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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用这种方式去报答那永远也无法吐出唇角的刻骨铭心。
命运让她一前一后爱上了两个人,注定了要让她为一个走遍天涯海角,再为另外一个奔赴黄泉。
礌石、滚木、石灰、沸水,全都派上了用场,匈奴人完全用人命铺出了一条路来,城墙上几处缺口突然同时被打开,匈奴人口里叼着狼刀赤着膀子爬上了城楼,楚军不敌,瞬间就有几人丧命。惊呼声顿时响起,下面的匈奴也齐齐欢呼,青夏眉梢一挑,身形瞬间化成一股旋风,长枪有若蛟龙,点刺挑杀,状似疯魔,没有任何花哨的招式,全都是最直接最实用的方法,枪枪刺入敌人的要害,鲜血喷涌,腥臭逼人,人如枪,枪如人,出手迅速,好似神迹,弹指间刺出百枪,诛灭百人,白甲将军长抢拄地,旋风收势,面色冷然的看着前方,眉心的血丝缓缓流了下来,可是她的面色却没有一丝波动。
楚军目瞪口呆,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真正见到青夏动武,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文弱,智谋决断算无遗策的大都督竟然还是一个武艺上的高手。短暂的沉默之后,巨大的欢呼声陡然响起。南楚的军人们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迅速的回到各自的拼杀之中去,匈奴人顿时苦不堪言。
燕回放下望远镜,嘴角牵起,转过头来淡笑道:“果然是她,南儿,你有对手了。”
昭南少将面色沉静,沉默的带上头盔,穿好护甲,刚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说道:”义父,刀剑无眼,请不要靠近战场。”
燕回点头笑道:“你让我去我也不去,没得弄脏了我的新袍子。”
凄厉的战鼓突然响起,匈奴人还没完全退出战场,西川的大军就呼啸着压了上去,齐安坐下的大将孟邦对齐安恭敬的说道:“太子,莫昭南出兵了,我们要不要上去?”
齐安骑在马上,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先不忙,等西川退下来我们再上。”说罢,东齐太子阴狠的一笑,摩挲着一旁的望远镜,低声叹息道:“没想到真的是你,你还真是对他死心塌地,只是不知道,我们这样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下去,你能坚持多久呢?”
整整三天,青夏都没有合过眼睛,楚军伤亡并不大,实际上是对方的进攻并不猛烈,但是却从未有丝毫的停歇,他们仿佛是商量好的一样,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轮番上阵,不给楚军半点休息的时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无休的缠斗,似乎在等待什么一样。
青夏当然知道他们在等什么,若不是有梁公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悄悄出营,她也可能早就出城和对方决一死战。
他们在等,等待楚离杀进来救自己,而自己也是在等,等待楚离远离大漠,为他赢得离去的时间。
天色渐渐灰暗,坦搭的士兵渐渐退了下去,声势渐小。青夏一身银白的铠甲已经变得满是血污,三日以来滴水未进严重消耗着她的体力,她将队伍分成三队,轮番上阵,每一队只有三千人,防范起来十分吃力,可是这也好过无休止的与敌人对抗。
火头军抬上了几口大锅,好在楼兰富庶,人虽然死了东西还在,他们并不至于断粮。
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被端上了城楼,前排的士兵们还在战斗,后排的军人却端着饭碗开始大吃,几口将米饭吃下之后立刻站起身来,接替前面的士兵继续守城。
前天的下午,青夏正和一群士兵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只流箭射来一下子穿透了一名黑衣卫的脑袋。那是匈奴特有的射鹰的箭,劲头很大,上面还带着倒刺,噗的一下射掉了黑衣卫的半边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撒了青夏一碗,跟雪白的白米混在一起,竟然那般的和谐。
士兵们迅速将死者的尸体拖到一边,然后吃饭的继续吃饭,战斗的继续战斗,青夏紧咬着嘴唇,强行抑制住想吐的冲动。她知道,她是主帅,如果连她都坚持不下去了,那么,他们这队孤军深入的南楚精锐,就必将死的没有半点价值。于是她端起饭碗,几口将那些腥热的米饭吃了下去,连带着翻腾的胃酸,涌起的酸水,一同狠狠地咽下去。
那天晚上,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她疯狂的呕吐,几乎将一颗胃也吐出来。
战争是残酷的,但是她有自己的希望和信仰。
楚离,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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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五天,七天,十天。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楼兰之战已经进行到白热化,楚军的体力被耗到了极致。可是令下面的各方联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无论那座楼兰城已经到了怎样一个千疮百孔的地步,无论是怎样的摇摇欲坠,但那上面的黑龙旗帜却始终屹立不倒,顽强的好似万古耸立的雪峰一样的矗立在上。
各方的领袖都已经敏锐的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整整二十天,完全足够从此地回到华容小道,而楚皇却始终没有现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经离去,而他们在这里故作聪明的所谓的引敌入瓮的计划不过是被对方将计就计,用来拖延他们的时间,好放楚皇东去?
