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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大宝负手往里走,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这里边确实比较阴冷,不过当班喝酒那是犯了山规的。”
“下次再也不敢了,二当家抬抬手,把我们当个屁给放过去得了。”
“你这厮俏皮话倒不少,今儿个便饶了你们,下不为例。”
三个土匪忙不迭的感谢,邱大宝指指身后苏锦等人道:“来了三个新囚犯,你们好生照应着。”
一名黑瘦枯干的土匪龇着黄牙道:“没说的,二当家的您说,是请他们吃笋炒肉还是吃烤芋头?”
邱大宝瞪了他一眼道:“祈老四,你能不能积点阴德,见人不是笋炒肉便是烤芋头,笋炒肉倒也罢了,竹板子蘸水打一顿倒也没什么,那烤芋头该多么缺德?用炭火烧人家卵蛋,这是人干的么?”
祈老四忙道:“是是是,二当家是有点缺德。”
邱大宝道:“什么?你说我缺德?”
祈老四忙给自己一个嘴巴,道:“打你这张臭嘴,我是说,二当家的,我是有些缺德1;。“
邱大宝不再理他,指着一间空囚室道:“三个就关在哪儿吧,告诉你们,这可是三个朝廷官员,是要紧人物,你们小心伺候着,少了根寒毛,你们三个吃不了兜着走;这样吧,去多弄些干草铺上,再拿两床褥子给他们,别冻坏了他们,大当家的会扒了你们的皮。”
三名土匪忙点头如捣蒜,开了囚室栅栏门,在屋角搬来几捆干草铺上,这才道:“二当家的,行么?”
邱大宝转身看了苏锦一眼,苏锦一拱手,迈步进了囚室,王朝马汉稍一犹豫,便也跟着进去。
祈老四用大粗链子将门来回缠绕数段,怕怕手道:“得嘞。”
先前搭话的那名土匪陪笑道:“二当家的,要不要坐下来两杯?”
邱大宝摆手道:“不用了,天太晚了,老子要回去捂被窝去了。”
三人连忙道:“二当家的慢走。”
邱大宝骂道:“恨不得老子立刻便走,省的打搅你们喝酒是吧?”
三人忙道:“哪能呢。”
邱大宝走到囚室边,隔着栅栏看着苏锦等三人,若有所思,似乎想说什么,但终于咬住嘴唇,转身带着人离去。
苏锦老僧入定般的坐着不动,王朝马汉急的抓耳挠腮,凑在苏锦耳边嘀咕道:“公子爷,干嘛不让我们动手,咱三个抢过几把刀来一路砍杀,或许有机会脱困下山呢。”
苏锦睁眼看了两人一眼,叹口气道:“你们两就是不动脑子,这山寨里土匪众多,寨门一关我们往哪里走去?”
马汉道:“最不济也能杀他十几个土匪,或者还有机会将土匪头子给逮了当人质,这样岂不是能安全下山么?”
王朝也道:“对啊,刚才那二当家在我身前,我真想一把揪住他当人质,可是公子爷不出声,我没办法动手1;。”
苏锦道:“杀几个土匪却送了性命,有什么用?拿二当家的当人质?你们难道看不出来这二当家的根本就是个摆设么?要能拿住那沈耀祖倒还有一说;不过人家会轻易让你拿住么?再说了,咱们即便下了山又如何?事情没办成,粮食抢不回来,还不是个死?”
马汉眨巴着大眼道:“那难道咱们就任人宰割么?公子爷你可不能自暴自弃啊,家里一家老小还都指望着你呢。”
苏锦哑然失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嘛,跟这两人根本说不清楚,索性闭目养神不理他们了。
王朝马汉没了招,闻着厅中间那三名土匪西里呼噜的吃着肉锅子,喝着热酒,心里跟猫抓一般,刚才在大厅里刚刚吃了几口肉便被那天杀的匪首给掀了桌子,这会子一闻酒味肉味,肚子里顿时就像揣了个小兔子,咚咚咚的打起鼓来。
“哎,我说兄弟,来些酒肉吃吃如何?”马汉终于忍不住叫道。
三名匪徒愕然转身,见马汉眼巴巴的在木栅栏缝里看着自己,不觉失笑道:“你想喝酒吃肉?”
马汉道:“恩啊。”
祈老四端起一杯酒手里拎着一块热腾腾的肉笑嘻嘻的来到栅栏边,蹲下身子道:“想吃肉,想吃酒么?”
马汉道:“给我吃便是,恁般话多作甚。”
祈老四一愣,旋即张着黄牙大口哈哈大笑道:“感情是个浑人。”
那两名土匪道:“理他作甚?快来筛酒,轮到你动手了1;。”
祈老四嘿嘿一笑,伸手将肉片在马汉眼前晃荡了几下,啪嗒一声隔着木栏丢在囚室的地上道:“吃吧,还热乎着呢。”
马汉大怒,祈老四兀自不知觉,又将一小杯酒朝马汉的脸上一泼,笑道:“滋味如何?”
