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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离开书房,走进舒瑶用于接待亲人的小客厅,一进门就见瓜尔佳氏捧着茶盏饮茶,眉宇间却隐现锋芒,不似表面那般平和祥和。
“志远夫人。”
“四爷。”
胤禛坐下后,并没着急说话,瓜尔佳氏等了好一会,见胤禛沉稳得很,直接问道:“四爷,账册是不是在你手里?”
胤禛凝眉:“是福晋告诉你的?”
在他昏迷时,舒瑶动过账本,以她的眼力应该能看出问题,只是同瓜尔佳氏说。。。胤禛心里有一丝不舒服,瓜尔佳氏从袖口里拿出两张宣纸,放在桌上,食指按住纸张推给了胤禛:“四爷先看看再说。“
“我同老爷一个心思,不愿让四福晋知晓这等事儿。”
瓜尔佳氏看穿了胤禛的心思,胤禛拿起宣纸看了起来,借此掩盖方才的尴尬,瓜尔佳氏叹道:“她是你福晋,我从没教导过舒瑶大难临头各自飞。”
’各自飞的是小鸟,不是人。’
胤禛不觉莞尔,目光扫过宣纸,怒道:“他们怎么敢?怎么敢?皇阿玛就不理会吗?”
胤禛怒气冲天,“蛀虫,国之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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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谋士
第二百五十五章 谋士
胤禛眼前呈现的是食不果腹衣衫的灾民,易子而食在水患之后不是没有过,倒塌的房屋,被淹没的良田,掩埋的尸体。。。等等,胤禛拳头攥紧,亲生经历远比听说过的可怕,攥紧宣纸,胤禛眸子充血,“爷去见太子,去见皇阿玛,不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四爷,留步,四爷,请留步。”
胤禛停住脚步,转身对瓜尔佳氏道:“你还有事儿?”
瓜尔佳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四爷,你先坐,凡事可不能急,人一急便容易出错,切忌,切忌。”
康熙皇帝曾说过胤禛喜怒不定,胤禛深吸一口气,虽然平复了一些,但根本坐不住,“请直言。”
对瓜尔佳氏,胤禛不知为何从心底有一分敬佩,不单单因她是舒瑶的额娘。瓜尔佳氏眼底笑意闪烁,显然对胤禛极为满意,如果胤禛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瓜尔佳氏会很失望,如果胤禛不询问,她会更觉得失望,听不进去旁人的良谋,容人之量对皇子来说极为的重要,胤禛。。。有点小心眼儿,有些多疑,如果心胸放开阔些,会更好。
人无完人这话还是瓜尔佳氏教给舒好的,四阿哥能有为国为民之心,并未想着借此机会得道什么好处,有这一点瓜尔佳氏愿意帮着胤禛。
“唐太宗曾说过,民水也,君舟也,谁能载舟亦能覆舟。”
瓜尔佳氏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胤禛面色稍霁,瓜尔佳氏接着说道:“四爷不在京城,不知详情,皇上明年一定会用兵西北,任何事在用兵西北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万岁爷用银子钱粮赈灾,派去清正廉洁的官员,万岁爷以为足以安抚住灾民百姓,舟是稳当的。”
“你的意思是皇阿玛不会诛杀这些蛀虫?”
胤禛听出瓜尔佳氏话语里的意思,诛杀贪官污吏远没有用兵西北重要。
“上上下下上百名官员串联,其中牵扯到封疆总督,一旦揭开盖子。。。怕是一场滔天大案,淮河的河堤不是一年两年,有些官员已经去别处为官,这几名如今可是掌着盐税,四爷,两淮盐税是大清国库的重要收入,皇上此时能轻易动吗?如今是稳定压倒一切。”
胤禛阖眼,太阳穴鼓着,额头青筋蹦起,“难不成就这么算了?他们抛下了爷。。。抛下百姓。。。”
“人是会杀的,只是不会很多,斩杀两个平民愤罢了。”
瓜尔佳氏淡淡的说道,她前生看得多了,都说皇上主政天下,说让谁死,就让谁死,但有时候皇上也有迫不得已之时,同样也可以。。。逼着皇上不得不下决定,这便是臣子的‘权谋’,历史上威压皇帝的权臣都没什么好下场,远的不说,就说摄政王多尔衮,没他清军无法入关,当时皇父摄政王多声威显赫,说一不二,结果还不是被顺治皇帝开棺鞭尸?
再有鳌拜,也是被康熙皇帝圈禁致死。瓜尔佳氏谋得权臣之道,不同以往,她更愿意做默不作声就能影响皇帝的人,虽然很有难度,但瓜尔佳氏想试一试看,如何玩一把康熙皇帝。
瓜尔佳氏从来没小看过康熙皇帝,有强劲的对手,她才会更觉得过瘾。崖山之后无世家,盛唐之后,无杰出耀世的巾帼。当下对女子束缚太大,女子成为附庸,再无盛唐女帝时女子的骄傲自信,瓜尔佳氏没想着做闻名天下的女人,或者做出惊世骇俗对峙康熙的举动。不是她不想,而是现实条件不够,还有一点瓜尔佳氏不是则天女帝,她更愿意充当谋士的角色。
如果舒瑶不嫁给胤禛,瓜尔佳氏没机会,可舒瑶是康熙皇帝亲自挑选出来的四儿媳妇,瓜尔佳氏有了施展的平台,同康熙斗智斗勇,日子过得也不会了无生趣。
胤禛问道:“太子爷如果他去说,皇阿玛会不会改变主意?”
瓜尔佳氏眸子一闪,确定了胤禛到是真没争位争权之心,浮着茶叶,淡淡的道:“您说呢?”
