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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凰有点犹豫,毕竟她说过要帮楚玉璃报仇的,就这么走了,那就是一句空谈了!
楚长歌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疑虑,慢腾腾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她,笑道:“楚玉璃让本王转交的!”
澹台凰并没见过楚玉璃的字,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几行字:拿到紫罗珠之后,马上离开。报仇之事,我早已部署好。
她本来也不是纠结的人,既然楚玉璃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多留,对着楚长歌点头:“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楚长歌亦笑着点头。
城西有焰火燃起,南宫锦沉声开口:“是惊澜的,他们已经到了城西的城门附近,等我们去会合!”
澹台凰点头,又对着楚长歌道了一句:“保重!”随即从窗口跃了出去。
南宫锦和独孤渺马上跟上……
客栈之中,便只剩下楚长歌一人,还有守在门口的铜钱。
俊美无俦的男子,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缓缓的笑,旋而将手中的玉骨扇扔到一边,痛饮了几杯酒。门口有人在敲门,他亦没太在意:“进来!”
门推开了。
一袭红衣,是一名极为张扬艳丽的女子。永远都高高昂着自己的头颅,彰显着自己高贵的身份,东陵皇室,从来都是尊贵和高傲的象征。
楚长歌偏头一看,见是皇甫灵萱,勾唇一笑,弯弯的眉眼带了几分玩味,却也有几分叹息:“王妃,你也走吧!看在你是东陵长公主,皇甫轩胞妹的份上,父皇不会动你!”
皇甫灵萱听了,没说话,薄纱轻拢,缓步到他面前坐下。昔日高傲张扬的声线,今日带着点微微笑意,美眸看着他,伸出手覆盖住他握着酒杯的手,笑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楚长歌,是生是死,我都陪着你!”
楚长歌听了,竟是微微一愣,挑眉而笑,笑得颇为玩味:“同生共死么?”
这世上愿意跟他同生共死的人,不在少数。所以他也并没有特别感动,只是眼前之人是他的王妃,是最该有权力拥有他的爱,却眼睁睁看着他为别的女人将自己的性命放在不确定之地的王妃!同生共死,她就不怨,不恨?
“从澹台凰来,从王爷将府中所有真心待你之人赶走,本王妃就知道这一天会来!本王妃若是要走,早就走了,何须等到今日?”她皇甫灵萱,可不是一个花瓶般的公主,这些权谋,只要她想懂,就没什么能难住她。
对她的聪明和敏锐,楚长歌也并不奇怪。只看了她一会儿,轻笑了声:“也罢,临死还有美人作陪,本王也算不枉此生!只是……值得么?王妃,本王从没爱过你,一点都没有!”
他这般说着,那双笑得弯弯的眉眼,定定的看着面前之人,星眸之中满是坦诚,半点不曾掩饰他内心的想法。
从没爱过,一点都没有!
血腥而残酷的现实!
皇甫灵萱微微闭上眼,避开了他的眼神,没有落泪,面上也不见半分怅然,只淡淡道:“同生共死,是我的选择,爱上你,陪着你,也是我个人的事情,你爱或不爱,并不重要!”
很多时候,爱情都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那位左相家的梦小姐是,她也是。也许就因为如此,她们才能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世上爱而不得的人何其多,她们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对方爱不爱,她们没办法去扭转,但她们爱不爱,是她们自己说了算。
楚长歌轻叹,伸出手,倒出两杯酒,一杯在她跟前,一杯在他自己跟前,轻笑道:“本王倒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子,也罢。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与本王同生共死,也是你自己的事了,本王劝解也是无用。既然这样,那便不劝了!”
楚长歌从来都是简单直白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明知道做了没用的事,便不做。
两人执起酒杯,对饮,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味道,慢慢融入了空气里。
皇甫灵萱饮下数杯酒之后,忽然将辈子搁下,笑问:“王爷此番盗取紫罗珠和兵符,皇上定不会饶恕,而王爷也早已料到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便遣散了府中不少人。如此作为,是因为……爱过?”
“不知道!”楚长歌的话回的倒是很轻松,弯弯的眉眼,不难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错,薄唇扯起,似嘲讽的道,“爱过没爱过本王是真的不知道。或许是因为爱过,也或许,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
出一口气,什么气?
皇甫灵萱不懂,却也没打算再问。耳畔,听着一阵脚步声,从客栈底下传来,饮酒的两人,几乎是同时放下了茶杯。
不一会儿,御林军统领进来了。看楚长歌的眼神,有一丝叹惋,旭王殿下在天下人眼中都是风流薄幸的代名词,但他从来都明白,旭王殿下是好人,他有美人无数,却没有一个是强迫。他看上什么人,人家不愿意,他也不会强取豪夺。
在他心目中,旭王殿下是一个清风一样的人,他风流薄幸,撩动了一地的人间春色,却从来站在世外。
这世上不会有比他更无心的男子,这世上也不会有比他更洒脱的男子!
如今皇上震怒,却也并无几人真心为他求情,没来由的,他为面前这个人感觉到悲凉!他或者,根本不该身在皇家。
见他前来,楚长歌漫不经心的抬头,摇着手上的玉骨扇,笑得一派风流,仿佛问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悠哉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本王?”
