瞥眼看了两女一眼见她们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色便松口气抚了抚胸口。
屋里沉默了一阵,传来仓莺棑的声音:“恩 ,那个… …离姐姐怎么样了?”她还是不太适应直接叫出杀纹纹的名字,毕竟先一见到杀纹纹就大呼“妖女”的人也是她自己。
“我也不知道,今天… …今天下午身子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杀纹纹低下声。
“哦,那找本小姐做什么?”一听无关叙离,仓莺棑的声音冷了几分却也掩藏不了其中的失落。
“就是想借一套婢女装。”杀纹纹用商量试探的语气道,像仓莺棑这种好动的大小姐还有那个死板的爹,以往肯定少不了装成婢女溜出府的经历。
“你要那做什么?”
杀纹纹瞄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堪比门神的两女,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借口,房里的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又像是因为今天心情不好的缘故并不想跟杀纹纹抬杠或者多说什么,只道:“你要就拿去吧。”
然后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仓莺棑道:“东西我拿了,但是本小姐现在出不来。”
杀纹纹对着门神女谄媚地一笑:“姐姐帮忙进去拿一下好吗?”
左门神女冷冷地看了一眼杀纹纹,犹豫片刻给右门神女递了个眼神示意她看好杀纹纹,这才推门进去,应该是检查衣物中有没有夹杂其他东西,所以左门神女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从里面出来捧了一套浅绿的下人装递给杀纹纹。
杀纹纹接过衣装说了声谢谢就赶紧跑回了房将婢女装换上并打散了发髻盘了婢女头这才沿着刚才的路到了叙离的房门附近。她瞅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婢女端着盆子搭着纱布从里面走出来,便悄悄跟上。
那婢女一直走到了园子的最西边,那里并排放着一排木桶,桶中装满了水,婢女打开盖子用桶中的水勺舀了水倒入盆中这才转身,不过刚走出几步像是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惊呼一声摔在地上,盆子打翻,水泼了一地。
不用怀疑,这就是杀纹纹搞的鬼。
于是这时,杀纹纹十分“及时”地从旁边走出来:“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那名婢女抬头看了看杀纹纹:“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杀纹纹噎住,她“额”了半天,正愁怎么回答就听见坐在地上的小婢女突然道:“你是这月府中老爷为了今年城会招的新丫头罢?”
“啊… …恩,是的我叫小纹。”
“哦,我叫念念。”婢女点点头,像是想起什么她侧过身去扶起地上的盆子正要起身。
“哎呀,念念,你膝盖上流血了。”杀纹纹提高门音惊道。
那名叫做念念的婢女低头一看,这时才感到痛一样不动了,杀纹纹心里有点愧疚,但她还是摆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念念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受了伤先回去罢。”
念念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我还要去给叙姑娘换纱布止血… …”
“我代你去罢,你这样反而做不好事情,不如我去。”杀纹纹笑眯眯道。
“这… …”
“无妨,我就是今晚睡不着才会出来,一定不会告诉… …告诉… …”杀纹纹转了转眼珠笑道,“齐伯。”
念念犹豫了一阵,看了一眼自己流血的膝盖和擦破皮的手臂,只得点点头。
“你自己能回去么?”杀纹纹一边“好心”道,一边趁其不注意用脚将石子踢开。
念念点点头:“小纹,谢谢。”说着她有点困难地扶着杀纹纹的手臂站起来。
“不用不用。”杀纹纹笑盈盈地招了招手,弯身捡了盆子重新舀了水走向叙离的房间。
念念看着杀纹纹走远的背影,这才步履蹒跚地往下人院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了,水桶边的高木从中跳出一人,他着了深蓝色的衣袍,枝叶的阴影打在他身上看不清神情,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原地。
。
有风吹过,林间发出树叶摩擦的声响,一白衣少年迎着月色漫步从里面走出来,像是散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念念刚刚摔倒的地方停了片刻便深色淡然地转向别处。
