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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怕她使诈逃走,却见她热泪盈眶,喊道:“我逃出来啦,我终于逃出那鬼地方啦!”
形骸不禁微笑,咳嗽一声,道:“喂,你这俘虏也要有俘虏的样子!”
秦桑道:“是,狱卒大人,多谢你,多谢你!”用力一抱形骸,在他脸颊上一亲。形骸惨声道:“休得无礼!”却见她绕到形骸身后,在利魅额头上重重亲了几口。
形骸轻叹一声,心想:“她或许十恶不赦,但没准是亡神的诅咒逼疯了她。若她心地不坏,将来能改邪归正,就像辛瑞一般,我倒未必非杀她不可。”
秦桑拍手道:“狱卒大人,你与我一样也是活尸,叫做孟行海么?”
形骸勉强板着脸道:“不错,你明明身为盗火徒,却摧残同胞,令其异化为妖,这罪过你可反省?”
秦桑笑道:“我自然会反省,今后再也不犯了,你就饶了我,好么,好么?”
形骸道:“这倒也未尝。。。。”本想答应,但蓦然醒悟,道:“你向我撒娇有何用?我怎知你说话算话?”
秦桑道:“当然算话!我要去见夫君啦,这好几百年见不着他,当真度日如年。”
形骸道:“不成!我受人之托,前来捉你,既然已经得手,怎能半途而废?终需将你交给拜登大军,这事才算完。”
秦桑这九千多年来,几乎事事顺心,令出法随,无人胆敢不从,此时被拒绝,心下沮丧,嗔道:“喂!你这人怎地这般狠心肠?人家都这样求你了。”
形骸道:“你求我又有何用?难道你过往罪孽就一笔勾销了?就算太古老的事暂且不算,你杀害那些情侣,杀害你的侍女,那都是在我眼前所犯恶行,足见你本性不善,视旁人性命犹如草芥。。。。”
秦桑道:“我杀他们,还不是因为受你与你这小情人逼迫?”
形骸皱眉道:“第一,我与利魅儿并非情人,而是演一出戏,为的是能够混得进来。第二,你杀人如麻,全是你自身过错,如何能算得到我与利魅头上?”
秦桑撅起小嘴,道:“胡说!胡说!你若与利魅儿并无真情,如何能琴笛合奏得如此精彩?你让天下人评评理,他们只要一听那曲子,就知道你喜欢这姑娘,这姑娘也喜欢你。”
形骸听得心底发毛,道:“住口!那不过是我二人之曲恰好合拍罢了。”
秦桑嘻嘻笑道:“我偏不住口。你若撩得一位姑娘对你芳心款款、满腔爱慕,那就非娶她不可,否则哪,你就是薄情寡义,狠心败德的负心汉!”
形骸忍不住便想说:“利歌其实是男子!”可见秦桑这狡黠模样,心知若揭露这真相,她反而更有的说。
忽然,利魅剧烈发抖,一口热血吐在形骸背上。形骸大惊,喊道:“徒儿!”急忙将她放稳,与她掌心相对,以浩然真气助她疗伤。但他真气入体,仿佛石沉大海,毫无波澜。
秦桑见状叹道:“唉,小丫头怎会得了疯魔经、血佛经的真传?莫非是夫君传给她的?我与她比拼内劲,各自都受了重伤。这伤等闲是治不好的,唯有喝血才有疗效。”
形骸道:“这好办,我可以真气造血,体内血液无限。”勉力提起左臂,在右臂手腕上一划,将伤口放在利魅嘴边,鲜血泊泊入喉。
秦桑轻笑一声,形骸皱眉道:“你笑什么?”
秦桑啐道:“一个男子,肯为一女子流血牺牲,那不是因为爱极了她,又是什么缘故?”
形骸怒道:“我本就是舍己救人的侠客,又将她当做儿。。。。女儿,难道不成?”
秦桑幽幽叹道:“狡辩的功夫倒也还过得去。不过你这么做是无效的。”
形骸立时缩手,道:“原来你在糊弄本仙?”
秦桑笑道:“你这人太性急啦,不肯听人家把话说完。我和她的功夫都源于那位‘血盲’祖师的血学书,当时祖师爷将本门武学一分为三,因材施教,传给了三位弟子,便是‘泣灵经’、‘血佛经’、‘疯魔经’。这三门功夫都在血液上做文章,威力不相上下,若练功几乎大成之人互相击伤,伤势绝非寻常鲜血能治。”
形骸皱眉道:“那劳烦你快说关键之处!”
秦桑打了个呵欠,道:“你这男人太过心急,不知道女人心意善变么?你若催的越狠,我越是想顾左右而言他。”
形骸喝道:“我是不是待你太客气了?你这俘虏反倒骑到我的头上来?”
秦桑小声道:“你若想骑在我身上,那也随你的便,我反正命苦,唯有任你摆布。不过你就算占有了我的身子,也休想占了我的心。”
形骸听她说得无耻,脸上一红,长剑出鞘,道:“我会一门心灵剑诀,先前你已经领教过了,我也不碰你身躯,但可令你心中受罪,比身上的酷刑还残酷万倍!”
秦桑花容失色,抱住脑袋,“哇”地大叫道:“不要!不要欺负我!”