马汉怒火中烧,猛然从栅栏中伸出手,一把将祈老四的发髻给揪住了,使劲一拉,祈老四顿时杀猪般的大叫起来,马汉抡起巴掌照着他的头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抽,打得祈老四哭爹叫娘。
另外两名匪徒闻声赶紧过来,大声吆喝着,拿着竹板子在马汉的手上头上狠命的抽打,马汉这才吃痛放手,祈老四连滚带爬的跑出老远,这才瘫坐在地上,两边腮帮子全都肿胀了起来,头上也鼓起数个大包。
祈老四含混不清的便骂边团团转,转了三百六十度,一眼看见墙边的铜盆,端起来便往囚室旁跑,嘴里骂道:“老子叫你耍横?今晚把你们冻成冰疙瘩。”
呼啦一声,一盆冷水隔着栅栏泼了进来,苏锦三人避无可避,顿时浑身湿透,连地上的干草也全部浇湿。
祈老四张嘴哈哈大笑道:“今晚有你们受的,娘的比,要不是二当家的有交代,老子不让你尝尝烤芋头的手艺老子不信祈。”
苏锦三人浑身冷水淋漓,落汤鸡般的站在那里,大眼瞪小眼起来。
马汉还忙着给苏锦上下擦抹,。原本只是失了外衣,被他大手一顿乱搓,顿时沁进内里,冷的苏锦一个哆嗦。
王朝照着马汉的头上就是两巴掌,骂道:“你这个吃货,瞧你干的好事,咱们两能挺住,公子今晚可怎么过?”
马汉垂头丧气,低眉顺眼的偷看苏锦,彻底蔫了。
第三三七章 庐州信差
》更新时间:20121201
苏锦叹了口气,心中极其郁闷,自己御下不严,平日里很少把他们当做下人待,这是后世带来的想法在作祟,所以自己身边的人跟着自己的时间越长,便越是变得没有尊卑之分了。
本来在苏锦的心中,他也没把身边人当下人看待,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要不得,在这个时代,森严的等级制度正是维持大厦不倒的牢固纽带,缺少了这些,便缺少了可以约束他人的心理枷锁,自己以前的想法有些可笑。
“公子爷……俺错了!”马汉难得说话声音如此尖细如女子。
苏锦淡淡道:“湿衣服都脱了,拧干晾上;马汉,去空地上做一千个俯卧撑以示惩戒,另外三个月内不准饮酒吃肉。”
马汉忙道:“公子爷……”
苏锦瞪眼喝道:“啰嗦什么?要是不愿接受惩罚也行,待到我们脱困,便给你结算工钱,你自行离去吧。”
马汉终于知道苏锦真的恼火了,也怪自己嘴馋,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想着吃酒吃肉,眼下弄得三人落汤鸡一般,自己和王朝倒也罢了,身体强壮,大冬天的大赤膊倒也没事,可是公子爷这小身板如何受得住,这一夜下来不要冻坏了么?
马汉噗通跪倒,连连认错,王朝也跪下求情,苏锦摆弄着湿漉漉的头发道:“照我说的去做,王朝将湿草挪开,下边的地应该是干得,这一夜……咱们要抱成一团睡了。”
苏锦的外边棉长袍全部湿透,好在里边的贴身的衣服倒还是干得,这才免于赤身**之羞,湿衣服是断然不能穿的,苏锦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体温过低导致的低温症会在一夜间夺取小命,唯一的办法便是蜷着身子挤在一起保暖,或者是一夜不停的走动,让身体产生热量来保证不被冻僵。
地下囚室虽然没有寒风刺骨,但是里边依旧冷如冰窖,撒到草茎上的水不一会便冻成了冰棍,苏锦虽然和王朝挤在角落里,但身上的衣服太少,不一会儿已经是身子冰凉,嘴唇乌紫,上下牙也开始互磕了。
三名土匪吃饱喝足,摇晃着身子四下检查一番,又关了外边通道的门,钻进大厅角落的小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越是寒冷,便越感到时间的漫长,苏锦感觉自己已经冷到了骨头里,王朝和马汉也有些吃不消了,两人挤在苏锦两边帮他保暖,但是效果甚微。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的双手和双脚渐渐发麻,身体已经冷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忽听东首的木栅栏上传来‘得得得’的敲击声,三人转头去看,又毫无动静。
扭过头来,却又是三声有节奏的敲击声,苏锦起身猫着腰来到那栅栏处,这回看清了,一大片干草堆里,一只手拿着一块泥巴在木栅栏上正在敲打。
苏锦这才想起,这里可不是他们三个,木囚室以栅栏隔开,有数间囚室,里边都住着人呢,只是这些人打一开始便不言不语不动,自己倒把他们给忽视了。
见苏锦来到栅栏边,草里一阵蠕动,冒出一个人头来,苏锦吓了一跳,身子略微后仰,却听那人轻声道:“小官人莫怕,小的是活人,小的叫陈老根。”
苏锦吁了口气道:“陈……兄,幸会,你敲打栏杆实在叫我们么?”
陈老根竖止于唇轻声道:“莫要大声,吵醒了那匪徒可就麻烦了,拿着这个披上。”
陈老根悉悉索索从身下草丛中抽出一张黑乎乎的披风来,从栅栏缝里塞给苏锦,一股恶臭味差点将苏锦熏得吐了,但好歹是干的,此刻身上寒冷,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裹在身上,拱手道:“谢了陈兄。”
陈老根道:“莫要客气,你们适才给我出了口恶气,这也是报答你们的。”
苏锦道:“你我素不相识,何谈报答。”
陈老根道:“小官人有所不知,适才贵属下痛打的那土匪祈老四欺负的小人实在很惨,这人刁毒的很,想出恁般花样拿我等寻开心,不瞒您说,小人的命。根子都被那祈老四给毁了,他管这个叫做烤芋头……”
苏锦浑身寒毛倒竖,土匪们真该断子绝孙,这样的刑罚居然当真用过,一旦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