22
22、夜探 。。。
再说杀纹纹端着盆子急匆匆地走过去,看见了门口守着的两名弟子她这才房慢脚步,深呼一口气低着头走过去,那两名弟子并未看她一眼,其中一名弟子推开了门杀纹纹低着头跨过门槛走进去,然后身后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念念,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身材高挑的婢女抬起头诧异道,“你是… …”
杀纹纹怕她有疑心放下手中的盆子赶紧道:“我是小纹,这个月新来的一批婢女,念念刚刚摔了一跤身上有伤怕耽误了叙姑娘这才托我前来,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碧清。”碧清也没有怀疑,随口问了问念念的伤势便没再多说什么。
杀纹纹暗自松了一口气,手中搓洗着染血的纱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睛不往床上瞟。
“小纹,我去换水,你记得注意点,姑娘随时会吐血,要用帕子接着… …”碧清吩咐了一些话,端了盆子转身出去。
门才刚刚一关上,杀纹纹就丢下手中的东西掀开帐子,就看见床上躺着的面色惨白的叙离。
杀纹纹呆呆地站在帐前手里抓着帘子张嘴正要说什么,帐中的人却是突然颤抖一下,一口鲜血从她苍白得没有颜色的嘴唇中涌出来,杀纹纹下意识弯□伸出双手去接着,待叙离吐完了,杀纹纹的整个袖子都浸湿了,而叙离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阖着双眼。
一直都是这么吐血的么,整整一天一夜… …
杀纹纹有些颤抖地用另一只袖子擦着叙离的嘴,眼泪突然一下涌了上来,一瞬间聚多了便滚出来。
“犀利姐… …”
。
杀纹纹刚出生的时候是带着上一世的记忆所以她很清楚她所看到的一切,她记得那个时候阿离只有两岁大,她又瘦又小,被她的父亲牵着手站在杀纹纹的跟前。阿离的父亲是当时魔教的护法之一,他是一个很严肃的男人。
记忆力,阿离每次看着她的父亲的时候目光都特别敬畏,又或者崇敬,他的父亲将年仅两岁的阿离的手举起触到了杀纹纹手,他说:“阿离,等你大了,这就是你要保护的小姐,知道么?”
阿离的手很凉,这在她两岁的时候就显现出来了,那时被杀千刀抱在怀里的杀纹纹触到阿离骨节分明的手下意识里收了收,然后又被阿离握住。
杀珫季告诉杀纹纹阿离的父亲在于白道对战中死了,那个时候阿离五岁,五岁的阿离被接到离宛山庄接受了山庄所特有的严厉苛刻的训练,也就从杀纹纹三岁一直到十六岁,阿离都未曾离开过她片刻。
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死对她打击太大,阿离被接到离宛山庄以来整整三年都没说过一句话,至于杀纹纹是怎么撬开阿离的嘴巴她也不知道。
但杀纹纹知道的是,现在阿离——这个如同她的亲人一般并从两岁起就在脑海中植入了“要保护”她的人,就要离开了。
眼泪越流越汹涌,杀纹纹又想起杀珫季——那个出于何种原因已经把她忘掉的哥哥,她觉得如果阿离再离开她或许真的承受不了。
“犀利姐,我不想你死,对不起… …
“但是我不想死… …
“我害怕被唾弃… …
“我怕连他们也要赶我走… …
“对不起… …”
杀纹纹的声音很小,小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身后门突然被推开了,是碧清回来了。
“小纹,你怎么坐在那儿?”
杀纹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抬眼间这才见两袖子上全是血迹,她愣愣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哎哟,小祖宗你怎么搞的!”碧清掀开帘子一看,一脸诧异地提高嗓门道。
“没,没… …”杀纹纹摇了摇头,慌乱中随手拈了歌借口,“她吐了好多血,我怕… …”
“哎哟,怕你还来啊,看看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碧清抿着嘴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一指那边刚刚换来的水,“你快去把袖子洗洗,这事儿我来吧,你去换水就成。”
杀纹纹讷讷地点点头,转身去了盆子那里清洗满是血污的袖子。
“叙姑娘今天一天都这样吗?”杀纹纹洗着袖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碧清一边清理地上刚刚撒漏的血一边叹气:“是啊,也不知道这姑娘是犯了什么事儿,平常我看堂主还挺看重她的,这会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堂主一副要治不治的样子,我今个儿忙了一天也没时间去问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