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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让你读书你不读,让你练武你不练,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胡闹,还围着你大王兄转,不成体统!被娜琪雅欺负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学聪明,父王要是帮了你,你才会更加飞扬跋扈,不知是非对错,人心险恶!”澹台明月说着,便站起身,缓缓走到了澹台凰的跟前。
而澹台凰沉默了片刻,心下低迷,忽然想问,要是父王知道自己真正的女儿,就是在他这样的历练之下,其实已经被娜琪雅毒死了,他是何感想?当然,这样的话,她是不会犯蠢去问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大着胆子开口问道:“父王,其实今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目的,不过是为了削弱矫暨部落的权!”
她这话一出,澹台明月反而愣了一下!
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到帐篷的边缘,背对着澹台凰沉默了片刻,很久之后,方才开口:“矫暨部落权势太大,已然威胁到了王权!因着你母后的缘故,朕不会对赫连镇痛下杀手,但是王后必从矫暨部落出的恶习,必须改了!”
果然,她就知道!父王那会儿下令要杀人,不过是做戏。将赫连镇推到绝境上,他才肯乖乖的放弃娜琪雅的王后之位。
说到这儿,澹台明月又接着开口:“凰儿终于是长脑子了,也终于是学聪明了!从你那会儿退了一步,为你舅舅求情,又看向你王兄,朕便已经知晓你心中通透。那,你知道,朕今日在想什么吗?”
“儿臣不知!”开什么玩笑,帝王的心思,是能随便揣测的吗?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朕在想,你大王兄若是有你的狠辣就好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对方的性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最重要的,是你下得去手说杀!”澹台明月背对着她,沉声开口,语气极为沉重。
澹台凰一时无言,到了这一刻,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大王兄那么优秀,而父王一直到如今才让他继承太子之位,原来是和她有一样的顾虑!
就在这时,澹台明月又开口,似乎试探:“朕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无论哪一方面,在整个漠北草原都是最优秀的,可偏偏心太善,够果决却不够狠辣。二儿子有勇无谋,果决狠辣有余,而智谋、能力不足!而你,从小到大便是不成器,好不容易长些脑子了,又偏偏是个女儿!”
呃……这都开始讨论起王位的继承问题了,搞不好就是在试探自己!她赶紧咳嗽一声,开口道:“父王,大王兄终究因为没有吃过亏,每每都能轻易取胜,故而才能一直保持仁心仁德。儿臣以为只要多历练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支持大王兄,而非二王兄?”澹台明月挑眉。
澹台凰诚实点头:“是的!父王的意思,是交给他们两个都不放心,但是父王仔细想想,交给谁的危险性会比较大呢?”
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澹台明月!
当真是当局者迷了,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数十年,两两难以取舍,却没想到“两害取其轻”的道理,竟然要他最不成器的女儿来提醒!笑着摇了摇头:“你说的极是!好了,你先退下吧,让父王再想想!”
在太子册立之前,再想想!
“是!”澹台凰听话的出去,但她心中明白,父王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断。
一出门,便撞上了陈轩画,而她一直就在门口等着,一见澹台凰,她便笑意盈盈的上前开口:“公主殿下!娜琪雅刚刚受了刑,额头上刻了一个罪字,此刻已经没脸见人了,伤心的捂着脸回了自己的营帐!哈哈哈……看她以后还装什么装!”
澹台凰对自来熟这一点,其实不是很感冒,故而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对方过度的热情,礼节性的点头表示明白!“那是白莲花的报应!”说完就不肯再说别的。
白莲花?!陈轩画听罢,大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笑意盈盈的开口:“公主,你别这样见外啊!我在赟隐部落就听说你和那小贱人不合,来王庭看了几天,也真真是要吐了!啊,以后就让我们携手一起踩烂白莲花吧,把她踩死踩烂为止!”
澹台凰越被她挽着,心中越是不自在,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开口道:“你有什么目的你还是直说吧,我听你说的浑身不舒服你知道吗?”
“嘿嘿,嘿嘿……其实我知道那个小贱人也喜欢大皇子,大皇子我可都喜欢了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让给她!所以我很愿意跟你一起踩她,嘿嘿,嘿嘿……”陈轩画笑得很谄媚。
澹台凰脑后划过一条黑线,接下去一句:“所以你还很希望我在王兄那里为你多说几句好话?”
“哎呀!公主殿下,您实在是太聪明了!娜琪雅犯蠢,明知公主和大皇子关系好,还跟公主作对,但是公主放心,我一点都不蠢!我很知道自己的立场!”陈轩画举手发誓,又赶紧补充一句,“只要您帮助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
“噗……”澹台凰失笑,这姑娘倒是挺可爱的,主要性子她很喜欢,配王兄也还能配,“唔,有机会帮你说说吧!不过你父王姓拓跋,你为什么姓陈?”
“因为我娘姓陈啊,我娘生了我之后难产去世了。所以……”
澹台凰赶紧开口,语速快得惊人:“呃,我不是故意说你伤心事的,作为补偿我愿意在王兄面前为你多说几次好话!”