御林军统领沉默,那两个字卡在喉间,久久说不出来。
又是半晌沉默之后,楚长歌的笑容忽然变得玩味,勾唇道:“让本王猜猜,以那糟老头的性子。为了皇家的颜面,不会将本王斩首,皇子身首异处,对他来说也很是打脸!凌迟处死,他恐怕也还有点不忍心。那就应该是……杖毙?”
御林军统领咬牙,终于点头,沉默伸手在前面引路:“殿下,请吧!”
恐怕这声“殿下”,是自己最后一次称呼他了。
……
皇宫之中,楚皇坐在王座上,等着侍卫们去将楚长歌带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方才那一腔的气也消了,然而他刚刚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便有禁卫军飞马来报,那群人逃了!
从皇城西面的城门逃了,用的是禁卫军统领的虎符。
禁卫军统领知道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飞奔到皇帝面前自首!自己的小命是不指望了,只希望皇上看在自己自首的份上,能饶了自己的家小。
于是楚长歌又被供了出来!
楚皇勃然大怒,下令出城追杀!而下人来报:“启禀陛下,旭王殿下已经带到,您是否要亲自审问?”
之后。
一语问出,先是紫罗珠,又是虎符,楚皇龙颜大怒,狠狠拍着桌案,怒道:“不必见朕!将那个孽子杖毙在门外!”
“是!”谁都知道,这一次楚皇是动了真怒了。
……
澹台凰等人一起出了皇城,不知为什么,心里一直有种隐约的不安,至于不安在哪里,她又说不太上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君惊澜也看出了她的心神不宁,牵着她的手,好看的眉梢蹙起,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怎么,我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原本没打算走,但楚长歌将楚玉璃的信件给我看了,我……”澹台凰越说眉头皱得越是厉害。
话说了一半,君惊澜骤然打断,沉声问:“你是说,楚玉璃给了楚长歌一封信?”
“嗯,怎么?有问题吗?”不过说起来,她觉得有点奇怪,楚玉璃素来是沉稳隐忍的人,原本她以为他的字,应该是包罗万象,叫人看不出棱角。但是楚长歌给她的那封信里面,楚玉璃的字迹飘逸潇洒,狂肆如风,不像楚玉璃,倒是跟楚长歌这个人的调调差不多!
等等,楚长歌的调调?
她眸色忽然一暗,猛然想通了什么,抓着君惊澜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那字迹应该是楚长歌的,他写一封信将她骗走是为了什么?难道……
就在她猜测之间,君惊澜缓声开口,印证了她的猜想:“他出事了!”
楚玉璃不可能将信件交给楚长歌转交,他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永远不可能将任何把柄放到别人的手上。这封信,一样会是把柄。
楚皇对楚长歌的宠爱,是天下皆知!如今楚长歌都在计算自己死期将近,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紫罗珠对于楚皇来说,太重要!
君惊澜声线一落,忽然下起了雨,像是老天也在印证他们的猜想一般,淅沥的大雨,苍天也在哭号。
澹台凰深呼吸了一口气,偏头看向南宫锦,伸出手:“紫罗珠给我!”
南宫锦也没犹豫,直接拿出来给她。
随后她看向君惊澜,咬唇道:“对不起,我没办法知道他出事还离开,我必须回去!如果这东西能救他一命……”王兄的事情,就只能再议了!她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朋友为了帮她而死。
她话音未落,君惊澜便已然牵着她的往回走,缓声笑道:“你没办法看着朋友死,而安然离开。爷同样不愿意欠人这么大的人情!”
君惊澜虽然重伤不能动武,但在澹台凰的帮助下,飞跃屋顶也还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没有用自首的愚蠢办法,而是选择直接去楚皇宫看看情况如何,再做定夺!进城比出城容易很多,他们很快便回了皇城,而南宫锦和独孤渺等人则拿着虎符,赶在报信的人之前,一路诓骗着先走。
夜雨淅沥,不是细碎落下,也不是大雨磅礴。却有雷电轰隆隆的在天际响起……
当他们飞跃到楚皇宫的屋顶之时,只看见皇甫灵萱被拦在宫门口,无力的跪倒的雨中。头上的发丝、面上的妆容,已经尽数比雨水打乱。双眸茫然的看着宫门口……
而皇宫之内,是一阵一阵的棍棒声,还有随着雨水流下的血水。
而楚长歌趴在刑具上,一直在笑。
大殿之内,跟随了楚皇多年的总管太监,看着楚皇铁青的面色,也重重跪下求情:“陛下,您就算不顾念大皇子殿下,您也要顾及宓妃啊!宓妃生前最爱的之物,难道在她心中,还比不上大皇子的份量吗?”
紫罗珠是当年皇上赠给宓妃的,宓妃极是喜欢,一直佩戴在身上。
这话一出,楚皇徒然愣住。像是被点醒了一般,整个人浑身一僵,随后跌跌撞撞的从寝殿出来,高声叫着:“住手!住手!”
他这般一叫,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