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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吓死我了！”她抚着胸口。
虽然吓出了汗，可胸口却没有动静。想起尤菲之前的那句对不起，她抿抿唇问：“我成了血族吗？”
语气平静到让人心慌。
尤菲点头。
“是……”杏里本想问这是不是柏修宁做的“好事”，可是一想到艾伯特，觉得他也有可能。
尤菲道：“我们都同意了的，除了身为当事人的你说不出话。”
杏里扁扁嘴，忽而笑起来：“你们还真是…知不知道民主怎么写啊。”
她的笑容有些发苦。
原本有些事情可以随着她的死而消失，但是现在，怕是要一辈子都纠缠不休了。
变成血族她不怪任何人，因为换成是她，她也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事到如今我觉得好丢脸，你们都知道了吧？”逃离订婚宴去找艾伯特表白被拒……真是个烂摊子，以后还怎么面对他们两个人啊……
毕竟是自己家，除了停着一口古怪的棺材，杏里倒了水招呼尤菲：“过来坐吧，你不是来过这里吗？”
尤菲很是忐忑，他们自作主张的给杏里安排了这样的“新”，她实在是放心不下才一直守在棺材外面等杏里醒来，可是见到杏里除了一开始的不可置信，似乎并没有其他埋怨，她捧着干净的白瓷杯小心翼翼问道：“你不怪我们？”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们是为了救我……我知道的。”
她一周前开始咳血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没找到竟然没有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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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有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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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里的身世，神启告诉过尤菲了，是以听到杏里坦白，她也没有很惊讶。在尤家的时候，尤菲清楚的知道“家人”是怎样的存在，杏里宁愿过得窘迫都不肯回夏家，夏家人必定是让她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温暖吧？
重紫阿姨怀着杏里的时候，夏家人就想用她讹林家，现在林家早已家破人亡，夏家人就更不会收留外姓的杏里和小仁了。
“尤菲，”杏里摸着茶杯，终于还是轻声问出了口，“修宁呢？”
尤菲赶快回道：“修宁哥先回了柏氏，不过他真的很关心你……”
“我知道啊，”杏里自嘲的笑，“你说，他还会原谅我吗？”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不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情，虽然这么做很对不起柏修宁，好像他只是一个备胎……
但她也有自己的期冀，活了十几年，她不想连表达自己爱意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这个问题，尤菲又怎么可能知道答案呢？她私心里当然希望修宁哥可以原谅杏里，可感情的事怎么说得准？就算修宁哥不肯原谅，谁又能说他的不是呢？
杏里刚刚成为血族，心情谈不上愉悦，还是不要让她更难过了。尤菲想了想说道：“修宁哥是不会怪你的，柏叔叔向来宾说你身体不适先退场了，略过新人祝词的环节，并没有弄得很尴尬……”
说起来，修宁哥真的为杏里付出很多，他甚至承诺把柏氏拱手送到了神启手上，更是放下尊严，与自己订下了血契。
杏里垂眸，嘴角挂着凄然的笑意：“就算他恨我也在情理之中……现在我成了吸血鬼，再怎么道歉都于事无补了啊。”
柏氏是血猎世家，怎么可能会迎进门一个身为吸血鬼的媳妇？而且她还没有那么不要脸，伤害了柏修宁之后还指望着他能原谅自己，再续前缘。
她的归属，也只剩下玛利尔城那个地方了。
尤菲坐在一旁，她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处境两难，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那盆小小的豆苗。
如果小仁知道姐姐成了血族，还不知道要难过成什么样子。他现在仍被伽勒霸占着身体，尤菲却说不出让伽勒把小仁还回来的话。
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就算伽勒不愿，神启也能简单做到，只是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剥夺了一个人的存在呢？
有时候她也憎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就像当初如果说清楚她喜欢的是季伦，柏修图就不会被牵扯进来；如果在那天的舞台上，她将银匕首刺进神启的心脏而不是把他拥入怀中，哪怕会因为蓄意杀害夏尔被文森特亲王怨恨，也不用现在天天看着神启用夏尔的身体对她温柔低语。
善良有时也是一种罪，既满足不了旁人的期许，又让自己深陷在内心谴责之中。
每每见到神启，尤菲内心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夏尔坦率真诚的眼神，那个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每个决定都果断利落，也不会辜负别人对他的期望，尤菲其实很羡慕他。
杏里虽然心情低落，但是精神还算不错，尤菲从怀中取出日光戒指递过去：“这个是克雷利长老送来的日光戒指，我们现在身份特殊，只有戴上这个才能在阳光下行走。”