刚刚说完,一抬头,便见前方有一匹马。
一人靠在马背上,谪仙之态,出尘之姿,看着澹台凰一路走来,他当即笑笑,理了理衣襟,对着澹台凰微微伸出手:“公主,本国师带你去一个地方,游山玩水可好?公主去看了,定然流连忘返!”
陈轩画看了一会儿这场景,当即偷笑一声,转身就走了。
澹台凰奇怪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纳闷问:“这匹马好眼熟,怎么有点像是君惊澜的?”当时他们来漠北,穿过沙漠时虽然换了骆驼,但是君惊澜的马一直跟在后头。
“这个公主就不必管了,方才漠北大皇子去找北冥太子商量要事!机会难得,我们赶紧走吧!”笑无语笑意盈盈的开口,表情素净,很是出尘。
但是澹台凰忽然看着他身后,怔怔的不说话了!
她这样一看,笑无语看着她眸中投出的倒影,顿时也感觉有点头皮发麻,刚要转过头,便听得身后一道慵懒声线传来,森冷如冰:“国师大人好雅兴,偷了本太子的马,还敢拐带本太子的女人!”
“哎呀!这都是误会!”笑无语飞身跳起,转身逃命!
君惊澜翻身上马,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伸手。东篱当即献上一把刀……
澹台凰看得惊悚:“你要干啥去?”
他懒懒一笑,三月春花一般动人,旋即,看着笑无语离开的方向,策马扬鞭而去,凉凉开口:“爷要骑马砍死他!”
、【012】澹台凰,你男人疯了!
偌大草原之上,一白衣男子在前方飞驰,又是那“疯”一样的男子。
一紫衣男子御马而追,修长玉指冷冷持刀,刀刃在日光之下反射出冷凝光辉,铮铮杀气,若战场之上,万千将士凝聚而出的绝杀之心!其宰杀笑无语之心强烈,等闲语言不可描述也!
澹台凰傻楞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
足足站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那一逃一追的人,也终于离开她的视线,跑到草原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额头滑下一滴巨大的汗水,话说这两人,至于么?小星星童鞋也耷拉着脑袋,站在澹台凰的身边一起眺望,姿态戚戚焉,惨惨焉。显然已经不欲再与澹台凰争宠夺爱,决定缴械投降了!
一人一狼,就这样站在草原中央,远远的看着。其实那两货的人影都看不到了,但是他们还呆呆的站着。
就在这会儿,一绝美男子,忽然出现在澹台凰的身侧,他蔚蓝色的衣摆如洗,轻轻飘飞,和草原上的蓝天,颇具异曲同工之妙。他也循着澹台凰的视线看了片刻,优雅华丽的声线轻轻响起,问的似乎很不经意:“凰儿,是当真想嫁给君惊澜?”
“唔……”冷不防的被这么一问,她险些没有招架住。偏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上三分,魅上七分的容颜之上,正噙着淡淡笑意,看样子不过是兄妹间的随口一问。
澹台凰这才放下心来,原本以为是牵扯到国家利益,王兄才会这样问。放心之后,她不甚在意的开口:“重点不是我想不想,而是王令已经下来了,难道我要为这点微末小事反抗父皇不成?”
想不想?若是几天之前问她,她肯定说不想。但是今日,她也答不上来了。所以也只能左言右而顾其他,把一切都推脱到和自己无关的地步。
澹台戟何等聪明,一听这话,便知她不想深入探讨回答。他倒也不勉强,只是状若不经意的笑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细碎长发,轻声笑道:“一个多月前,凰儿还每天跟在王兄的后头,扬言非王兄不嫁!而短短一个月,就快到王兄为你送亲的时刻了!”
他这一说,澹台凰猛然感觉自己心中震了一下!一种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流露,从心间缓缓淌出,像是刹那酸梅入喉,那种难以言表的难过与酸涩,压抑得她几乎落泪!但,她清楚,不是她想落泪,不是她,那是谁?
难道是原本澹台凰的残留意识?!
这感触压迫了她很一会儿,终于慢慢消散。毕竟,真正的澹台凰已经死了,再深的感情,残留下来的,也已经没有多少了,被澹台戟这话一刺,才会有了片刻异动吧。
待到心中彻底平静,所有属于澹台凰的意识全部消退,她终于镇定了下来!
她顿了顿,忽然转过头看着他,一语双关道:“王兄,一个月之前的那个我,是真心爱你的!”
一个月之前的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我!那个人,已经死了!
原是不必说,但是她觉得,这话她必须替原本的澹台凰说出来,算是给她的一个终结和圆满。不过说完之后,她已经准备好挨骂了。他们可是兄妹,她这样胡说八道不是想*什么的嘛?而且王兄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发表一下感概,她在讲什么玩意儿?
她这话一出,他竟然也没有责难她,反而状若不经意的笑问:“可惜一个月之后,凰儿长大了,对王兄,也不复从前之心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