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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浪在继续加大,船只摇晃得更加厉害,海水已开始冲进船舱内。
“岳局,风浪太大,摇摆得太厉害,抽水机无法进行工作。”看着船舱里的积水越来越多,船长也慌了。
岳文眼前一片漆黑,他被颠簸得几近昏迷,他勉强睁开眼睛大声命令道,“都穿上救生衣!现在几点?”
“四点半。”曲丰收勉强还能撑得住。
“打110报警,请求出警。”
“连系海事,请求救援。”
岳文虽然几近昏迷,但脑子不糊涂。
“不好了,不好了,”他正难受,正昏迷,耳边又响起不知谁的喊声,“水太多了,机器坏了。”
他仍闭着眼,不是不想睁,是睁开晃得更难受,这次,他辨别出来了,在他耳边说话的是曲丰收,“岳局,船,失去动力了。”
失去动力?
那就意味着不能再前进半步,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大,船里的海水越来越多,抽水机也不能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沉了。
只能原地等死?
“老曲,联系港口毛志忠,他们有拖船,请求救援。”
他明白,海事隔着远,等他们过来,又要花去一段时间,而芙蓉港离着最近,他们也有拖船,可以节省一段时间,提前赶到。
第8章 海雨天风
望远镜中,二十五米长的作业船象一片树叶在海上随浪涌动,一会上一会下,在两米多高的巨浪间起起伏伏,好象马上就要被海水吞噬。
“毛总,怎么办?”办公室主任邱学福焦急地站在一边,芙蓉港接到了求救电话,电话是通过曲丰收的手机直接打到他的手机上的。
就在他到毛志忠办公室汇报时,毛志忠也接到了曲丰收的电话。
隔了五分钟,曲丰收再次把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询问拖船是否出海。
事态紧急!要不然,曲丰收这个在部队舰艇上待过的人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邱学福看看仍阴着脸不表态的毛志忠,忍不住又催促道,“毛总,今天是七级大风。”
“七级大风他们也敢出海?道个歉很难吗?”毛志忠的话粘粘的,一点也不爷们,“曲丰收打的电话,岳文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个!邱学福咬咬牙。
毛志忠沉吟道,“再等会儿,嗯,你先跟设施部说说,先准备着。”
邱学福看他一眼,答应着走了出来。
他怎么感觉,这毛志忠不应该姓毛,他应该姓潘!叫潘仁美得了。
人命关天!
他快步走出来,直接拿起手机,“拖船马上出港,救人!”没办法,只能假传圣旨了。
他是一名佛教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信念还是有的,虽然与岳文发生过龃龉,但大是大非面前,他分得清楚。
如果这勘测船翻了,那二十几个家庭就要毁灭,加上父母与岳父母再加上子女家,近百个家庭就要毁灭。
他心中暗念准提咒,希望准提菩萨能救他们脱离苦海!
手里的电话又响起来,是拖船的船长,“邱主任,出海,是毛总的意思吗?”
“啊,是啊。”邱学福一时没反应过来,
“毛总直接给我打电话,毛总说风力太大,拖船不能出港,救人要紧,但我们不是专业救援队伍,别人没救着,再把自己的人赔进去就不划算了。”
好象也有道理。
邱学福也没了办法,他看看远处的海面,乌沉沉的天空下,一道闪电划破了海面,象一道火蛇在海面上飞速掠过,转眼间又钻入大海。
他抬腕看看手表,五点二十,临近冬天,天越来越短,夜越来越长,天黑下来,再加上下雨,救援就更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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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红酒绿,红男绿女。
海上,有人在以命相搏,陆上,有人在觥筹交错。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几天前或者今天约好的饭局在开发区大大小小的馆了里不断上演。
岳文困在了海上!
这条消息开始还在芙蓉街道、交通局、港航局、边防大队和海事处等小范围快速传播,可是过了半个小时,整个开发区都知道了。
那时还没有微信没有朋友圈!