胤禛捂住额头,沙哑般的低言:“谁都没大清江山重要,二哥。。。他是太子储君,同皇阿玛一样。”
明知道这些贪官污吏为祸,却无法铲除,胤禛极为的痛恨,他好没用,在水缸里逃难时,曾向舒瑶说过,会将扔下他的人送上法场,同灾民在一起时,胤禛也说过,还他们一个公道。。。可如今他一件都做不到,“枉爷是四贝勒。”
梦中的情景涌现,孤傲的雍正皇帝却敢于挑战任何人,无论是整顿旗务。。。他心里有几分羡慕。。。不,胤禛颓废般的站起身,他不是雍正皇帝,不能受怪梦的影响。
胤禛一半想要为大清尽力,一半又不想重复梦中的遭遇,他内心的痛苦挣扎,瓜尔佳氏并不知道,然眼看胤禛颓废的模样,瓜尔佳氏道;“一条路走不通,可换一条路走,奔着一条死路撞墙,是蠢人。面前挡着一堵墙,并不是只有头破血流的撞碎墙壁一种选择,爬上墙越过去,或者绕过去,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
胤禛盯着瓜尔佳氏,他对瓜尔佳氏的精明有过准备,但却从没想过她会精明至此,“你。。。你。。”
“我是舒穆禄志远的夫人,是四福晋的亲生额娘,四爷,说句打嘴的话,您是我女婿,我这人护短。。。我可算计天下人,却永远不会算计至亲之人。”
只要胤禛是瓜尔佳氏女婿一日,瓜尔佳氏只会帮他,而不会害他。一旦胤禛对不住舒瑶。。。胤禛后背绷紧了一分,他不愿因瓜尔佳氏的强势而宠着舒瑶。
“爷疼宠福晋,不是因你,志远夫人,爷把话说明白了,这辈子爷不会抛下她。”
在胤禛跃上堤坝,追上舒瑶时,他就下了这个约定,在水缸里,舒瑶不离不弃,将仅剩的水果给了他,胤禛虽然表面上冷傲,其实有些单纯,谁对他好,他便会加倍对谁好,谁对不住他,那人提前准备棺材比较好,爱憎分明的烈性被他藏得很深,带着一张被舒瑶评为未老先衰的面具到处骗人。
胤禛不会因任何人威胁而宠谁,他最受不得胁迫,善待舒瑶,爱重保护嫡福晋,他想做就做了。
瓜尔佳氏笑了:“我还不信四爷吗?”
如果不是看明白了,瓜尔佳氏怎能放心将舒瑶嫁给他?也不会暗中成全他们了。
胤禛恢复了往常的冷静,既然把话说开了,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胤禛命高福将书房的账本取来,递给瓜尔佳氏,“就是因账本,他们才敢丢下爷跑了,爷平安回到京城,他们定是惶惶不可终日,按福晋说的,吓也吓死他们。“
胤禛嘴角在提到舒瑶上不自觉会翘起弧度,瓜尔佳氏没接下账本,也没提醒胤禛对舒瑶的不同,反而问道:“听说四爷遇见了白莲教余孽?”
胤禛点点头,仿佛抓到了关节之处,瓜尔佳氏抿了口茶水,“我听过一个典故将给四爷听听,两名将军同时打了败仗,被皇上呈上折子请罪,一人写到屡战屡败,无言面君,另一人写着屡败屡战。。。”
“次序吗?”
胤禛眼前一亮,“次序,对。。。是次序。”
瓜尔佳氏欣慰的一笑,孺子可教,四阿哥是聪明之人,谋臣择主,不仅仅是言听计从,最为重要的是辅佐之人不能是如何点都点不透的庸才。
“白莲教余孽并为掀起太大的风浪,难以取信皇阿玛。”
“四爷不记得神迹了?”
“是佛祖座前的护法金刚?”
胤禛本质上极为相信吉兆祥瑞,瓜尔佳氏说过:“虽然是护法金刚,然传到京城里沸沸扬扬,神迹可用在白莲教身上,神迹示警,江淮一旦动荡,江南不会安稳。”
胤禛明了,哪怕是护法都不是他此时能承担的,“爷明白了。”
瓜尔佳氏起身说道:“我再去看一眼四福晋,有了身子她更愿意睡觉了,真是怎么都叫不醒,她从小让我娇惯得,请四爷多担待些。”
“嗯。”
瓜尔佳氏想说李氏宋氏给舒瑶请安贺喜的事,话在口中转了三圈,她咽下了并没出口,如果这等小事都需要她来解决,女儿也太没用了,她并不知道舒瑶的公平心思。
瓜尔佳氏去看舒瑶后,胤禛捏着太阳穴,先说白莲教余孽作乱,动摇大清根本,再说贪官污吏贪污修建河堤的银子,如不惩治,百姓云从白莲教,大清江山危矣。
“不彻底肃清贪官污吏,如何平民愤?一旦白莲教借助神迹生事,江南必乱,台湾比反,一旦同福建前明余孽串通一气,大清半壁江山会重陷战火中,儿臣恳请皇阿玛决断。”
胤禛跪在康熙面前,将手中的证据呈现给康熙皇帝,“如不是他们贪赃枉法,贪污修河款项,哪会引得百姓听信白莲教妖言惑众?儿臣听闻前明朱三太子现身江淮沿岸。”
康熙看着手中的账本,冷然道:“杀,朕杀尽贪官,一正民心。”
ps瓜尔佳氏同舒瑶不一样,她是强势不甘寂寞的女强人,舒瑶是米虫,如果康熙皇帝不将舒瑶指给胤禛,瓜尔佳氏也没机会同他纠缠上,一切只能说是康熙自找的。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