终于,就连一向放浪形骸如燕回都登时变了脸色,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同时做出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他们发兵三十多万,共同联军进入大漠,却只和对方一队不足一万人的队伍缠斗,那此行就将成为华夏大陆最大的一个笑话,西川、东齐、北秦、匈奴,也将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
抓不到楚离,此行将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样放弃楼兰里的楚军转头离去。所以,一同会战将近一月,各方统帅第一次召开了会议,决定集结所有大军,共同出兵,消灭东南大都督夏青在楼兰城中的军队。
次日一早,第一波所有大军集体出动的战役终于开始,铺天盖地的军人潮水般的涌向摇摇欲坠的楼兰古城,厮杀声和惨呼声充斥天地,血泥糅杂,草木含悲。
青夏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天,以一万大军拖住对方三十万联军半月有余,这样骄人的战绩已经足够她欣慰。最重要的是,楚离一定已经回到了南楚,没有后顾之忧下,青夏也敞开心扉,不想再同他们戏耍下去。
所有的一切必须要做一个了断,想要吃掉自己,也必须要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血战到了黄昏,楼兰城城头几次爬上了敌军的影子,但在黑衣卫的顽强厮杀下,却终于保住了那面飘摇的龙旗,联军彻底震怒了,他们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不到一万人,并且已经不眠不休血战了一个月的军队会有这样巨大的战斗力,那座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楼兰城却始终坚挺的挺立着,好似风中的残烛,好似每分每秒都马上就要熄灭,但却一直发着亮光,并且似乎将会一直亮下去。
整日的激战,无论是楚军,还是联军,都已经疲倦了,联军们不再抱有今日结束战争的幻想,南奴赤利和女真各部已经在部署退兵,然而就在这时,联军攻势较弱的西城门,却自动打开了。
所有人都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无法想象,这个时候楼兰城的城门被打开究竟意味着什么,那群躲在城上终日放冷箭的南楚人一旦跑到平地上怎么可能是三十万联军的对手?
但是不管怎样,所有人霎时间轰的一声全都迎了上去,率先冲进城门的诱惑太大了,让这群人听不到莫昭南的号令声,完全陷入了自顾自的冲杀之中。
一队五千人的骑兵突然自里面冲杀而出,人人披着黑甲,肩上系着红色的肩带,平举着锋利的战刀,在他们之前,一身白甲的年轻将领身后招展着漆黑的披风,像是一只孤傲的苍鹰一般,她缓缓的举起右手,面色平静的看着对面潮水一般汹涌奔来的敌军,眼神宁静,除了冷冽的寒芒,没有一丝一毫畏惧的情绪,突然,她将手重重的挥下去,长风呼啸而起,卷起她的披风猎猎翻飞,肃穆的军队发出震耳欲聋的高呼,迎着火红的夕阳,冲杀而去。
这是一场三十对一的战争,没有任何人会认为防守的那一方会有丁点胜利的可能,然而世事总是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而去,所有人无法想象的那一刻,奇迹就这样发生了。
后无去路,前有追兵,孤身陷入死地,没有补给和外援,这是一场必输的战役,所有的南楚军人们都抱着必死的信念而来。然而,在很多时候,一只顽强并且不惧生死的队伍,是无敌的!
大地在脚下颤抖不已,之前的自大和嘲笑渐渐化作不可抑止的恐慌,整齐的黑甲骑兵们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逼近,狠狠的压了上来。前排的联军还没反应过来,连一声惊呼都没喊出嗓子,就被巨大的压力瞬间击溃掀飞,南楚的军人们战马高昂,来势惊人,挥舞着巨大的战刀,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在他们年轻的主帅的率领下,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凶悍的弹压上来。
燕回放下望远镜,向来玩世不恭的面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笑,他双眉紧锁,看着莫昭南及时整顿大军退回,却也没有半点欣慰之情,一张白玉脸孔满是阴霾,带着说不出的寒冷。
半晌之后,昭南少将一身戎装的走进,铿锵跪在地上,对燕回沉声说道:“昭南办事不利,请义父责罚!”
燕回面色不变,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莫昭南,沉声说道:“你能看出危机,及时带着主力撤退,已经不易。”
“义父……”
燕回摆了摆手,静静的望着前方的战局,天色渐黑,联军被杀的丢盔卸甲,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三十万大军迂回的追杀着那一万人,可是追着追着竟然被他们各个击破,一口一口的蚕食掉联军的力量。联军兵败如山倒,狼狈不堪,拖着破败的旗帜疯狂的向大营的方向退却,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联军一方一片哭天抢地的悲戚。
莫昭南皱着眉头,眼神沉静,隐隐带着一丝锋利的锋芒。
燕回突然轻声一笑,语调饱含深意的指着前方说道:“你看懂了吗?”
莫昭南点了点头,说道:“对方的指挥官,非常高明。”
“何止高明,就算是大秦战神秦之炎复活,也未必能做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