杏里接过小巧可爱的古银色戒指，纤细的戒指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看上去有些眼熟。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捏着戒指都快要捅到尤菲脸上了：“这是艾伯特的？”
那个自恋的家伙手上不就戴了这样一枚戒指么？第一回看到的时候，杏里还腹诽他戴的是小女生的玩意儿。
克雷利长老留下戒指时有说明，尤菲摇摇头把她按下去：“不是，不过这个和艾伯特手上那枚是一对儿的。”
“这东西也有情侣款？”
“是艾伯特的教父传下来的，”尤菲顿了顿，“是给命定之人准备的。”
杏里看着价值不菲的戒指，然后根据指环大小把它戴到了左手食指。看到左手空空如也的中指，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应该庆幸柏修宁不在这里，不然现在心乱如麻的她可能会纠结要不要跪着给他道歉。
尤菲打开冰箱：“你刚刚变成血族，需要进食，血袋都在冰箱里放着，渴了饿了要记得喝。”
杏里点头，她倒是对这种事情不陌生，因为在玛利尔城时艾伯特就常常在她面前进食。
尤菲又抬头看了看时钟。
现在是杏里成为血族的第一个夜晚，理应由她帮着杏里适应，但是她若不回去，神启很快就会找来，她只能站起身：“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要回去了，明天我会早早过来的，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你不陪我了吗？”杏里刚说出口就明白过来，“也是，你家还有人在等着呢，快回去吧。”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杏里哑然失笑，“快点走啦。”
尤菲就告辞，送走了她之后，杏里才发现家里气氛实在是诡异。
因为有一口停放在客厅正中的棺材。
她重新坐回餐桌旁，静静的打量着房间，视线触及豆苗，她又低头看到手上的戒指，鼻子一酸，却哭不出来。
幸好尤菲虽然赶时间，却没忘记把血袋的用途告诉她。杏里起身开冰箱，里面放的蔬菜水果已经被清理了，取而代之的是数量可怖的血袋。
这么多血，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杏里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鬼使神差的伸手过去取了一袋。她并不觉得血色恶心，胃口倒是出奇的好。
走到炉灶前温了水，血袋在小锅里浮浮沉沉，估摸着温度适宜了，杏里把血袋捞出来，血液最美味是在接近人体温度的时候，她咬开血袋，像是咬开一袋酸奶，然后尝试着往嘴里挤。
“噗！咳咳……”
血一入喉，浓重的甜腥强烈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如数吐了出来，地板上满是血迹。
她不可置信的擦着嘴：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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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所谓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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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嗜血，这是连小孩子也知道的，但为什么自己就……
杏里不信邪的又喝了一大口，仍是被那好像污水一样的血气刺激的吐了一地。
她不能饮血！
是血的问题吗？杏里看了看手上的血袋，标签和医院都很清晰，医院还是柏氏名下的，日期也新鲜。
如果不是血的问题，就是她的问题，但怎么会有呕血的血族呢？她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到底是谁把她变成吸血鬼的？
“叩叩叩。”
防盗门很有节奏的响了三声，杏里正在沉思，蓦地听到声响还是吓了一跳：“谁？”
“是我。”是艾伯特。
他在门外嗅到里面有血气，又听到杏里应门的声音有些发颤，忍不住加重了敲门力道：“出什么事了？快点开门。”
杏里回神，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你先等等！我……再等会儿……”
她赶快跑去洗手间拿了地拖，刚跑出来就发现艾伯特已经站在房里了！而且正看着那滩血迹。
杏里脸上有些挂不住，几步走过去把地拖放在血迹上挡着，就差没有叉腰怒吼了：“喂！不经允许你怎么擅自进来了？”
艾伯特根本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伸手拿着桌面上开了封的血袋喝了一口：“挺新鲜的。”
一点都没有嫌弃杏里的意思。
杏里几乎想要把手里的地拖挥到艾伯特脑袋上。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那么无情的拒绝了她，现在又做出这些意味不明的举动……
杏里的脸色十分不好：“血袋留下，你快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她还没有神经大条到能够无视失恋的痛苦。为了向艾伯特告白，她把修宁置于那么难堪的境地，现在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艾伯特竟然还敢过来？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何况她林杏里这样的女汉子！
艾伯特看着炸毛的杏里，竟然不似往常的毒舌，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还挺有精神的嘛。”
“不劳费心！”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