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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们都走了困,江世昌睁着大眼望着黑洞洞的藻井,回想着白天和摄政王辩论的场景……
江王氏虽然闭着眼,可心里就跟小鹿撞一样,慌慌地不知所措。
夜,如同泼了墨一样,漆黑地伸手不见五指,雷声已经逼近,明亮的闪就像是蛇一样,在天空中扭曲着。
空气里闷热地似乎要凝固了一样,眼看着一场暴雨将至!
胡同口,一队黑衣人手执着明晃晃的刀悄悄地向将军府逼近,一场屠杀近在咫尺……
半夜,尚在睡梦中的妞妞,忽然被尿给憋醒了,不像别的孩子那样,醒来第一件事儿就是嚎哭,她先是静静地听了一下子,才坐起了身子。
对面小床上的乳母鼾声如雷,劳累了一天的妇人,当真是四脚朝天,睡得正香。
她好笑地听着李氏的鼾声,伸手撩开八步楠木床上的水墨山水的纱帐,摸索着穿了绣花软鞋下地,也没喊外间里值夜的大丫头香枝,她就一个人下来小解。马桶就在门口那儿,她熟门熟路地走了几步,坐在上面……
起身的时候,她好奇地扒着门缝儿往外看去,这一看,真是把她吓个半死!
借着明闪的亮光,她清楚地看到院子里满是黑衣人,明晃晃的刀光让闪电映得刺眼。他们正慢慢地逼上前来。
她来不及多想,赶紧回身晃醒了乳母李氏。李氏见小姐正站在她床前,不知何事,忙问:“姐儿是不是渴了?”
江筱蓉摇摇头,赶紧趴在她耳边说明白了。李氏也赶忙穿上鞋子扒在门缝里看去。这一眼,已经让她石化在那里。
江筱蓉心里着急,这可怎么好?若是从这里出去,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也不知道爹娘知道了没有?怎么想个法子告诉爹娘啊?
李氏更是慌乱地成了一团,在屋里来回地踱着,念念叨叨的:“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外头的雷声更响了,遮盖住了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声。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就要挨门搜了,江筱蓉见此,忙一把拉着李氏,悄声道:“快躲起来。”
如今门是不能出去的了,李氏左右看了看,忙拉着江筱蓉躲到了她的床底下,又在她耳边嘱咐:“千万不要出声。”这孩子打小儿就非常听话,她知道只要她点了头就不会出声的。
筱蓉的心里就像是小鹿在撞一样,噗通跳个不停。这些黑衣人半夜三更地来江府,绝对不是好事儿。
院子里的响声越来越大了,不多时,就听到房门被踹开的声响,接着,几声惨叫此起彼伏传来。
江世昌夫妇本来就没有睡实,听见惨叫声,忙披衣起来,却发现满院子都是扛着明晃晃大刀的黑衣人。
他回身摘下了墙上的宝剑,几步跳到了院子里,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江府?”
转身左右看看,四周都是黑衣人,府里那么多的护卫,竟一个人影儿都不见,他只觉得此事蹊跷。
正思量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就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黑衣人后头传来:“江大人,今晚你的死期到了。”
江世昌抬眼看去,却见一个瘦削的人影从前头慢慢地走近。听声音,好象是个公鸭嗓子。待他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宫里皇上身边的一个大太监——李德顺。后头还跟着一个紫衣戴王冠的中年人。
“李公公,怎么是你?”江世昌显然非常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公公。
“怎么不是我?”李公公冷笑一声,打开手里的圣旨,“江世昌接旨”,也不等江世昌跪下,他就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世昌犯有谋逆之罪,罪不可赦,阖府格杀勿论。”
他刚念完,江世昌就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恨恨地吼道:“你这个阉人,这不是皇帝的旨意,定是你这小人暗中矫诏!”
李德顺被他揪住了衣领,脸憋得通红,手一挥,后头的黑衣人已经拿剑指住了江夫人。江世昌看一眼妻子,无奈地松开了手。
李德顺扯着公鸭嗓子得意地笑道:“江世昌,是不是皇上的旨意你自己不会看啊?”他随手一扔,那圣旨已经落到了地上。江世昌不敢相信地捡起了圣旨,就着门口的灯笼粗粗看了一遍,确实是皇上的笔迹。
“我不信,皇上怎么会让人杀我?李公公,我江某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哪。”
“你这话儿留着对阎王爷说吧。动手吧。”李德顺手一挥,后头的黑衣人都涌上来。
“李公公,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江某人认了。可我妻子和府里的下人们并没有罪过,求你放过他们吧。”事到如今,江世昌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
李德顺自然不买账,那些黑衣人在他的指挥下,早就团团包围住了江府里的人。江世昌被迫拔剑迎敌。
无奈黑衣人太多,功夫又高,渐渐地,江世昌力不从心,忙甩了一个剑花出去,两个黑衣人就倒地而亡。江世昌却也呼呼只喘粗气,累得拄剑而立。
王氏吓得脸色苍白,扑过去趴在江世昌身上大哭,“夫君,夫君,你怎样了?”