形骸道:“那你快说!”
秦桑嘟囔道:“你真开不起玩笑呢,我很喜欢这丫头,怎会见死不救?何况我自己也要治伤?我说了寻常鲜血治不了,但唯有喝下另一觉醒者血族的血方才有效。”
七十三 孤身赴狼穴
形骸道:“你是说像你这样的人?”
秦桑点头道:“不错。(全本小说网,https://www。TAIUU。com)”她划破手腕,递到利魅嘴边。形骸见她脸色憔悴,伤势不见得比利魅好多少,将她拦住,道:“你若让她喝血,自己只怕先送了性命。”
秦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死,再说了,难道这小丫头性命不比我重要?我落到你手里,你还舍不得杀我么?”
形骸心怀感激,却也更心情矛盾:“她这言行举止绝非无可救药的恶人,难道真饶过了她?”他道:“你替我照顾利魅儿,我去去就来。”
秦桑道:“你放心的下我么?不怕我害她?也不怕我逃走?”
形骸心道:“你要逃就逃,我本就不想拦你。”他见到这秦桑,仿佛见到了被世人憎恨,无处容身的孟轻呓,虽然孟轻呓是好心办坏了事,而这秦桑天性嗜杀好血,可两者之间仍有诸多相似之处,令他不忍,令他心软。
想到此,他叹道:“你若伤她半分,我回来之后,必令你十倍偿还。”
秦桑道:“那我若亲她一口,抱她一下呢?你回来后是不是也十倍偿还?”
形骸啼笑皆非,道:“那就算了。”
秦桑嗔道:“做坏事要罚,做好事没赏,你这狱卒当得差劲至极,可谓天下最末。”
形骸不答,闪身返回山谷。秦桑也当真累了,便抱着利魅,两人相拥取暖,彼此都好过一些。至半夜,形骸返回,见这情景,暗忖:“秦桑这身形容貌天下罕有,真是便宜了利歌这小子,不过他眼下自己是姑娘,加上伤重,未必有此闲情雅致。”
他提着一人,摔在两人面前,那人惨叫一声,苏醒过来。秦桑认出此人是她手下血贵族燕离亭,奇道:“他还活着?你怎地找到他的?”
形骸道:“我自有手段,只问你此人的血能不能治好你俩。”
秦桑道:“你给利魅儿治吧,我不太想喝自己徒子徒孙的血。”
形骸从这血贵族体内挤出鲜血,送入利魅口中,她喝了几口,雪白的脸蛋泛出一抹血色,轻轻摇了摇头,道:“师父,够了。”
形骸道:“真的够了?我审过这小子魂魄,他作恶多端,留着也是个祸害。”
利魅摇头道:“我喝同类的血,就像人吃人一样,总免不了恶心。喝得这点已足够我疗伤,不必。。。再多喝,四日之后,就能痊愈。”
形骸心中一宽,道:“秦桑,你也喝!”
秦桑笑道:“我喝下之后,功力若恢复几成,你不怕我脚底抹油?”
形骸道:“你若能从我眼皮底下逃走,那算是你的本事,我愿赌服输,何惧之有?”
秦桑张开红唇,犬牙变得甚是尖锐,将这血贵族脖子咬住,约过了一炷香时间,那血贵族昏迷过去,秦桑道:“念在师徒一场,我留他一条命成么?”
形骸道:“也罢,走吧。”
利魅仍不能走动,形骸背着她,秦桑乖乖跟着,在山谷外找到了坐骑。形骸几次三番暗示她可以自行离去,她却并不理会。
形骸终于道:“秦桑夫人,你不必跟随我俩。拜登入侵贵国,本就不是什么正义之师。你归国之后,可纠集大军抵挡,威慑拜登军团不可轻举妄动,若能将他们逐出贵国领土,可免于战事扩大,更可免得百姓生灵涂炭。”
秦桑嚷道:“我偏不要。”
形骸恼道:“什么不要不要!你跟着我烦不烦?”
秦桑道:“我已想明白啦,我若被拜登大军捉住,消息定会传开,夫君听了,一定会来救我,到了那时,我和他就可以冰释前嫌,破镜重圆啦。”
形骸道:“你这是异想天开,当年叶无归为了救你,惨遭暗算,岂会重蹈覆辙?”
刹那间,秦桑热泪盈眶,泣道:“是呀,当年是我害了他,他也因此再不肯见我,哪怕我追着他走遍天涯海角,他仍会对我避而不见。我。。。。唯有令自己受苦受罪,希望能打动了他,现身在我面前。我要用同样的事,弥补过去的错,让他明白我已经改过自新,我对他痴心不悔,宁愿为他死了。”
形骸道:“狱万此人手段冷酷,杀人不眨眼,你落入他手里,只怕。。。。”
秦桑道:“不,放心,我是万夜国至关重要的人物,狱万为要挟万夜国投降,不敢伤我一根汗毛,否则必激起民愤,四面受敌。”
形骸道:“万一此人不可理喻,非要杀你呢?”
秦桑道:“为我夫君而死,又有何妨?我只要临死前见小乌龟一面,便再没任何遗憾了。”
形骸只觉她的话宛如惊雷,令他震撼不已:“她情深至斯,虽死无憾,真是可歌可泣