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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赶紧跟着她出门,一路上苏锦细细询问经过,赵大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原来老蒋夫妇开的小点心铺子每月都有南城的地痞来收盘子费,上月苏锦他们到来的时候刚好和那帮人前后脚,为了此事还和老蒋夫妇差点闹了误会。
应天府的四城均有地痞霸占,商家店铺每月都要向他们缴纳盘子费才能安安生生的做生意,根据铺面的大小,收取的金额从一贯到十几贯不等,若是有做生意的敢不给,这些人便会大打出手,砸东西,封门,恐吓顾客等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今日又到了收盘子费的日子了,不巧老蒋夫妇上个月儿子生病,找郎花了不少钱,手头紧巴巴的,于是便央求朱癞子宽限几日,那朱癞子一听没钱,立刻便骂骂咧咧的乱砸乱打,老蒋气不过说了两句,这下捅了马蜂窝了,这伙人揪住老蒋夫妇便打,幸亏赵大姑是个女流,见机又快,这才逃了出来,跑到苏锦处求救,走的时候,老蒋还地上被那几个地痞拳打脚踢,现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这帮直娘贼,俺要叫他们个个变狗地上爬。”赵虎双目喷火骂道。
苏锦暗自思忖,后世也有这种榨取商家财物之人,但都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干,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敲诈,不给便大打出手的事倒是很少见,很显然这帮地痞没这么大胆子,定然背后有人撑着腰,否则官府怎会容忍这些毒瘤鱼肉姓。
一想到这些,苏锦便头疼,搞不好又和官府扯上关系,这也是苏锦目前不愿遇到的事情,但无论如何,此事不遇上便罢,既然遇上了,说什么也得管一管,何况赵大姑第一时间便找到自己,显然是把自己当了靠山,赵虎又帮自己做事,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袖手。
苏锦的宅子离赵大姑的点心铺子并不远,一盏茶的功夫,众人还没转过街角,便听见铺子前的嘈杂声,夹杂着老蒋的哀嚎声,还有人骂骂咧咧的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敢跟大爷们耍横,今儿不教训教训你这老货,你不知道马王爷长了三只眼,给我打,打死打残了,你朱爷兜着。”
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声,老蒋的哀号声越来越小,可能是被打的狠了。
苏锦赶紧吩咐道:“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你们速去救人,注意手下分寸,不要出人命。”
四人一声应诺,飞快跑过拐角,苏锦等人紧随其后,只见四人冲入地痞人群一顿拳打脚踢,只听乒乒乓乓之声大作,一片哀嚎呻吟叫骂之声,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将那帮地痞放翻地,有几个还手断腿折躺地上乱滚。
领头的朱癞子大骂道:“你们这帮贼厮鸟是什么人,可是活得不耐烦了,敢管爷爷的事,还敢打爷们?”
赵虎喝骂道:“打的便是你们这帮狗杂碎,光天化日欺压姓,要不是我家公子爷有话,老子将你狗头拧下来当尿壶使。”
一面骂一面七手八脚的将老蒋扶起来,老蒋浑身剧痛,脸色白的跟白纸一般,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癞子大骂道:“什么鸟公子,敢管爷爷们的事,直娘贼的反了你们。”
苏锦等人刚好赶到,此话入耳,小穗儿第一个受不住了,叉着腰骂道:“哪来的野驴,这儿嚎什么?打了人还这般嚣张,难道没有王法了么?”
朱癞子狞笑道:“王法?老子便是王法,你个小娘子牙尖嘴利,老子这有根肉肠子,让爷来堵堵你这张利嘴。”
小穗儿不明就里,道:“什么肉肠子,你这野驴说话本姑娘怎地听不懂。”
浣娘红着脸道:“穗儿,那是浑话,别理他。”
苏锦脸色铁青喝道:“王朝,将他给我扭过来,他喜欢满嘴喷粪,这地上的牛屎马粪抓一把让他尝尝。”
朱癞子大惊道:“你他娘的敢。”
苏锦面孔扭曲着道:“看小爷敢不敢,还愣着干什么,拿了他。”
王朝大喝一声,叉着双手便扑了过去,朱癞子拔脚便逃,没逃出几步,便被王朝一个脚袢子勾倒地,摔了个满天星;王朝提着他便往回走,那朱癞子身半空也不知怎地从靴子抽出一把匕来,照着王朝的肚子便扎,王朝见寒光闪动,赶忙身子一扭,用手去格挡,这才免了肚腹洞穿之灾,但是手掌上被划拉了一个大口子。
王朝气的要命,大喝道:“日娘的,你这狗贼。”反手正手,铁饼般的大巴掌扇上去,两三个巴掌便扇的朱癞子满嘴鲜血,牙也掉了几颗;这厮倒也硬气,口含糊不清的只是污言秽语叫骂不休,苏锦喝道:“用牛粪堵了他这张臭嘴。”
马汉伸手地上抓了一大把鲜的牛粪,王朝捏着他的嘴巴不让他闭上,一大把牛粪直灌入口,顿时将朱癞子的污言秽语全部堵嗓子眼里;马汉还不罢休,又连抓几把牛粪驴屎,数塞进那朱癞子口,末了还用拳头往里夯了几下,再看那朱癞子,嘴巴塞得鼓涨涨的,撑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鼻涕眼泪一大堆,挣扎之际,一不小心咽下去一块,顿时恶心的直打闷呕,狼狈不堪。
苏锦转头看了看老蒋的情状,这么多人乱踢乱打,怕是内脏都受了重伤了,赶紧吩咐抬到铺子里的床上躺着,命小柱子驾着车去请郎来看看。
地上的痞子们一片哀嚎,苏锦瞪眼道:“还不滚,等着吃牛粪么?”