霍达接到的消息较早,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后,直接报给了周平安,周平安又联系了刘卫东,直接报给了霍达。
霍达没有当多大的事,今天晚上他有个外商要陪,临走时还嘱咐秘书,“岳文上岸,第一时间通知我,让他直接过来找我。”
对于这种不要命干工作的干部,霍达还是打心眼里欣赏的。
此时的芙蓉港,象往日一样,灯火通明,可是却平添了许多车辆。
门仍是关着的,铁门如昨,仍不许进入。
门外,聚集了很多人,有芙蓉街道的,有交通局的,也有港航局的。
港航局曲丰收爱人,港航局几个工作人员的家人都焦急地等在外面,说着好话,可是铁门仍旧不开。
越来越多的人赶了过来,人群中,可以看到黑八和宝宝,蚕蛹和彪子。
“八哥,你们怎么不跟着去?”宝宝大义凛然,后面跟着准媳妇刘媛媛。
“我们有工作,这是港航局的事!不是芙蓉街道的事。”黑八代彪子和蚕蛹回答了,“再说,我们是陆军,不是海军。”
呸——
宝宝拉着刘媛媛跑到前面敲门,再也不理他们。
风在呼啸,雨点更大了,可是没有人离去,家人生死未卜,朋友生死未卜,让他们坐在灯红酒绿之间应酬,说些言不由衷的话,他们说不出,见些言不由衷的人,他们不愿见。
“嘀嘀——”
两道雪亮的大灯照在人群里,人们马上回过头来,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不远处。
“她来了,唉,她来干什么,人家都不要她。”刘媛媛看到了车牌号。
“嘀嘀——”
“大家都让开,都让开。”刘媛媛明白这个话不多、笑不多的闺蜜的脾气,她指挥着大家离开铁门。
“轰——”
海雨天风中,发动机一阵鸣响,越野车发出阵阵怒吼,如猛虎下山般冲向芙蓉港的铁门。
“砰——”
铁门被撞开了,越野车毫不犹豫闯了进去。
“谁,这是谁?报警,马上给我报警!”毛志忠发火了,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跳动着,“保安,保安,马上把这人连车带人给我抓住。”
一群保安挥着橡胶棒在雨中跑步向越野车跑去。
“下来,下来。”
“你胆子大了,还敢撞门,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不就是港口吗?
风雨中,越野车的车窗慢慢摇开了,一个东西啪地吸在车顶。
无边的黑夜中,红晓色的光芒立时照亮了夜空,照彻了港区。
“呜呜呜呜——”
凄厉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港区。
毛志忠皱眉看看远处闪着警灯的警车,恨恨道,“警察也不能这样,我给高明打电话。”他与高明吃过饭,互留了电话。
邱学福看看他,“毛总,不用打了。”
“为什么不用打了?”刚才假传圣旨,现在又在为这个警察说好话,毛志忠气不打一处来,“我偏要打,喂,高队,你们那有辆警车,车号是bxxxx警?”
“怎么了?”电话那头,高明很在意地问。
“把我们港口的门给撞倒了,真是无法无天了,我们好歹也是港资公司。”毛志忠看看邱学福。
“撞倒了?我知道,我问你,人没事吧?……。噢,人没事就好。”电话一下挂了。
“高明,怎么回事?”毛志忠不理解了,也着实被高明气着了,他看看邱学福,这是个本地人,了解本地人情世故。
“开车的是蒋晓云,刑警队的教导员,蒋胜家的姑娘。”邱学福定睛看着毛志忠,慢慢地说道。
第9章 这倒霉孩子!
他也不知道这辆警车是刑警队的,但感觉刑警队权力大,他才给高明打电话,可是踢猫踢狗,没想到一脚踢在石头上。
人家蒋晓云,正儿八经不是阿猫阿狗,人家是管委常务副主任的女儿,刑警大队副处级教导员!
刑警队背后站着的还有一位,那就是区委常委、政法高官、公安局局长周平安。
在人家这一亩三分地上,一连得罪两位区委常委,毛志忠就是再有情绪,情绪也得收起来。
邱学福看看他,闭着嘴,板着脸,不出声。他知道,现在哪怕鼻子里蹦出一个音节,他都会成为这个港资老总的发泄对象。
蒋晓云看着乌沉沉的海面,海天一色,金蛇乱舞,蔚为壮观。
但壮观的底下却是人间的惨剧正在上演。
曾敏的到来,她很快得知消息,这两天她一直吃住在单位,她怕回家,父母看到她憔悴上火的面容担心,今天仍是饼干就牛奶。
可是,就在她无聊地上网时,接到了高明的信息。
今晚,周平安吃饭叫着高明,他把消息告诉了高明。
蒋晓云沉着脸,不断地拨打着这个熟悉的电话,电话只有一个数字,“4”,这是一个快拨键。
前三个数字分别是爸爸,妈妈和奶奶。
刘媛媛凑到蒋晓云跟前,“晓云,别拨了,宝宝打了十几遍了,你们这样拨下去,岳文的手机会没电的。”
关心则乱,不得不说,刘媛媛的话说到了点子上。
蒋虹云不再打电话,刘媛媛轻轻握住蒋晓云的手,手掌上有老茧,手心很凉。
“晓云,你放心,人家不都说,猫有九命,岳文是属猫的,他们这帮人,”她看看一旁看着她俩的宝宝,“宝宝、彪子还有岳文,都住过医院,有的挨刀,有的挨撞,这不都好模好样地吗?这次也不会有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