江世昌只觉喉头一阵腥甜,张嘴就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来。
李德顺看见了则哈哈大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江世昌,咱家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儿,你已经身中剧毒,若是再运气打斗,死得会更快!”
江世昌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不是他的功夫不行了,而是已经中毒了。
卷一 血海深仇 第三章 惨遭毒手
他眸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对着黑衣人一一扫去。半天,才仰天长啸:“我遭了小人的毒手了。”
“你也别心里不平,这世道就这样,谁权势大就靠谁。你堂堂正一品的官儿,油盐不进,跟着你一点儿油水都捞不着,谁还在你身上耗功夫!”李德顺笑嘻嘻地说完,举手一拍,就见身后走出一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赫然就是江府的大管家——江忠。
“江忠,本将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江世昌目呲欲裂,瞪视着江忠。
江忠被自己主子这样看着,心里也有点儿发怵,可看看身后排成扇状的黑衣人,还有摄政王亲许他的正四品实缺,他又壮起了胆子。
嘿嘿冷笑道:“江大将军,谁不知道你英勇善战,运筹帷幄啊,可这又能怎样?我求了你多少次了,想出去历练一下,你愣是不答应。人家奴才跟着主子混几年就能捞个官儿做做,可你倒好,嘴封得那么严实。真是死犟头!”
“小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我这么对你!”江世昌牙齿磨得山响,不甘地瞪着江忠,“那些护卫呢?是不是也是你下的毒?”
“大将军真是聪明,正是小的!小的也无非是为自己清清道罢了。”江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笑嘻嘻地说着。
李德顺此时走上前来,看了看摇摇欲坠的江世昌,阴恻恻地笑道:“江大将军,您还是投降吧,好歹还能落个囫囵尸首。”
“哼,本将一生征战沙场无数,没想到竟会死在小人手里。”说罢,扭头握了妻子的手,“兰儿,委屈你了。”
兰儿是王氏的小名儿,听了丈夫这一声深情的呼唤,王氏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李德顺身后站着的紫袍中年人似乎十分不忍,往前跨了两步,对李德顺道:“李公公,大将军一人犯罪一人当,和江夫人似乎没什么关系。她一个妇道人家,死罪还是免了吧?”
李德顺阴沉的脸上瞬间涌上了一抹笑,对那中年人笑道:“王爷说的是,这江夫人乃是官宦世家出身,断不会和江世昌一同谋反的。”言语间,似乎有为王氏开脱之意。
江世昌此时才盯着那王爷看了一眼,隐隐地,眼底有一丝感激。
可王氏听了这话,硬是冷笑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了,大将军若是活不成,妾也绝不会独活。可惜了不能看到你们这群畜生怎么死的。”
她如此冷冽,倒让李德顺愣了一下,良久,他才阴笑道:“王爷,人家还不领咱们的好意呢。”那王爷盯着王氏看了许久,想说什么,嘴角嗫嚅了两下,到底咽下去了。
江世昌的脸色已经黑灰一片,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子不停地打颤,靠在王氏身上喘着粗气儿。
李德顺嘿嘿冷笑道:“江世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到时候可别找咱家算账啊,咱家这也是无奈之举!”
回头对站在身后的江忠命道:“怎么?还不动手?”
江忠猛地一愣,仿佛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大了舌头,期期艾艾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公公,要……要小的动手吗?”
“是啊,他是你主子,你反正是给他下了毒了,送佛送到西天,当然是你了。”李德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袖着手站在那儿。
江忠鼻尖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两腿都打哆嗦,对上江世昌那双狠厉狼睛,他竟不敢提刀向前。
其他的黑衣人已经动手杀那些手无寸铁的丫头、婆子了,只听一阵砍瓜切菜般的声音响起,府里的丫头、婆子没有一个能逃掉厄运。
江世昌一双喷火的眸子紧盯着江忠,“扑”地吐出一口乌黑的血,笑声震耳欲聋,直吓得江忠腿肚子转筋。
“江忠,别那么一副怂样,让本将看不上你!”江世昌故意激将着江忠,为的就是能一举杀了他。这府里,除了他都遭了毒手,自己的女儿还没有被人发现,万一自己死了,这江忠对江府可是熟门熟路的,肯定会带人杀了妞妞的。
作为一个父亲,就算是死了也要保女儿一命!
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王氏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搀着他的手微微地发抖,知道这一次必死无疑,可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也要放手一搏!
前有骂战的,后有催命的,江忠咬咬牙,终于不再迟疑,拿了一把雪亮的大刀高高跳起,对着江世昌砍去。
江府里以军治家,府里的男仆都是入则下人,出则军弁,身上都有两下子。这江忠光看这架势,一把大刀也是招招狠厉,招招要命!
他的招数,江世昌根本都看不到眼里,若不是身中剧毒,两招就打发了他。可此时,他举动迟缓,动一动,五脏六腑就像是错了位一样。身边还有个手无缚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