那些人赶紧忍住疼痛,拖着断手断脚,帮着朱癞子将口的粪便抠出来,互相搀扶着离去,朱癞子王朝凶神般的眼光下不敢多嘴,直到跑到步外才大声骂道:“直娘贼的,你们给爷爷等着。”
第一七四章 未知恐惧
时间:20120913
直到这伙人走的干干净净,两边的商铺和住家这才纷纷打开门窗探出头来,苏锦心暗自感叹,都说邪不压正,看这架势,这伙人姓们的心有着巨大的阴影,也不能怪他们胆小怕事,只能说老实本分的平民确实拿这些混混和痞子们没办法。
众人围拢上前,议论纷纷,苏锦喂那朱癞子吃了驴粪和牛粪,众人都看眼里,心极为解气,但同时又暗自为这位小官人担心。
“这位小官人,请这边说话。”一名老者拱手对苏锦道。
苏锦跟着他来到一边施礼道:“老丈有何见教?”
老者道:“小官人路见不平,真乃好汉一条,小老儿极是佩服。”
苏锦道:“下也是见他们欺人太甚才出手,那么多人打老蒋一人,人都打成那个样子,这也太嚣张了。”
老者点头道:“小官人说的是,敢问小官人应该不是应天府本地人。”
苏锦道:“下庐州府人氏,来应天书院读书的。”
老者哦了一声道:“难怪了,难怪了。”
苏锦听他话里有话便道:“老丈有话请明言,是否对适才之事不甚认同呢?这伙人还需跟他客气么?”
老者忙拱手道:“这是哪里话来,小官人出手相救,小老儿和众乡亲均是极为佩服的,又出了心头的恶气,我等对小官人佩服的紧;只是我等是担心小官人的安危呀,哎!”
苏锦皱眉道:“老丈是说这伙人会回来找麻烦么?”
老者满面愁容道:“小官人有所不知,这带头的地痞名叫朱癞子,应天府南城便是一个霸王,南城家家户户谁敢惹他,倒不是因为他如何如何,实是因为背后有人给他撑腰,他打人伤人南城是常事,官府都睁一眼闭一眼,寻常姓谁敢惹他,没得招来一身的祸事。”
苏锦暗点头,和自己想的一样,这种地痞敢于如此嚣张跋扈,定然是受了官府的默许,或者说官府根本就不理会此事,甚而至于勾结一起也未可知,而这种地痞的后面定然有撑腰的人物,也许不是很大,但少应天府地界吃的开,此事看来不会就此了结。
但苏锦无暇考虑这些,见到老蒋差点被打死,即便他下定决心不再多管闲事刻苦读书,也不得不出手施救,至于后果如何,倒没太多的考虑。
“老丈放宽心,此事说到哪儿都是咱们占着理,他们若是回来找事,下也不怵他们,官府若是来问,烦请诸位乡亲做个证便是。”
那老丈灰了脸道:“作证么?这个可不敢,小老儿可不敢趟这趟浑水,小官人还是早些离去为上策,莫要等他们找上门来,可就脱不了干系了……”
话没说完便被旁边一个婆子白着眼睛拉了衣袖便走,那婆子口还喃喃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这胡咧咧什么,你想害的咱家十几口都没安稳日子过了么?这张破嘴就是管不住。”
老丈满脸尴尬,被拉得踉踉跄跄,尚自回头拱手赔笑道:“小官人,小老儿多嘴了,您权当小老儿什么都没说,还是快些离开应天府为好。”
苏锦心里极的郁闷,看来这些姓们是被欺负的狠了,连背后谈论也不敢,这么一来,倒是提醒苏锦对此事需慎重起见了。
苏锦有些不甘心的走回围观人群,拱手道:“诸位乡亲,适才诸位想必都已看到了全过程,若是今后官府来问,还请诸位乡亲仗义执言,做个见证。”
苏锦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原本还围着啧嘴叹气的众人仿佛约定好了一般作鸟兽散,瞬间跑的没影子,纷纷关门关窗,连头也不探出半个了。
苏锦挠头不语,小穗儿骂道:“这帮自私自利的人,连作证都不敢,他日那些地痞欺负到他们头上,看谁来帮他。”
浣娘轻声道:“也怪不得他们,想是被欺负的狠了,普通姓哪敢得罪这帮痞子,若是惹上是非,今后岂非连日子都没法过了。”
小穗儿兀自骂道:“一群胆小鬼。”
苏锦想了想道:“我看这样,将蒋大哥抬到我们哪儿先将养着,待会郎来了直接引到我那边去,免得那帮人回来报复,反倒纠缠不清了,咱们倒是不怕,但是也不能这耗着,这铺子便关了门歇着,等蒋大哥身体好了再开门不迟。”
赵大姑早就哭哭啼啼的没了主见,老蒋面若金纸气若游丝,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此刻铺子的事根本就不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苏锦一话,赵大姑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噗通就给苏锦跪下磕头,赵虎也忙跟着跪下,显然是感谢苏锦的出手相救和收留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